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的伸出两只爪子去抱住宣危的脖子,凑过去埋首于其肩窝,“你就可劲的取笑我吧。”他略有不满。
“所以你能不能别胡乱占我便宜。”磁性的话在头顶响彻,华颜的心思被戳破,嘿嘿嘿的笑起来,抬首凑过去厚脸皮的在宣危唇角亲了亲。
然后装傻似的跑回珍珠堆去,“那我把它们都收起来,万一以后有用了呢?”他似是自言自语。
“你知道你搬这些进冥府的时候,又多了一则谣言吗?”宣危勾起肩侧垂落的发,漫不经心道。
且他已经预料道华颜接下来的神色。
“什么?”华颜问。
“某殿下已经迫不及待的运嫁妆了。”
“哗啦啦。”刚刚捧起来的珍珠从手中滑落,脆响叮咛,华颜脸上凝固,“嫁妆?”
一下想起凤曜打趣他的话,当时没当真来着。
宣危俯身摸摸他的脑袋,“所以下次记得低调些。”他唇角勾笑,叫华颜咽了咽口水乖乖点头。
“好了,先休息吧,明日……”
“明日怎么!”华颜抓住什么。
“我要去看叔父,你想去吗?”
“去去去,在哪儿呀,我好久没有看到沈逐了怪想他的。”华颜比宣危还要激动,仿佛见的是他叔父一样。
“凡间。”宣危道,说罢他欲离开,华颜想起什么抓住他的衣角,“你看,我屋子都堆满珍珠,没有落榻的地方了。”
“那你委屈同裴言挤挤?”
“宣危!”华颜气呼呼道:“我又不会吃了你,干嘛老是这样。”
宣危低笑一二,取出一面铜镜对着他,“看到你脸上的心怀叵测吗?殿下我现在可是清白之身还是护着点比较好。”
华颜抢过铜镜,脸蛋儿气鼓鼓的,宣危忽而贴近,华颜有些惊讶,“干……干嘛?”
宣危低眸,轻轻在他唇上落下一吻,“赶紧把这些珍珠收拾了。”说罢便是直直拐出门去。
华颜捏着铜镜,对着自己,那还有生气模样,这红得像猴子屁股的连怎么回事。
他兀自怨念,复又看向手中红线,心情一下好起来,“哼,线都牵了,人都是我的了,还有什么清白之身。”
……
竹林深处,片片绿叶纷飞而落,耳畔的清风拂叶簌簌之声犹如丝竹乐曲,挠人心弦。
华颜跨着青石台阶,上面布满青苔,他觉得好玩儿,从旁捡了几片竹叶,折成小蝴蝶的模样,然后来了主意,施了点小法术,那小竹蝶跟活过来般,去追逐前面的身影。
宣危微顿,小竹蝶就停在他的肩上,似乎得了主人的命令,扇着翅膀,要去亲他的脸。
快得逞的时候,小竹蝶被一只手拿捏住,正要被化作齑粉的时候,华颜追上来把他手里的玩意儿抢走。
“别烧,你不觉得我折得挺好的。”他得意洋洋。
宣危瞥了眼他手中的竹蝶,那竹蝶被控制住,展翅脱离华颜的手心,往竹林深处飞去。
“走。”宣危落下一字,移了两步,身后没有动静,他有考虑过把华颜提着直接上去,这样还省些时间。
华颜就在原地等着,等到宣危转首微微挑眉似在问他,华颜眨眨眼,“我走不动了。”
“你那朵傻云可以派上用场。”宣危觉得这个办法很实用,华颜揪着眉,上前怒而把宣危推开,自己一路往上跑,那精气神瞧着比宣危还要好。
竹屋隐藏在竹林深处,清泉流水,叮咛作响,时不时还有雀鸟鸣叫,宛转悠扬,往上看去,湛蓝天际明媚广阔,华颜坐在井边,远瞧着沈逐在旁边特意留置都小菜地摘菜呢。
而竹屋里,窗扇之内,宣危和司寂对坐不知道谈论什么。
华颜跑到栅栏外,“沈逐~”
沈逐抬首,“殿下等久了吧,我马上就好。”他手中挎着满满当当的菜蔬,随之从小菜地走出来。
华颜忙给他递出帕子擦擦额际,方才他是想帮忙来着,结果进去不小心踩死一二三四……棵小菜菜。
思量之下他还是在外面等着比较安全。
跟着沈逐来到池畔,清澈的池水可见底,甚至还可见几条鱼从中穿过。
华颜跃跃欲试,被沈逐拦住,“这鱼有灵气,感知到此处灵气浓郁才在此逗留的。”
华颜明白了点头,抱着膝蹲下来,“沈逐,这百年你过得如何。”
“平静。”
沈逐洗着菜,明显对此事甚为熟稔,华颜回头看看屋子里的司寂,“司寂大人的伤呢?”他记得当时的虚无业火,太遭罪了。
他自己身上就一块,时常觉得难捱,更别说司寂满身都是伤。
“尚可。”沈逐带着点点笑意。
华颜觉得这二字怕是来得不容易。
“殿下而今是得偿所愿了。”沈逐看着他手指间的红线,一说到这个,华颜刚才上山的气全消了,他免不得扬笑,“是他自己给我牵的,沈逐……我到现在有时还在恍惚自己是不是做梦呢。”
“如果是梦,那殿下可不要醒。”沈逐打趣道。
华颜憨笑的点头,帮他洗菜。
满桌的素菜,华颜吃得倒是欢快,宣危就默默看他吃了一二三碗……不由开始担心他的肚子。
结果吃完后,华颜又跟着沈逐去挖笋,一刻也停不下来,宣危收回眼,司寂方才开口:“殿下倒是无甚变化。”
“没有变化吗?”宣危反问,他可是记得当初华颜从子尤处回到天宫,都道他变化不少,没以前那般聒噪安静了许多。
司寂笃定的颔首。
宣危便不再多言于此,开口道:“叔父还打算回冥府吗?”
司寂眼看着一片竹叶飞落在他肩上,他单手取下,“或许……很快会回去。”
“嗯?”宣危抿下一口茶,就感知到司寂带着深意的笑容。
“若是冥府有何喜事自然该回去的。”
宣危:“……”
……
华颜觉得自己不仅摘桃儿有天赋,挖笋也不错,不一会儿带来的箩筐全部都装满了。
“殿下,咱们该回去了。”沈逐在前道。
华颜挖得起劲,恋恋不舍,“沈逐我还想再挖点儿带回去。”
他拿着小锄头卖力得紧。
沈逐默默看向自己手腕上的小筐,再看看华颜那一大箩筐,“这些……不够吗?”他犹豫道。
“我……我吃得多。”华颜不好意思道,抹把汗。
沈逐回想华颜吃下的那几碗……
“我来帮你。”
“别别别,你都忙活整天了,去休息吧。这儿近,我再挖些就回了再说咱俩这么久没回去司寂大人该担心了。”
华颜道。
沈逐只好作罢,“那殿下……你快些回来啊。”
华颜连连应到,眼里心里只有他的大笋子。
又挖了好半天,他觉得差不多了,方才放下锄头,结果一时没注意,放在旁边的筐儿倒下,华颜忙的去捡他的笋。
“笋儿,你别跑。”华颜急忙去捡。
宣危到的时候,就看到某殿下累得瘫坐在竹子下,满脸通红那是累得。
身侧就摆着他半天以来的成果。
华颜有些困顿,抬眼间就看到跟前多出来一双脚,扬首便是沐浴在夕阳之下的宣危,他指指旁边的筐儿,“我实在是背不动了,容我再歇会儿。”
宣危看不过眼,掏出一素净帕子帮华颜把脸上的汗全部擦掉,“沈逐很担心你把整个竹林的笋都挖了。”
“哼……你胡说,沈逐才不会那样说呢。”华颜抱着他的手自己凑上去蹭蹭,拉着宣危的手站起来。
俯身要去背那筐笋,被一道力拉开,华颜疑惑望去,宣危先一步将满筐笋背上,“以前只知道你爱吃桃儿,不成想还爱吃这笋。”
华颜见此不得劲,上前去非得抓住宣危的手,“本来就爱吃啊,只是没有人给我做,云佑的厨艺不敢恭维,我自己也不成。在清虚洞的时候,我就天天摸黑去山下跟老伯换笋,不过经常被师父抓住,然后……我俩就一起吃……”
“这百年你是如何过的。”
这是宣危第一次问他这百年,华颜勾着他的手指动了动,“就每天练剑听师父讲学,学各种小法术,清虚洞很安静的,你知道我话多,师父断然不会听我唠叨的,我就只能跟一只小雀鸟说说话,明明百年对于神仙而言不过沧海一粟可于我偏觉得漫长。不过也好,师父教了好多,我一直都有很努力的学的。”
“为什么?”
“啊?”华颜不懂,后又明白他说的意思,道:“得努力学啊,你是不是没听说过师父的剑阵,只要我没有按着师父吩咐的做好就得受罚,呆在剑阵里不吃不喝三天三夜呢,后来还因为这我都学会辟谷之法了。”
“怪不得。”宣危颔首。
“怪不得什么?”
宣危上下扫了眼他,“你这脸捏着没以前敦实了。”
华颜懵懵的回味这话,“谁说的,八姐还说我的脸跟以前一样软的,要不你再捏捏?”
宣危走在前面由着他在后面嚎。
华颜不满的跺跺脚,“你等等我。”说罢追上去,重新抓住其手,十指紧扣着,华颜憋不住笑意,其实他没说的是……拜师子尤时,他最期待的就是月圆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