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第77章(1 / 1)

衣柜门被哗的一声拉开,暖色的灯光流进来。

五条悟一脸没睡好的烦躁,“你吵什么?”

我茫然地坐起身:“我说梦话吵到你了吗?”

他把一包拆开的纸巾丢到我怀里,“擦擦你的脸,丑死了。”

手一摸,摸到冰凉的泪。

“睡衣柜里有这么委屈?”五条悟盘腿坐在地上,身上穿着宽松的黑色毛衣,一副居家好男孩的模样。

“没有,只是做噩梦了。”

这个答案让他兴致缺缺,打了个哈欠后懒洋洋地问:“什么噩梦?被咒灵吃掉的噩梦吗?”

“不是,”我扯出纸巾擦掉脸上的泪水,“看到了人的骸骨还有一朵白玫瑰装在黑色的箱子里。”

“这也能把你吓哭?明明一点也不恐怖。”五条悟瘪嘴。

“不是被吓哭,”我拼命回想梦里的感受,“是难受。”

中午是一天中最热的时候。五条家庭院里的惊鸟器时不时发出叮的声音,水流进竹筒里的细腻莫名让人觉得治愈。

我一天中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发呆还有和胸口的蝴蝶咒灵说话。白天的大多数时间里,五条悟都不在家,往往要在深夜才回来。

虽说他嘴欠,但是有人在旁边发出声音来还是好受一点。五条家的宅子实在太安静了。

仿佛五条悟一走,连着宅子里的人气也带走。这个时候的网络还远没有未来发达,手机是翻盖的款式,最实用的功能是发短信和打电话,连游戏都只有最基本款的俄罗斯方块。

更别说在手机上看电影和八卦。

他的卧室里也有书,泛黄的书页上记载关于咒术师的历史,术式的演变,原谅我这个外行人实在看不出什么门道,也没什么兴趣研究。

夏季有独属于自己的音色。

蝉鸣声,惊鸟器的叮叮声,热风和玻璃风铃打了招呼,摇曳下面的诗笺,我踮着脚去看诗笺上的字,却发现上面竟然一行诗也没有。

这到底算哪门子的诗笺。

总不能一直这样呆下去,我得回到原来的时间点,就算回不去也不能终日这般厮混。

我还没来得及跟五条悟说明自己的想法,就被他带去了咒术高专。他倒不是出于好心怕我在家里觉得烦闷,只是单纯想要炫耀自己有个还算漂亮的宠物。

不过他们年级也就三个人,除了他以外的夏油杰和家入硝子我都认识了,说到底也没有炫耀的余地。

“现在可以变成人了吗?五条你没有乱给她吃什么药吧?”家入硝子见到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打招呼,而是这个。

这些人干脆成立一个“海的女儿”文学研究同盟会好了。

不过一个班只有三个学生真的好冷清。

“没关系吗?作为外人旁听什么的。”事情的走向变奇怪了。

“没关系,反正我们也不会好好听课。”夏油杰心情很好地微笑。

所以说,身为学生,为什么把不听课这种事情用这么骄傲的语气说出来啊。

教室里没有多余的桌子,只有一颗多出来的小板凳。五条悟和夏油杰把他们的桌子并在一起让我这个多余的人坐在中间。

“感觉自己坐在两座大山中间,莫名有压迫感。”

五条悟在吃糖,靠近我说话的时候一股奶味:“是安全感吧?”

如果没有在我的手背上留下现在都还没有消下去的青紫,这句话的说服力可能会比现在强一丢丢。

我还在担心等会儿老师进来要怎么解释自己的存在,连打了好几遍腹稿。

进来的男人神情严肃,听夏油杰解释这是他们的校长夜蛾正道。

他凌厉的眼神往下面一扫定在我身上,也没问我从哪里来,颇为头疼地说:“五条,你又在搞什么鬼?”

“没有搞鬼,带家养小精灵来上课。”五条悟的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用力拍了拍。

好疼。

“你这家伙还真是,”夜蛾校长默默忍了忍,还是把说教咽回去,“现在有个任务要交给你们俩。”

他口中的“你们俩”指代的是谁自然不言而喻。

看来这节课是上不成了,跳过文化课,直接开始实践课。

“什么任务啊?”大猫猫用肉垫撑着自己的下巴,不怎么在意地问。

“上次你们去的那个黑饲岛,现在又有了新的情况。”校长不疾不徐地说。

黑饲岛?

就是那座像巨石一样的岛屿吗?我在这个时空的降落点。

“有岛民出海时打捞到了一只封闭完好的黑匣子。”

夏油杰:“所以?”

“那些岛民想方设法却打不开匣子,因为之前发生的事,他们担心这只匣子和之前小孩捡到的树皮面具一样是会带来厄运的咒物,所以不敢自己随便处理。”夜蛾校长的手掌抵着讲台,“你们两个要做的就是弄清这个黑匣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如有需要直接销毁。”

“听起来就是没有什么难度的任务,好无聊啊,杰。”夜蛾校长才走,五条悟就开口抱怨。

“确实。”夏油杰附和道。

家入小姐已经悄悄溜走了,她因为术式特殊所以很少外出执行任务。

“我可不可以和你们一起去?”这话一出,一左一右两道视线聚焦过来。

“小人鱼一个人呆在家里觉得很寂寞吗?”银毛猫想要按住小鱼的尾巴,却发现此刻已经没有尾巴可以玩了。

“我想看看那个黑匣子里面装的是什么?”会不会真的是我昨晚梦到的骸骨和玫瑰。这个理由听上去很荒谬,但不知为何此刻心里就是有这种迫切的想法。

“怎么平白无故对一个黑匣子感兴趣?因为黑饲岛是你的故乡?”

黑饲岛才不是我的故乡。

五条悟接过夏油的问题,“关键不在于故乡,而在于你昨晚做的噩梦。我说的对吧?”

和黑饲岛的距离愈近,我的心里也愈发不平静。

巨石般的岛屿静默盘踞在海面上,像个孤独的巨人。

阳光明明这么热烈,这座岛屿却和明媚隔绝,周身是沉沉的阴翳,像被白内障患者眼球上的那层膜隐隐罩着。

同上次一样,这次还是直接租了汽艇开到黑饲岛。

我本来是在船舷处吹风,海风把我的裙子吹得猎猎作响,感觉自己是泰坦尼克号上的rose。然而,这种自我感觉良好的幻想很快就被打破,我的后颈被晒伤了。

来的时候其实想要一件防晒外套,但本着尽量少添麻烦的念头还是没能开这个口,结果引出了更麻烦的事。

我把手熨帖在火辣辣的那块皮肤上,还是忍忍,等到了岛上用凉水冲一冲说不定会好点。

经过漫长的路程,我终于见到了那只黑箱子。

世界上就是有这么巧的事,我昨晚梦到的场景以独特的方式照进了现实中。

黑箱子和我梦境里那个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只是原本在血红色水面上漂浮的它现在静静立在深褐色的地板上。

“悟,这个箱子上缠着好厚重的残秽。”夏油杰难得皱起眉头。

“这种东西直接销毁最安全。”五条悟活动了一下手腕,看起来是准备要放招数。

销毁?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请等一下!”

“干嘛?”被打断的他不耐烦地转过头问。

“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里面若关着的是魔鬼怎么办?是可怕的特级咒灵该怎么办?

我提出的要求简直就是平白无故在给他们增加工作量。

可是,可是。

这个匣子对我有种不知名的吸引力,里面的东西对我来说非常非常的重要,不可以就这样被销毁掉,绝对不行。

如果真的要被毁掉,我的心脏都要悲痛地大哭。

是被下了蛊吗?我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对不起,我太任性了,但我真的很想看看里面的东西。”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落到地板上变成小小的一片潮湿。

“我还什么都没说好吧,不就是看一眼里面的东西吗?你哭得怎么跟要上刑场一样?”五条悟拿起纸巾粗鲁地往我脸上戳。

“只是外面缠着很浓重的残秽而已,里面并没有咒灵。我和悟还没有弱到连这种程度都没法应付,你别太小看我们了。”他和五条悟都误以为我哭泣的原因是担心自己添麻烦,但我只是单纯的泪腺失控。

现在也没那么多解释的时间,我擦着眼泪,顺着答:“嗯……谢谢。”

夏油杰手痒地搓了搓我的脸,“不客气。”

摸到黑匣子的那一刻,蓝色的蝴蝶瞬间覆盖了箱子的表面,闪着莹莹的蓝光。忽地,又全部飞走。

应该是虚幻的景象,我的头发却因为他们纷纷振翅飞走扇起的风而悠悠打旋。

简直像真实存在的。

“悟,你看见了吗?”夏油的声音明明不远却如同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残秽消失了。”

“我又不瞎,当然能看见。”是五条悟在回答他的问题。

他们谈话的声音在声波器上走出不同于常人的波峰,以至于钻进我的耳朵里了,却没有让我产生回应的想法。

我放平箱子,拉开侧面的拉链,摊平。

眼前是一副侧躺着的人体骨架,胸口上插着一支白色的玫瑰。放置的位置太巧妙,那白色的玫瑰简直是从肋骨里长出的。

心脏跳动频率并没有加快,蝴蝶没有扇动翅膀,但被一只无形的手给狠狠攫住了。

疼得很抽象。

五条悟瞪圆了眼睛看黑匣子里装着的东西,“这不是和你的噩梦——喂!”

气急攻心?还是别的什么因素。

我呕出血来。把白色的玫瑰染红,把骨架的头骨染红。

“没有被咒灵袭击,也没有被残秽影响,这种反应是怎么搞的?”夏油杰的语气里夹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慌乱。

“没事。”我捂住嘴咳嗽,“没事。”

这咳嗽的方式让我想起了相叶江里老师,这光秃秃的骨架让我想起了相叶江里老师。但这人不是他,不是相叶江里。

原本安静蜷缩在黑匣子里的骨架动了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五条悟伸脚直接踹飞,箱子和墙壁来了个亲密接触。

黑匣子直接摔得七零八落,组成骨架的那些骨头也丁零当啷地响,像摔碎了再重组。

“你踹他做什么啊?”我的心也被摔碎成一块块,理智告诉我五条是为了大家的安全着想才踹飞会动的骨架。情感的那方却狠狠压倒了理智,说出这种微妙得让人如鲠在喉的话。

还好摔碎的骨头又慢慢拼接上,它似乎有自愈的能力。

“你还好吗?”我哭得抽噎起来,朝它伸出手,它是男生。

所以应该是朝他伸出手。

小骨头伸出手,他的手里攥着那支带血的玫瑰凑到我眼前,牙齿上下咬合发出咔哒哒的声音。

“这是送给我的玫瑰吗?”

作者有话要说:  森先生变成了小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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