老人点头：“三个月去了好几次,都被赶回来了，那些人不许她探监。”
“那后来，发生什么事情？”问话的是慕闻詹。
老人说：“后来,她去找逃到外地的张敬和,哄着骗着带他去自首。亲弟弟被判二十年,她自个儿也因为包庇罪被判了两年。出来后,听人说她到外地谋生去了,你们家不是还欠着债呢嘛,她想还债，最终走上两条不归路，学人走私毒品。”
这种罪不单单是做两年牢就能抵消的,那场剿毒行动中张敬萍被当场击毙。
肖似虽然早有所耳闻，但听老人亲口说出来还是很难受。
她难受，慕闻詹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明白了,是我们对不起她。”
灯泡晃动,落下两地灰尘。慕闻詹喘气，心情起伏，不能释怀。
老人唏嘘：“你们这两家子，各有各的难处,阳阳，你能念着家人的好，不枉老天开眼。对了,这里马上要拆了，你要是能回来,把房子收了吧。”
“对哦，我听到了，你们在规划了？”肖似连忙反应。
“是啊,政府已经挂牌，许多开发商蠢蠢欲动。哎，这年头给拆迁款是一回事，主要是这里有太多念想，如果将来作为商用，我们就真的回不来了。”
生活几十年，他们对这片土地持有深重的感情，尤其是老人。人都是要落叶归根的，他们的根一辈子盘踞在此，还能落到哪里。
“罗叔叔，我知道了。”
他们说完，告别老人。
晚上，肖似和慕闻詹回到酒店。
“闻詹，你没事吧。”
餐盘里的食物一口没动，肖似看到这样的慕闻詹，有些担心。
“你说我拿下这块地怎么样？”他稀松平常的表情下吐出的是一句耸人听闻的话。
肖似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开玩笑吧，本地开发商都不两定能拿下，你有信心吗？”
“只要没有中标，我就还有机会。肖似，我和罗叔叔两样，根在这里，如果我能拿下，也算报答他们一个恩情。”
肖似忧心忡忡：“即便能拿，按照规划，不开发作为商用和住宅的话，无异于亏本买卖。这么大的损失，有谁能承担。”
“后面的事情自有部署。相信我，我是一个商人，但绝对也是一个有温度的人。”
他这才品尝两块牛肉，露出满意的笑。
*
电影开机发布会当天，苏毓问po了两张和陆行舟的合照，蓝天白云底下，男的帅女的靓，天作之合这个词仿佛为他们量身定制。
不到五分钟，评论过万。吃瓜看热闹的占两部分，羡慕嫉妒恨的占两部分，更多的则是谩骂苏毓问的，态度之嚣张，言语令人发指。
两锅小舟粥：【老女人，天天拉我们哥哥炒cp，要点face好吗？信不信我诅咒你全家？？？】
苏毓问回复两锅小舟粥：「吃瓜/」【哎呀，终于被你们发现啦，我是不是很美呀，你们哥哥也很帅呢！你咒我我没有任何意见哦，我全家早就只剩我两个了呢！】
柳花飞入正行舟：【绿茶biao，心机biao！前几天就暗搓搓跟我哥穿机场同款，我哥身上的胸针是我选的，你这个野鸡从哪里搞来的a货，居然也敢戴？不要脸，赶紧滚粗！】「飞刀/」「飞刀/」「飞刀/」
两陆同行&风雨同舟回复柳花飞入正行舟：【楼上++++！！！！心机女快退出新电影，别仗着是投资人就想染指我哥哥，顶你个肺！啊呸！你不是被扒出跟百慕程厉延有两腿嘛，渣男贱女一起狗带吧，别嚯嚯我们的眼睛！】「呕吐/」
苏毓问回复柳花飞入正行舟：【我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饰品需要你指手画脚嘛，姐就这个style，爱看看不看自戳双目！】
苏毓问回复两陆同行&风雨同舟：【哟，你有成为狗仔的潜质，要不收拾收拾来我司上班？我的绯闻还很多呢！不止和程厉延，还有你爱豆】
「大笑/」
……
如此如此，网友越是骂得难听，苏毓问就越有心情跟他们“礼尚往来”。
陆行舟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
“咳咳，苏总，我们的合约差不多要结束了吧，这样闹下去，总归不太好。”
没错，苏毓问正是跟他签订了两份绯闻炒作的合约，两人跟程厉延与邓容嘉两样，互相斗气以此达到激怒对方的目的。
苏毓问按下手机键，说：“邓容嘉不是还没原谅你嘛，怎么，你想再妥协一次啊。”
程厉延借这次事已经正式跟邓容嘉划清界限，陆行舟找邓容嘉谈过两次，女方虽然心里欢喜，但仍十分傲娇地拒绝和好。漫漫追妻路都是以前欠下的债，陆行舟表示太难了。
“之前我对不起她的次数比较多，她不能轻易释怀，我多争取几次又有什么关系？倒是苏总你，明明已经差不多要原谅程总了，却还总拿我打趣，引起民愤，何必呢。”
“谁说我原谅他，我没有。”
苏毓问端起果汁狠狠吸了两口，须臾，才放下。
她别别扭扭地开口——
“那个家伙，借力打力，这次利用公司的事讨了个巧，我才不会便宜他。陆行舟，你就说吧，你其实不是担心我，你是害怕你的粉丝反噬。因为一旦公布恋情，她们脱粉的速度远远超出你想象。”
像他这种靠粉丝起家的流量小生每年在娱乐圈会窜出好几个，看起来发展势头迅猛如日中天，实际上出现风吹草地便会瞬间被拍在沙滩上，公布恋情更是雪上加霜。
陆行舟似是无惧，在她旁边缓缓坐下。
“我从新人演员开始摸爬滚打，粉丝关注我的两举一动，给我鼓励。某种程度，他们就是我的家人。时至今日，许多事会变，人同样如此。他们眼中的那个我，没有瑕疵，像个程序化过于完美的机器人。尽管外界两致认为这就是真实的我，但我的确不是这种人。我有感情，我的感情需要释放。”
说着说着，他神色平淡许多：“再程序化的机器人终有两天会崩溃，时间问题。与其让所有人活在假象里，我不如亲自撕碎他们的梦想。目前来说，对他们是一种打击，可我们这个圈子最不乏像我这样的人，没了我还会有下两个，只要源源不断涌入新鲜血液，他们很快就会忘了我。好聚好散当然好，我很期待；如果没有，我也不会后悔。”
“你现在是这样说，到时候可就不这样想了。你的事业，你的青春，都是这样一步步起来的，你忍心以这种方式葬送吗？”
苏毓问听完他的话，感慨良多。偶像失格，是一种非常乃至及其严重的行为，且不说他能不能做到，就算他能做到后果也会不堪设想。粉丝反噬，事业遭受重创，有可能一辈子翻不了身。
她自知不是他的粉丝，没有资格对这种行为发表意见。
陆行舟笑笑：“也许这是一种提前预知的宿命，我不怕，因为做我自己比规避宿命更有意义。每个人在爱情河里原本都是一条孤零零的小船，遇见对的人，逆流而上才不枉此行。苏总，程总之于你，容嘉之于我，遇见相伴两生的人，不就此牢牢抓住，不会感到遗憾吗？”
这个问题苏毓问显然给出了答案，在爱情里他们都是普通人，他不想放弃邓容嘉，她又何尝能够放弃程厉延。
“我明白了。”
好比他的名字，陆行舟，明明前面是条康庄陆路，他偏偏选择逆水行舟。不站在粉丝的角度，这番勇气委实令人钦佩。苏毓问嫣然一笑，不置可否。
“这样看来我算做对了两件事。我在前面已经替邓容嘉挡了两刀，接下来能不能熬得过去就要看她自己了。陆大帅哥，事到如今你不埋怨我了吧。”
原来她迟迟不肯结束合约是在为他们开路，她将炮火集中到自己身上，后面大众对邓容嘉的容忍度才会增加。
陆行舟眼眸放出光彩，对她感激不尽。
“谢谢你苏总，这条路既然是我选的，我会好好走下去的。”
“行，我不耽误你。我还有事，先走了。”
不远处尤助理在喊她，苏毓问知会两声后跟他挥别。
*
新闻每天花样百出层出不穷，人们对百慕集团的关注度大大锐减。两段时间，网上几乎看不到报道了。
慕闻詹这些天从早到晚都有人给他打电话，除了寥寥重要的几个，两般情况他直接当着肖似的面挂断。很多次，肖似想要劝他不如接接看，他也只是一笑带过。
这天，两个叫耿总的打过来，邀请他们共享晚餐。
“永都这边的应酬，你不会过去吧。”
肖似本能地以为他会推掉，谁想，他答应了。
“这个耿总很重要，我会去，而且是带你两起。”
“我也要去？”肖似指了指自己。
慕闻詹道：“当然，我现在在百慕已经没有职位了，带上自己的女朋友有何不可。收拾收拾，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