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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第13章 从不会有无意义的细节(7)(1 / 1)

他被关在审讯室里不见天日,出来后才发现这时候正是一天的黄昏。

他勉强提起精神四下打量了下,没发现有什么人来接自己,或者说继续扣押自己,好像他是真的暂时自由了,接下来都可以任意行动。

神临城一向繁华,他顺着街道往前走了一阵,发现今天街道上的灯光却仿佛格外明亮,街道上有来往的豪华的马车,还有些时髦的贵族或者富商的新式汽车,仿佛都在向城市中心的方向赶去。

他想起了什么,忙向身旁跟他一起等待过马路的人询问:“请问今天有什么庆典吗?”

被他询问的是个礼貌的绅士,看他身穿军服,先向他脱帽致敬后才回答:“今晚是皇太子殿下的生日,皇宫正要举行盛大的晚宴,神临城有身份的大人们可都要去凑个热闹了。”

他微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向别人道谢,也脱下军帽致敬:“谢谢您。”

那个绅士对他颔首示意后就穿过了马路,他却后退了一步,没有继续穿过马路向原定的方向前进。

他站在路边犹豫了一阵,伸手在口袋里搜寻了一阵,在上衣口袋里翻出来几张纸币。

他被带走得匆忙,幸亏上次发放工资的时候他正在医院,当时随手装在了军服口袋里,才避免了身无分文的窘况。

不过军官一般由贵族担任,这些贵族都有家族的封地和庄园,并不在意这点工资。军部乐得节省开支,所以中尉军官的工资也不比普通士兵高多少,他手上仅有的一个月工资,更是没有多少钱。

他先在街边找到了一家贩卖茶叶的店铺,在看了看琳琅满目的茶叶价格后,粗略估计了一下接下来要用的钱,尽量买了一包高档些的红茶。

他从茶叶铺走出来,眼前重新眩晕起来,就退到了一旁的巷子里,靠在墙上抬手用手背堵着嘴咳嗽了几声,把剩下的纸币拿出来盘算着接下来的安排。

巷子边缩着的一个流浪汉趁机凑过来,把用来乞讨的帽子伸到了他面前:“这位好心士兵,能给我的晚饭加一块面包吗?”

他看了看自己手里剩余不多的纸币,犹豫了片刻,还是把其中两张分给了他。

流浪汉没想到能分到这么多,开心地惊叹了起来:“我接下来几天的面包都有着落了,真是天佑神越,我们的士兵不但可以保卫国土人民,帮助可怜人也这么慷慨大方。”

他没什么力气跟他说话,挑了下眉没有搭理他,流浪汉却继续跟他套近乎:“好心的士兵,我看您似乎有些虚弱,需要我为您做点什么吗?”

他抬起头笑了笑:“谢谢你……不过我还好,没什么需要你做的。”

那个流浪汉打量了下他,又瞄了一眼他手里剩下的钱。

肃修言以为他并不知足,还想继续讨要,流浪汉却开口说:“神临城的住宿很贵,您剩下的钱如果还需要看医生,可能并不够付今晚的房费,不知道您的家是不是在这里……”

肃修言干咳着摇了下头:“我的家……曾经在神临城。”

流浪汉的神色顿时痛苦了起来,依依不舍地从自己的帽子里把他刚刚放进去的钞票拿出来一张:“那这个您还是……”

肃修言失笑地又摇了摇头,在他肩上轻拍了拍:“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你收着吧,不要为我担心。我打算去看望一下我的一个亲人就乘火车回军营了,至于住宿……到时候再说吧。”

他不打算休息太久,他现在的状态如果真的坐下或者躺下休息,可能今晚就再也起不来了。

他擦了擦额头的虚汗,撑着墙壁站直身体起身离开,身后那个流浪汉还是不放心地从巷子里追出来一步:“好心的士兵,今天晚班的列车已经没有了,早班要等到明天早上6点钟,您如果实在没有地方过夜,可以回来找我。”

话虽这么说,可是看他破烂的衣服,还有巷子深处的一团垃圾,恐怕那里就是他的住处。

肃修言确实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会接到这样的邀请,但比起来在军部的待遇,此刻他竟然不觉得自己有被冒犯。

他忍不住失笑了起来,回头将手里的纸币都塞到了流浪汉的手里:“谢谢,我今晚的住宿费,先交给你了。”

他说完就放开手走了,流浪汉愣了一阵,才着急地在他身后追上:“士兵,你要去哪里?你真的会回来吗?”

他没有回头地对流浪汉挥了挥手,大步向城区中心那座点满了灯火的城堡走去。

他除了一直紧贴在衬衫口袋里放着的那枚硬币外身无分文,当然也没有钱去乘坐交通工具。

从这里到皇宫的距离并不算远,乘坐马车和电车,也不过需要十几分钟,但是步行起来就没那么容易。

等他终于走到城堡脚下的山道,夜色已经深了,晚宴估计也早就开始。

皇太子生辰的晚宴,并没有人敢无礼地姗姗来迟,刚才还穿行着马车和汽车的山道上,现在空无一人。

他走在修葺了大理石路面的宽阔山道上,虽然有些艰难,也还是走到了宫殿的围墙外。

这里是神越帝国的中心,是皇帝居住的坚固堡垒,即使山下没有设置守卫,也没有人敢轻易走上这条山道。

他的出现让门口持枪的守卫们紧张了一下,看到他身上穿着的是神越帝国军官的军服,他们才放松下来。

有个守卫上前远远拦住了他,看了下他肩章的军衔:“中尉,今晚有皇家晚宴,您需要持有请柬才可以进入。”

他挑了挑唇角冷笑了声:“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进出皇宫也需要请柬了。”

那个守卫明显地愣住不知如何应对,他身后在门口处值勤的卫兵队副队长却注意到什么,快速大步走上来。

守卫看着他们的副队长对着面前这个军衔明显低于自己的中尉行了个标准的军礼:“殿下,欢迎您回来!”

他没有回礼,只是抬了抬下巴示意他们让开,就径直走进了这座今晚有多少达官显贵挤破头也想进来的宫殿。

没有人再阻拦他,他径直穿过广阔的庭院,走进了正在举行热闹晚宴的宫殿之中。

这里曾是他出生并长大的地方,这样的晚宴他也不知道曾经参加过多少次,这些他曾无比熟悉的觥筹交错和纸迷金醉,衣香鬓影的光鲜人群,对他来说却已经陌生又遥远。

在场的宾客里有不少穿着军服,但那都是熨烫得犹如镜面般平整,挂满了勋章的高级军官礼服,穿着他这样低级军官便服的人绝无仅有。

更何况从他在要塞的医院里被押走,已经在马车和火车中颠簸了两天,又经过了一天的高强度审讯,哪怕他再努力注意仪表,军服上也不免带上了折痕,衬衫领口也早就被汗渍染黄浸软。

很快有人注意到了他的格格不入,已经有目光投向了他,周围传来窃窃私语和轻蔑的目光,仿佛不知道他这样一身汗臭的低级军官,为何能混入这种高贵的场合。

他没有精力去管这些人,把取下的军帽夹在腋下,顺手从身旁侍者的托盘里拿过一杯白兰地一口灌下。

冰凉的酒水稍微湿润了他干渴的喉咙,食道和胃里随之升腾的灼烧感也让他能稍微清醒一些。

他一路穿过避让的人群走了过去,在记忆中自己哥哥喜欢流连的角落,找到了身穿白色镶金礼服的皇太子。

这时也渐渐有人认出了他,先前的窃窃私语换成了此起彼伏的抽气和惊叹,那些轻蔑的目光也换成了惊愕和不可置信。

他的哥哥发觉到了什么,带着微笑转过头,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从来都彬彬有礼、温文尔雅的皇太子近乎失态地丢开手中的酒杯,隔着几米的距离冲了过来,张开手臂紧紧抱住了他。

他的哥哥没去注意他的衣着,只是有些慌乱地放开他,去摸他的脸,眼中满是痛惜:“小言,你回来了?你怎么了?你瘦得太厉害了……你脸上怎么这么冰?”

他对哥哥笑了笑,握住他的手,把一直拿着的茶包递给他,轻声说:“抱歉没能带给你更好的礼物,我在要塞附近的集市里买到过神临城不常见的高山茶叶,这次没来得及带回来。你写给我的信我都收到了,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信……生日快乐,哥哥。”

四周骤然安静了下来,连抽气声都突然不见,除了他们之外,所有人都低下了头。

他大概知道那是因为什么,转过身看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他们身后的皇帝陛下,只是随意地点了下头,没所谓地弯了弯唇角:“父亲。”

皇帝陛下的脸色格外阴沉,他的目光将他从头到脚刮了一遍,眼中满是实质可见的震怒:“我不是早就让他们放了你吗?你又跑到哪里去晃荡到现在?”

他也许是觉得这个儿子实在让他丢脸,气得冷笑出来:“把你自己弄成这副样子出现干什么?为了羞辱我吗?我真应该让他们直接把你丢回北部要塞,省得你滚进我的视线!”

肃修言已经太多次承受过他的怒火,那些让其他人噤若寒蝉的威压,对他来说早就司空见惯,他还是没所谓地笑了笑,直视着盛怒的父亲:“我知道,我不应该再滚进来玷污您的眼睛,我马上就滚走,不会很久。”

他永远知道说什么可以快速地激怒自己的父亲,眼看着父亲眼中的怒火更盛,他反倒挑衅似的扬高了唇角。

他的父亲只差一点就要再度怒骂,哥哥快速地站到他身前,紧握着他的手将他挡在自己身后,沉着声音说:“父亲,请您冷静一下,您没发现修言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吗?他今晚必须留下来,我需要医生给他治疗后才放心。”

父亲的眼角抽了一下,似乎是刚想起来什么问题,又越过哥哥的肩膀审视地看了看他,终于皱着眉,声音也低了下来:“他们报告说你负伤了,究竟伤在哪里?”

可能是接连的误解和重压让他失去了最后的耐心,也可能是刚才的那杯酒令他头脑昏沉,他面对父亲罕见的主动示弱,又嘲讽地笑了笑:“也许只是擦伤吧,毕竟皇子就算擦伤也是天大的事。”

哥哥握紧了他的手,不赞同地低声说:“小言!”

他实在不想再在这里待下去,每一句跟自己父亲的对话都要被无数人围观而后品头论足。

他低下头对哥哥轻声说:“没事,我还好,我明天就要动身回要塞了,那里的情况可能需要我……今晚我有地方可以去,刚刚在街边认识了一个朋友。”

他的话飘到了父亲的耳朵里,立刻就成为了新的罪证,父亲重新震怒起来:“这么短的时间你都能鬼混出一个朋友来?我倒是小看了你兴风作浪的本事!”

他知道自己解释了也无用,弯了弯唇角,从哥哥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哥哥又紧住他的手,目光中带着恳求看他:“小言,你的情况真的不好,你不想在这里说话,就去找个椅子躺一下等我一会儿好不好?你不要不告而别,我劝完父亲,马上就带你去看医生。”

他闭了闭眼睛,实在不忍心在哥哥的生日宴会上就这么拒绝他,更何况自从他去要塞之后,他们兄弟两人已经有两年多没有见过面,这次分别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见。

他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的,我等你说完,之后再走。”

哥哥还是不放心地给身旁的宫廷管家了一个眼神,这才放开他的手,去跟父亲说话。

宫廷管家走在他身边,温和地低声说:“殿下,您想要直接回寝宫休息也可以,相信您的哥哥和父亲都会更放心。”

他看着这个几乎是看着自己长大的长辈,有些放弃的轻笑了声:“赫利,今晚你和哥哥是不是一定要留下我了?”

赫利宽和地笑了笑,银灰唇须下的皱纹都透着温暖:“不仅是我和您的哥哥,您的父亲也是一样的,您两年没回过家了,您的寝殿陛下都命令我们每天打扫保持原样。”

他压低声音咳嗽了几声,看着赫利挑了下眉:“真的是我父亲命令的?”

赫利笑了笑,干脆地承认了:“好吧,瞒不过您,是您的哥哥吩咐的……不过陛下也从未阻止。”

他咳嗽着笑了笑摇头:“不了……我还要离开的,我总觉得要塞里面的事还没有结束,我得尽快回去。”

赫利没有试图继续劝他,而是微笑着问:“您刚才说您今晚要到您那位新认识的朋友的府邸借宿,贵友的府邸可有什么医疗保障吗?”

肃修言是没想到流浪汉的移动小窝有朝一日也可以被称为“府邸”,他忍不住失笑起来,摇了摇头:“大概是没有的……不过没关系,我已经把今晚的借宿费交给他了。”

会向皇子收取借宿费的人,肯定不会是什么体面的贵族,甚至很可能根本不知道他的身份。

赫利也发现自己失言了,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笑了笑:“殿下,陛下还是很关心您的,如果您的去处不太理想,不如就留在宫中。”

他还是不想继续留在这里,更何况那杯酒的效力似乎已经没有了,他的喉咙刺痛得仿佛被撕裂,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地恶心。

他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失态,边讽刺的笑了笑,边移动脚步想要离开这里:“是吗?我是看不出来。”

赫利跟上他的脚步,对他眨了眨眼:“殿下,我们要不要来试一下?”

他心里想试什么?赫利就又对他笑笑,低声说:“失礼了。”

赫利的手臂礼貌地搭在了他的背上,而后抬脚不着痕迹地在他脚前挡了一挡。

他一脚踩空,感到视野忽然混乱颠倒了起来,耳边是赫利的大声惊呼:“殿下!殿下!”

他大概是被赫利绊倒又顺势接住,躺在了他的臂弯里,如果他状态稍微好一些,可能都不会被他如此轻易地放倒。

他的状态的确很不好,强行站着还能勉强保持不动声色,躺倒后胃里的恶心感和喉咙的刺痛就再也忍不住翻涌出来。

他呛咳着喷出了些东西,听到一阵脚步声急促地靠近,紧接着他的肩膀就被人从赫利手里接了过去,抱着他的人手臂很有力,也把他抱得很紧。

他下意识地以为是哥哥,在咳嗽的间隙努力调匀呼吸抬起头想让他别再担心,却看到了父亲的脸。

父亲的脸色比任何一次对他发火时都还要难看得多,他躺在父亲的怀里,看着他对身旁的人大吼:“快去喊医生!”

父亲又低下头来看着他,满脸焦急地喊他:“小言!小言!”

他觉得此刻发生的一切一定是不真实的,不然为什么在十二岁母亲去世后就再也没有抱过他的父亲,会突然又对他这么亲密。

他眼前父亲的脸渐渐模糊,身体却突然轻了起来,似乎是父亲把他的抱了起来。

他昏沉地靠在父亲宽阔的肩膀上,觉得有些讽刺,他之前不过是一个凑不够过夜费的贫穷士官,却能在一个多小时后就被尊贵的皇帝陛下这么珍视地抱在怀里。

但是持续的虚弱和失血已经让他快要失去思考的能力,所以他干脆放任了自己的本能……这个抱着他大步奔跑的男人不是别的什么人,只是他快要急疯了的父亲。

他已经是个成年男人了,却还是让父亲如此担心,真是不应该。

他用尽了剩下的力气,轻声像儿时那样呼唤父亲:“爸爸……我没事,别担心……”

他眼前已经黑暗了下去,最后的意识里,他能感到父亲颤抖的吻轻落在他的额头上,声音不稳地安慰他:“小言,别怕,爸爸在,爸爸不会让你有事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肃爹:你们都是饭桶吗???我说把他带回来,不是把他押回来!我说把他放了,是把他放到皇宫里来,不是把他放到大街上去!

军部众人:呃……这个……陛下……

肃爹:打狗还要看主人,欺负我儿子当我是纸扎的吗???

军部众人:呃……这个……陛下……我们以为是你让我们欺负的……

肃爹:我让你们欺负我儿子???我脑子有问题?还是你们脑子是有问题?我【哔——】

肃大神:咳,爸爸,注意下仪态。

肃二:还说我脾气大,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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