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你叫做甜(1 / 1)

她们不能在这片山林过夜,最好在天黑前赶到山那边,那边有一处族人建的木屋,是以往去盐部落的中途歇息点。

在后世时,她看过电视,也出过现场。知道在这种密林里想要休息,是不能在地面的,必须做出吊床。春天,草木繁茂,扯些藤条胡编个吊床倒是不难,可就算她有本事在树上凌空建起庇护所,也不能保证半夜不从上面掉下来。

楚临君对自己的睡相不太有信心。

任谁是个睡惯了床,至少是个平整的帐篷的人,也不敢说头一回睡吊床能不翻车。

再说,就算睡吊床,也不能保证没有蛇虫侵扰。

楚临君从前有次去山里挖掘古墓的时候,就有队员因为晚上贪凉,帐篷没拉严,半夜被蛇钻进去取暖的事情。

这还是露天呢。

楚临君想得挺美,事实却没那么顺利。

烨推说胃口不佳,将泰半梨花都让给她,她看对方面色如常,也不和她推来推去,三两口将花都吃了,满嘴发苦。

花芯里倒是有一点点蜜,只是一点点甜,显得生花瓣更苦了。

楚临君不是太有形象包袱,吃到后来,表情不太好看。

她在吃梨花的时候,烨一直在吸食她身上的情绪。

从原来平和柔润的乳白色,慢慢变成有点酸的浅蓝色。

烨也吃不下去了。

祂刚才尝了几朵梨花,吃过了蜜的味道,知道了从楚临君身上吃到的情绪叫做甜。

上过祭塔的人,看祂一眼,就像是看到最可怕的猛兽或是怪物,跪下身体,匍匐在地,瑟瑟发抖,释放出恐惧畏怕的情绪。

至于活祭,除了惧怕,还有绝望,很多时候还伴有怨毒的憎恨。

它们的味道都很不好,又苦又涩,腥臊难言,令人作呕。

祂本来以为,世人的情绪就是如此。为了能吃饱肚子,祂也没得挑,只能囫囵吞下,好充实自身。

饶是如此,也常让祂恶心得吐出来,不得不反复吞食那些难吃的玩意儿。

时日久了,祂的味觉都麻木了,几乎以为那就该是全部的人生。

是楚临君让祂知道,原来进食是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

祂初尝甜味,这会儿再让祂吃别的不好的味道,就有点难下咽。

祂按住了楚临君的手:“这几朵,给我吧。”

楚临君微怔,以为她是看自己吃,又有了食欲,她已经填了五六分饱,看夜有胃口,欣喜地将余花放进她手里:“吃吧。吃了东西,就有力气。”

烨快速把花吃尽,不声不响地跟在楚临君身后,随着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楚临君只是有一些野外生存能力,比一般没接触过的人强一些,并非真正的野外生存大师,途中不知弄错过多少次,走了不少冤枉路。

若非烨紧跟在她身后,四周蛇虫野兽退避,她早就不知遇到多少次危险了。

楚临君对此一无所觉。

随着天色慢慢变暗,她急得嘴里生疼,应是起了燎泡。

就算如此,她也不急不恼,还不时回头牵上烨的手,柔声宽慰。

烨却知道,她此刻的情绪有多懊丧。

烨停住脚步,主动指了个方向:“我们,好像,应该往那儿走。”

楚临君调转方向,辨认了一番,欣喜道:“夜,你真厉害!”

烨感觉到她身上的情绪瞬间转为明亮可口,也暗舒了口气。

祂微微一笑。

楚临君也对她笑。

有了烨的相助,接下去的路途就快了不少。

可是她们中间耽搁了太久,天黑之前,还是没能赶到木屋。

趁着太阳还未完全落山,楚临君和烨说了今晚她们必须露营,并拉着她一起去扯藤蔓,准备编吊床。

楚临君在后世学过一些这方面的,烨又是织部落的人,两架吊床很快就做好了。

楚临君小心翼翼地坐上去,发现牢固性还不错,向烨打了声招呼,就躺下休息。

春季多雨,睡到半夜,零零星星飘起了雨丝。

有树叶的遮挡,落到人身上的倒也不多。

楚临君抹了把脸,把身子歪到一边继续睡。

她可太累了,这时候要醒的话,就得多挨半夜的饿,这会儿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她上哪儿找吃的去?今天一个白天她也算明白了,这里的生态和地球不太一样。

哪座山没有蛇虫?偏这座就没有。

到底是异世界呢。

楚临君睡得塌实,相距她不到三米的烨全程清醒。

祂本就不需要睡觉,不过是听了楚临君的话,躺在藤蔓编织的吊床上晃晃悠悠倒也舒服,就依言做了。

这会儿下起了雨,烨就有点耐不住。

祂听到楚临君呼吸平稳,于是一个翻身,下半身化为蛇尾,直接缠在树上,竖起身子看她。

双眼在黑暗中化为金色竖瞳,爬行动物无机质般的眼神让面无表情的祂看起来有些骇人。

烨呼吸都淡了,缓缓降下高度,凑近了些。

楚临君觉得雨小了,睡得更实,梦里全是好吃的,忍不住动了动嘴。

烨一直在吸食她的情绪,此时也不免困惑:怎么吃着吃着,祂更饿了?

夜里的春雨下了有一段时间,烨粗长的蛇尾饱尝了甘甜的雨水,黑色鳞片被洗得更加油亮光滑。

云开雨散的时候,月华如练,倾泄而下。烨的黑色蛇尾被镀上银辉,像是自然产生的光晕。

祂终于动了起来,蛇尾缠绞着树干,发出细细的簌簌声响,本能地昂着头颅,去接今夜月华中的那一点帝流浆。

颤动中,一滴雨水从叶片上落下来,快要碰到楚临君脸上,烨忽地伸手去接住,冰凉雨点化在祂的掌心。

祂伸舌一舔,品了品。觉得这个味道,也有点甜。

再仰头,帝流浆已经不见踪迹。

祂也不失望,刚才的举动,不过是下意识的行为,若要问祂帝流浆是何物,又有何好处,祂似乎也答不上来,只知那大概是个好东西。

既错过,也不纠结,烨粗长的蛇尾绕过树干,几乎是盘了个圈,把楚临君圈住。

祂神色不明地看着在祂绞缠范围内熟睡的少女,好一会儿才改变方向,将蛇尾圈撤去。

回到祂原本休憩的那颗树上时,一个没留意,将藤蔓编成的吊床绞坏了。

烨的竖瞳动了动,干脆直接盘在树上休息。

白天的时候,楚临君有问过祂脚疼不疼,祂都摇头否认。直至此时化出蛇尾,方觉察似乎是有一点疼的。

烨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生出蛇尾,更不记得祂是半蛇化人,还是人化半蛇,只隐约知道这样的形态更舒服。

但是今天,祂觉得有一点点不一样。

蛇尾有一点点酸涨,可能是今天化出双腿后走多了的缘故。

天色将明,烨将蛇尾化去,变出双脚。

祂感觉好一点了,只是没了蛇尾,就无法盘在树身上,看了看地上被祂绞碎的藤床,烨茫然地立在原地。

巨大的蛇尾从树上一瞬间消失,原本保持平衡的枝丫一阵颤动,无数叶片上蓄着的雨水洒落,楚临君惊醒,看到本该和她一样舒舒服服躺在吊床里休息的人站在地上,顺着对方的目光,她看到了掉在地上坏掉的吊床,不由失笑。

楚临君笑道:“我本以为先摔下来的是我,没想到会是你。”

想想也正常,她在后世睡惯了柔软的大床,织部落的夜难不成就习惯简陋的吊床?不也是睡在平整的地方。

吊床从来就不在人类的惯用家具上。

看到少女无辜的表情,楚临君不再笑话她,想要起身下地,却发现藤蔓似乎裹得更紧了,她无措地眨眨眼,不好意思地向人求助:“夜,帮我一把,我好像被缠住了。”

烨闻言,上前几步,双手撑开吊床,方便她坐起身。

楚临君好不容易坐稳,正好烨向上望,二人之间隔得极近,她轻咦了一声:“你的眼瞳……”

她仔细看了眼,肯定道:“夜,你的眼睛颜色真漂亮。好像里面有金丝。”

昨天她都没发现,原来少女的瞳色有异,在点漆般的黑瞳里,会隐隐闪出几丝金色。基因真是神奇。

楚临君好不容易下了地,看着扭成一团的藤床,遗憾道:“唉,看来下回要再用还得现编。”

她一面想着,下回一定编宽大一些,转身差点撞到人身上。

烨及时退开一步,拉开距离,不声不响地跟在楚临君身后,依言继续赶路。

就在刚才,祂又咂摸出一种新的味道,有点新奇,像是嘴里有了不少气泡,虽然怪异,却并不难接受。

为了节省时间,楚临君并没有完全毁去吊床的痕迹。

那些藤蔓吸饱了水,结更加紧了,她们手上没有利器,靠徒手拆不知道要拆多久才能弄好。

这里离祭塔处有一天的脚程,想来两个部落的人也不会追到此处。

今日的路走得不如昨天那么急切,其他问题也就更强烈地涌上来。

楚临君出发前只喝了些积蓄在叶片上的雨水,随着时间流逝,饥饿的信号越来越强烈。她不得不停下来,又想如法炮制,挖草根。

昨天土壤干燥还好,沾了水的湿泥更难挖,她才用石块划了几下,就被人阻住。

“你等等。”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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