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 15 章(1 / 1)

四周死一样的寂静,只听王忠赞对天长叹一声,钱二夫人见事情闹到这个地步,想着回去如果同钱太傅说,怕是自己也脱不了干系,带着钱沁匆匆走了。王夫人愣愣地看着王素素,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而魏长卿见王素素竟然被逐出家门,这才知道自己入赘高门的梦碎了,傻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作何反应,只有王素素看着王忠赞,还有那从高大门墙中射下的光芒,心中说不出的舒适自在。

阳光照在路旁杨树上,长安的黄土,映着璀璨光芒,让王素素忽然对自己现在这般自由的身份,有一瞬间的恍惚。

这就自由了?

却听回过神来的王夫人忽然开口道,“慢着。”

王素素看向她,曾经束缚了她许久的王夫人此刻她再也不必惧怕了,王素素傲然地看着王夫人,就见王夫人由赵嬷嬷扶着,挥手对两个婢女道,“既然是逐出家门,便不再是王家的人,我不准你带走王家的任何东西。”

王素素看着她,直看到王夫人有些心虚,目光闪避,才笑道,“便如夫人所说,我不带走任何你们的东西。”说完走到正门前,解下发饰,脱下红裳,除了红绣鞋,等她再要解里面的衣服时,还是王忠赞看周边人议论纷纷的样子,怕被说成刻薄,才止住了王素素。

王素素勾着漂亮的菱形双唇,扯出一个讽刺的冷笑,转身再不看他们,骄傲地走了。

等王素素走远了,魏长卿才回过神来,不知为何竟然跟了上去。

闹剧散场,围观的人也作鸟兽散了,王忠赞这才和王夫人迈着沉重的步子回府。

王素素直到确定回身看不见王氏夫妇后,才终于停下了脚步,突如其来的自由让她茫然若失,方才的那一番言语,仿佛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让她没有心情再去顾虑其他,更没有什么心力去规划以后。

魏长卿追了上来,看着王素素靠在墙边虚弱的样子,忽然有些同情,可是想到自己没能成为王忠赞的女婿,又不由得怨恨王素素的决绝。

“你为什么不恳求你爹原谅你?”魏长卿蹲在王素素面前问她。

王素素冷笑一声道,“你倒天真,你以为闹到这种地步他还会原谅我么?这一切难道不是拜你所赐?”

魏长卿顿时懊悔,沉默地看着她,她看看魏长卿,彼此无言。

差不多到午膳时间了,街边的路人来来往往,一个个手上提着的吃食让王素素突然觉得有些肚子饿,连着许多天的焦灼折磨耗费了她太多体力,也折磨着她的胃口,此刻忽然逃过一劫,让她终于重新有了活着的感觉。

“看来,我也要跟你一样做花子了。”王素素现在是孑然一身,看着魏长卿只能苦笑。

“啊?”魏长卿一时没有明白她所谓何指。

王素素不愿再同他深谈,见他手上还捏着自己那个荷包,于是问道,“你这个荷包哪里来的?”

魏长卿把那荷包捏紧,装模作样道,“你送我的啊。”

王素素皱眉,因为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自己送他的,于是试探道,“你是那个蒙面侠客?”

魏长卿愣了愣,问道,“什么蒙面侠客?这不是你送给我跟我定情的信物么?”

王素素虽然有些信了,也宁愿相信这确实是之前那个王素素送他的,却还是诈他道,“你骗人,我根本没有送给过你!”

魏长卿见自己被拆穿了,尴尬道,“好吧好吧,我承认,这是一个死人掉了我捡来的。”

王素素一听死人二字,顿时一惊,脸色煞白,上前一把抓着他的手颤声道,“什么死人?”

魏长卿不知道她为何这副表情,仍是痞痞地道,“就是个死人怀里藏着的啊,藏得可真妥帖,没想到你这个小娘子看上去贞烈,实际上却是个朝三暮四的货色。”说到这里,他轻薄地捏了捏王素素的下巴,被王素素怒瞪了一眼后哼了声道,“不过你现在既然跟了我,我可不准你跟别的男人有任何牵扯,否则,呵,看我不折腾死你!”

王素素满脑子都是那个人已经死了,根本没有理会魏长卿说的那些话,反倒被魏长卿误认为她被自己训得服帖了。

王素素根本不在乎他怎么想,只是一个劲地想着蒙面人是不是那个死了的人?是因为死了,所以才没能来娶她吗?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这么死了,这让她怎么接受?原来满心的怨怼,忽然间无处寄托,更不能接受那个人已经死了,怎么死的?怎么会死?

她喃喃地问魏长卿,他是怎么死的,魏长卿见她样子不太对劲,皱眉道,“你怎么了?”

王素素捂着心口,抽痛的感觉蔓延了全身,眼泪无声地落下,她蹲下身,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一个劲地落泪,为着无疾而终的感情和有头无尾的期盼。

魏长卿从前只懂得如何调戏女人,却不懂如何安慰女人,见她这副模样,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两个人就这么僵持了一个多小时,王素素终于抬起头来,看了眼头顶明晃晃的日光,起身,吸了吸鼻子,擦了擦脸,抬头挺胸道,“无妨,我相信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说完,她对着前方喧闹的街市睁着眼睛掉眼泪。

没有了陪嫁,扔光了首饰,连喜服都当众脱了,好在此时盛夏,王素素于礼教又不放在眼中,所以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奇怪。只是她当前要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如何生存下去,总不能自由了的第一天,她就因为没钱而饿死街头吧?

魏长卿还在发愣,见王素素忽然站了起来,又忽然笑得诡异,不由吓了一跳,看着她问道,“你,你怎么了?”

王素素看了他一眼,虽然这个男人一无是处,但毕竟是帮了她一把的人,而且如果要谋生,说不定这个男人还有些用处,至少可以当她的挂名夫婿不是么?免得她因单身女性的身份受到骚扰。

王素素从怀里掏出了那枚玉佩,虽然不愿意,却还是知道,这枚玉佩对她而言,纪念意义远及不上它的物质价值,她最后一次认真地抚摸过这枚玉佩的细微之处,仿佛要将那人残留的气息都留在自己的手心里,“我身上只剩下这枚玉佩了。”王素素对着空气自语。

魏长卿想抢过她那枚玉佩,王素素却收手,将那枚玉佩藏到了身后,她对魏长卿笑道,“别忙,就算我典当了这玉佩,也不见得不会分你些作为酬劳,但是你休想从我这里明抢。”

魏长卿冷哼一声道,“我是你的夫君,你的天,就算把你卖了换钱,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还敢跟我犟嘴?”

王素素皱眉道,“如果你这么想,那么我注定要让你失望了,别把我想成那种以丈夫为天的卑微女人,此外,也别想以我的丈夫自居,我们只能算是生活中的合伙人,如果你不愿意,想拆伙那也随便你。”

魏长卿张大嘴巴看着王素素,好像在看什么惊世骇俗的怪物,想反驳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一时词穷。

“告诉我最近的当铺在哪儿。”王素素问魏长卿,魏长卿虽然心里不乐意,却还是告诉了她具体位置。

走进当铺的时候,王素素捏着手中的玉佩依然有些犹豫,可是腹中的饥饿感催促着她必须换掉着身上唯一可能值钱的东西来换取生存。

她把玉佩递给当铺的掌柜,掌柜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让她等着,然后拿着玉佩转身进去了。

王素素看那掌柜的表情,想着这枚玉佩可能不会值太多的钱,她毕竟不太懂这个,不由得有些担忧。其实在宰相府的暗道出口那儿她还藏了些钱,但是此时折转回去显然是不合时宜的,所以也只得当了这枚玉佩。她没有研究过玉器,不知道这枚玉佩的价值,一时也有些拿捏不准。

当铺掌柜此时觉得自己的手在不自觉的发抖,刚才不敢在王素素面前表露是因为他不知道这枚玉佩究竟是怎么到的她手上,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不知道这枚玉佩的价值和出处。

这是回鹘国给皇室的贡品,还记得当年回鹘王亲自来□□觐见,呈上的这枚白玉佩通体洁白,温润如凝脂,雕工精致细腻,色泽莹润剔透,上面雕刻着祥龙纹,说是特地呈送太宗皇帝的。直到当今圣上在澄王与王妃诞下麟儿,也即秦郡王后,感念澄王的功绩,赐了这枚玉佩,祝贺含章之喜,这枚玉佩才到了秦郡王的手上。

而他这家当铺作为王府的产业之一,自然对各种珍奇异宝都有所涉猎,更不可能不认得这唯一落在王府中的只有皇帝才可以拥有的羊脂龙纹白玉佩。

当铺的内院,一女子正端着茶碗喝茶,一旁陪坐着的是店铺的二当家,掌柜先同二当家行礼,然后才小心翼翼地走到那女子身前,摊开手掌,颤抖着把那枚玉佩递给了正在喝茶的女子。

女子看到玉佩先是眸光一闪,听那掌柜说是个穿着一身内袍的女子来典当的,表情又变得若有所思。

“大人,您看这可如何处置啊?”二当家见了那枚玉佩也认出了是自家主上秦郡王从不离身的宝贝,也知道这件事有多么棘手,于是请示坐在一旁的女子。

女子微微一笑道,“前阵子有大胆贼子来王府行刺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我想你们也都知道。”

见二人点头称是,女子又继续道,“贼子不仅伤了郡王爷,还盗走了不少府上的东西,连同这枚玉佩。”

掌柜和二当家听后一惊,二当家小声问女子,“大人您看是否需要把外面那个——”话未说完,但他做了一个抓的手势。

女子抬手道,“不必了,免得打草惊蛇,外面的人我会派人盯着的,你就给她把玉佩典了吧。”

二当家点头,可掌柜却面露犹豫之色道,“这……这玉佩价值连城,可,可……”

女子笑道,“八百文,一文都不准多给她。”

掌柜的眉头紧皱,这枚玉佩价值连城,不可估量,如果只给对方八百文,怕她不肯,反而惹事。

女子懂得他的心思,淡然道,“你放心,既然她会拿来典当,自然表示她不知道这枚玉佩的价值,你便说是仿品,她又能拿你怎么办?”

掌柜还是有些犹豫,却不敢违背女子的命令,躬身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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