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走(1 / 1)

人呢,是一种很私自的动物。

尽管陆判孟婆惯常瞧不起人类,但是俞若也不得不承认,人确实是一种很矛盾的生物,又自私又奉献,又平凡又伟大。

生死关头,最容易看出人与人之间的不同。

“我的耐心不多,你们商量好之后告诉我答案。”陆判说完背过身,把空间留给朱尔旦陈淑娘夫妇俩。

“陆兄,你我以兄弟相称,为何、为何不能通融通融!”

听到陆判带来的噩耗,朱尔旦跪坐在地上,他呆愣了一会,双膝着地爬到陆判身边拽他的下摆,“陆兄,当初你不是这样的说的!”

当初陆判对他说的是“你我有缘,不如我帮你”,陆判还说了其实他也是带着私心的,他也想看看一个人若是换了心,是否还会和原来一样。

既然如此,在这件事情上一定不全是他的错。

朱尔旦不断拉扯着陆判的衣服,而陆判不为所动。意识到陆判是真真正正不会再管他了,朱尔旦松开手,慢慢垂下去。

陈淑娘不知道朱尔旦和陆判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但这不妨碍她清楚地认识到这次她可能回不去良县的家了,她难得流露出女儿情态红了眼眶,不知所措,“相公,我们该怎么办啊!我、我还不想死……”

牢房里全是陈淑娘压抑着恐惧的的念叨,朱尔旦低低地呵斥她:“别再说了!”

陈淑娘愣一下,松开朱尔旦站起身,狭小的空间里突然充斥着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味道。

“好你个朱尔旦,老娘跟了你这么多年无怨无悔,你竟然敢大声吼我!”

房间太小了,陈淑娘施展不开,只能生气地来回踱着步子。墙的上方开了一扇窗,有月光从外面落进来,把她的影子映在墙上。陈淑娘对着影子看了会,指着自己的脸对朱尔旦说道:“还有这张脸!你是不是嫌弃我人老珠黄所以才让陆判换头的!我人老珠黄又怎么样,我告诉你,我不稀罕,我美人头我不要了!……陆判,这头你要拿去就拿去吧!”陈淑娘梗着脖子,最后一句话是对陆判说的。

陈淑娘犹不解气,继续发泄内心的不满了,“朱尔旦,我算是看清你了,你这个负心汉!大骗子!要走你自己走好了别拖累我!”

“好。”朱尔旦接过陈淑娘的话头,对陆判说道:“我们已经决定好了,陆兄,你救淑娘吧!”

这么快就决定好了?

一点都没有争执地决定好了?

不可思议。

“那、那我就把她带走了……?”

假扮成陆判的俞若一句话说得结结巴巴的,但不是只要他说话的语速够慢,朱尔旦和陈淑娘就能在这段时间里飞快地改变主意。

朱尔旦低下头不再说话,俞若的心凉了半截,这下他可怎么向孟婆解释俩夫妻是真爱。

朝夕相处这么多年了,俞若本以为他们被时间磨去了爱情,亲情总该是有的,生离死别的悲怆是最又说服力的。

可惜没有。

陈淑娘现在也冷静下来,主动走到俞若身边。

“那,那我真走了?”

俞若向朱尔旦再次确认,朱尔旦仍旧不吭声,他叹了口气,准备抬脚带着陈淑娘离开,经过陈淑娘的时候她说道:“慢着!”

陈淑娘对朱尔旦说道:“我说让你走!别来烦我你听见没!”然后面向俞若,语气生硬:“陆判你快把他带走,别让他在出现在我身边了!”

嫂夫人你清楚现在的情况吗?

俞若眨了眨眼睛,提示她:“我只能救一个人,跟着我走的人才能幸免于难。”

陈淑娘沉默了一会:“我嫁人的那天,我爹就告诉我从此以后相公就是我的天,我不再是陈家的女儿,而是朱家的媳妇。”

她的一切中心都围绕着朱尔旦,朱尔旦醉心于学生,忙于与书院学子的应酬,她就操持起家中的一切事物,她知道一个女人在外会受人欺负所以越发刚强。同样,陈淑娘也知道她能紧紧抓住和依靠的只有朱尔旦。

生死面前,她突然觉得这一切都没有什么意义了。

“淑娘……”朱尔旦看向陈淑娘,说来也奇怪,明明同在一个屋檐下,朱尔旦从未听她提起过这些。在他眼里,妻子是一个强势的女人,即便她满心爱着自己,朱尔旦有时仍会感到无法喘息。

有时候陈淑娘会想,她若不是个女子就好了。

“相公呢,他好不容易考取了功名……我就不一样,我希望下辈子……”

陈淑娘的话还没有说完,一阵风刮过,俞若身边多了个人。一直藏着的孟婆现身了。

“陆兄,她她她……咦俞兄?”

孟婆现身的同时,俞若身上的伪装也被卸下。俞若摸摸自己的脸,干笑道:“朱兄晚上好啊。”他悄悄伸出手,小幅度地指了指身边的孟婆:“这是陆判的同僚,孟婆大人……”

任何时候,朱尔旦都礼数周到,他弯腰行礼。孟婆可不领情,没人看清楚她是怎么出手的,一眨眼的功夫她的手就掐着了朱尔旦的脖子,只要她稍加用力,朱尔旦就能一命呜呼了。

孟婆对陈淑娘说道:“这样的负心汉还留着他干什么。”同时手上稍微加大了点力度,朱尔旦喘气困难,挣扎起来。

俞若和陈淑娘忙冲上去,一左一右拉住孟婆的手。

“大人使不得!”俞若说道。

孟婆没理他,只是问陈淑娘:“事到如今你竟然还想护着他?”

许是陈淑娘的举动让一心想要为妇女们做好人好事的孟婆失望,她一挥袖,牢房的门轰然打开,她松开朱尔旦,径自走了出去。

陈淑娘想了想,跟了上去。

俞若和朱尔旦看着洞开的大门发呆,俞若有一个想法:“……我们是不是可以直接从这里走出去了?”

朱尔旦没有回应,再回头看时,朱尔旦已经重新跪坐在墙角,“我不走。”一副要把牢底坐穿的架势。

小老弟你怎么回事?

不知道是不是孟婆的恐吓有了效果,朱尔旦经过批评与自我批评之后,说道:“这件事既然因我而起,那朱某人理应承担后果,我是不会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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