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 72 章(1 / 1)

看到王素素过来,谷不沾笑眯眯地对她招招手,王素素轻快地跑过去,就听他问道,“等下吃焖锅鸡好吗?”

王素素乖顺地点了点头,谷不沾感慨道,“当年那小子也跟你一样乖,现在怎么长成那个样子了,真是搞不懂。”

为了安慰自家师父略微有些小受伤的心灵,王素素继续当小鸡,啄米般点着头,谷不沾抓着自己的菜刀一边将整鸡拆骨一边问王素素,“你也觉得他脾气变古怪了对不对?”

王素素想起刚才颇为冷淡的沈尉,点了点头,又想到万一被沈尉知道恐怕会更讨厌自己,于是连忙又摇了摇头。

谷不沾嘿嘿一笑道,“小徒弟你真狡猾,就算那小子知道我说他坏话他也一定是面无表情的,你放心吧。”

就见他嘴巴不停,手也不停,一只整鸡被他完完整整地剔除了骨头,只剩下连着的一层皮肉,王素素记得在前世也有道著名的菜品需要这样处理食材,那道菜的名字叫三套鸭。

“师父,你好厉害啊。”对于谷不沾的这套手艺,王素素除了钦佩还是钦佩。

谷不沾被王素素一夸,尾巴又翘了起来道,“雕虫小技不足挂齿,我会的可多着呢,我可是风流浪人哪。”

反正说来说去,他就不愿承认自己单纯只是一个厨师,王素素不以为意,跟着在一边看,谷不沾于是问王素素,“乖徒儿,晚上打算吃什么?”

这些天实在有些营养过剩,王素素没有犹豫就道,“清淡的。”

“明天早上呢?”谷不沾继续问。

“点心。”王素素依然不假思索地回答。

“明天中午?”

“川菜。”

“晚上?”

“额,师父,我这样一直吃会吃胖的。”王素素对于谷不沾明显把她当猪在喂的行为提出了抗议,沈尉偶尔还会去山上到处走走看看,李啸玄也每天会定时下山去了解益州城的风俗,就她为了学厨艺天天呆着,结果什么都没学到先被喂胖了,这让她情何以堪哪。

谷不沾爽朗的笑声顿时充满了整间厨房,“没关系,以后光是翻锅就够你瘦的了。”

谷不沾所言非虚,第四天起,他终于不再以喂胖王素素为己任,而开始倾囊相授。

王素素开始跟着谷不沾学厨艺,李啸玄和明义负责试菜,因为沈尉拒绝加入,所以最后沈尉只负责旁观。

第一堂课按照谷不沾的话是学习怎么用菜刀,王素素和谷不沾拿着谷不沾历年来从各地搜罗来的菜刀开始切菜。

谷不沾所用的食材是黄瓜,他横着切可以每条都同样长,竖着切可以片片不断,而王素素不仅切的片粗细不一,而且时断时续。

“这刀可是名刀。”谷不沾对着王素素强调。

王素素窘迫地抬头看着他,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让谷不沾吞了口口水,她可怜兮兮地看着谷不沾道,“可是师父,这刀摸上去不舒服啊。”她软糯的声音让谷不沾觉得自己要酥了,却看到一边沈尉的目光正直勾勾地盯着他,谷不沾连忙正色,咳嗽了一声道,“你看看我。”说完就拿出一根黄瓜,三两下利落地削着。

“师父好厉害。”王素素把那被他切成螺旋形厚薄一致非常均匀漂亮的黄瓜拿起来看了又看,很是羡慕地赞叹了一声。

谷不沾被王素素一夸顿时有些沾沾自喜,他很得意地炫技完后才很严肃地告诉了王素素,“我这刀和你那刀是一样的。”

“所以,还是我的问题吗?”王素素顿时脸红,知道自己刀工不精,所以有些羞愧。

在一旁冷眼旁观了很久的沈尉突然插了进来道,“手。”

王素素迷惑地看着他问,“什么?”

“看来是脑子。”沈尉冷漠地把头转向一边,没有继续解释。

“这句话我听懂了。”不就是意思她笨么,可是人家现在才是门外汉啊,王素素有些委屈地瘪着嘴看着谷不沾。

谷不沾最见不得美人儿不高兴了,但是自己这个徒弟他又得罪不起,拿着菜刀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无药可救。”沈尉突然转过头来,冷冷地又补充了一句。

王素素不知道沈尉为什么要这么敌视自己,她郁闷地对着谷不沾控诉道,“师父!!师兄欺负我!”

谷不沾瞪了沈尉一眼,不过似乎作用不明显,他挥着菜刀安慰道,“素素小乖乖,是手的大小不一样啦,你缺一把趁手的好刀。”

李啸玄正巧这时候走了进来,听到这句话,嘴唇抿成一条线,没有说话。

王素素看看自己手上的刀,又看看谷不沾手上那把,眨了眨眼睛道,“师父~”

“嗯~”谷不沾欢快地应着。

“你就不能给我挑把趁手的么?”王素素眨巴眨巴眼睛看着谷不沾,谷不沾讪笑道,“可是我的菜刀都是按照我自己的喜好来的,所以……”

“好吧。”王素素扁了扁嘴,走到一边默默地去切菜了。

虽然谷不沾这个师父在为人上不那么靠谱,但是他的烹饪技巧还是非常靠谱的,王素素觉得自己眼前一直半掩着的门被打开了,哪怕只是吃谷不沾做的菜,都能吃出一点门道来。

仅仅只是刀工她就练了整整一个月,而这一个月里,谷不沾成功让王素素变成了一个嘴刁得天下无双的吃货。

也因为王素素忙于厨艺,所以她没有留意李啸玄的眉头越皱越紧,这一个月在益州所看到的一切让他游兴全无。

这天他刚出门,风大和雪三就从树林两边窜出,一左一右跟随在李啸玄身后,他揣好了印章,直奔新任的巴州刺史孙毅的官邸。

二十多天前,风大打听到了剑南道中最富盛名的铁匠赵无亮,李啸玄想让他帮忙打造王素素的菜刀。听说这赵无亮不仅手艺好,而且要价高,一般要花钱的事情,李啸玄都交给风大去办,谁知道风大这次居然铩羽而归。

赵无亮金盆洗手日久,他再出山的条件很简单,不要钱,只要让雷家放了他的几个徒弟,打多少把刀都没问题。

雪三经过连番打听才知道,赵无亮那几个徒弟都被抓去了雷氏在益州和汉州之交处的矿山,至于他们究竟在那里做什么,问了赵无亮,赵无亮胡髯纠结,怒目如星,大骂道,“那雷墨升是个败类,把我几个徒弟抓去本来说是帮他打家中铁器,可我一个徒弟被打得体无完肤逃出来说那里根本就是一个兵工厂!”

赵大娘这时候连忙跑出来捂住赵无亮的嘴道,“你轻点,也不怕被雷家的人听见了,会被杀了的,现在那个刺史大人跟他的关系可好得很呢。”

雪三和风大都站在李啸玄身后不做声,李啸玄虽然早就知道真相,却依然面色铁青,赵无亮还在哼着气,李啸玄就已经答允,要帮赵无亮救出徒弟。

赵无亮一生也算识人无数,这少年眉目俊朗,器宇轩昂,一看就不是凡俗,虽心中仍有疑虑和不忿,但是现在一筹莫展的他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既然他愿意管,赵无亮也就当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李啸玄出了赵家的铁铺就修书给了景浩然,虽然他们一直都知道边远之地,山高路远,难免会有管顾不及之处,可是没想到雷氏居然敢如此明目张胆的私造武器,想来刺史州牧不会不知。

为此,当务之急是先将州府中的官员办了,然后才能抽丝剥茧地抓雷墨升。然而这期间还有一件事让李啸玄头疼,那就是雷墨升背后的靺鞨。

靺鞨这些年来与大唐的关系紧张,自从击退了突厥之后,靺鞨异军突起,在边境不时骚扰虏掠,然而因安史之乱国事动荡,对于靺鞨的小打小闹一直都采取防守隐忍的态势,可如今那靺鞨的爪子居然敢伸进来,这让李啸玄更明白当下形势的复杂。

如果不是他自己亲自来,这件事情最终会发展到什么样的地步?李啸玄揉了揉眉心,不再去想,这一个月来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多,也让他不免后怕,他揉了揉眉心,定了定心神,向官府而去。

到达益州州府,孙毅已经穿戴整齐了官服,迎在了门前。

孙毅时年三十七,从一个主司刑狱的县尉做到如今的刺史,并且从不逢迎拍马逢迎上峰,自有他的独特之处。

只见他一身正式的官服,一丝不苟的装束,面目威仪正派,让李啸玄对他留下了不错的印象。孙毅上前对着李啸玄缓缓一拜,姿态从容镇定,全然没有谄媚之态,李啸玄抬手道了声免礼,二人落座,神情都很凝重。

李啸玄开场,话题却是寒暄,“严格说来,我二人还是师出同门的吧?”

孙毅点头道,“郡王抬爱,孙某不敢当,前几日恩师还写信来过,鄙人甚是震惊,此前虽有些蛛丝马迹,却未曾联想到是这般缘由,此番还望能得郡王襄助,共谋处之。”一番话,就表达了自己的立场。

李啸玄点头,几句话二人就已经有了默契,昭示了立场,接下去才能谈正事。

孙毅先道,“殿下此番微服前来处理此事,虽我新上任益州,亦不免有些惶恐,若处置不力,很可能让益州的情势益发恶化。”孙毅之前已经从风大处得到了详细的情报资料,他翻看了一番之后发现雷氏在剑南的关系网复杂纠结,而他们勾结靺鞨也非一朝一夕之事,因此才会让他们的这些行动如此轻易地被察觉,可谓是到了明目张胆的地步。

李啸玄点头,这也是他所担心的,既然雷氏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私售军火的勾当,自然是有人在背后给他们撑腰,至于这个人是谁,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王忠赞在益州的爪牙被免职,吏部任命巴州刺史孙毅来此,目的实在是太明确不过了,无非就是要进一步端掉雷墨升的窝,打压王忠赞的嚣张气焰。

李啸玄道,“戎州判司钱远恒的案子我已经让人发回重审,但为免惊动雷氏,目前钱远恒本人我让他先去了黔州。”那钱远恒正是日前在陈阁老为他践行的宴席上,众人曾提起的那个为戎州水灾之事得罪了徐暮的干儿子赵佑,被贬职发配了的官员。幸好李啸玄及时派了暗卫前去解救,否则迟一步那钱远恒怕就性命不保。而很是恰巧,钱远恒与孙毅是八拜之交。

孙毅得知自己好友得救,内心甚是感激,却并未表露在面上,左手食指轻轻敲打着案几,缓缓道,“在巴州也有不少雷氏的势力,但是在我来此赴任之前,已着力削弱,可雷氏的势力并非在巴州一隅,恐是在这西南之地其势力已盘根错节,无法一时一刻就将他们拔除干净。”

李啸玄点头道,“无妨,若没了大树支撑,再如何有钱有势,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他本就打算用温水慢煮的法子,总有一天能将这块骨头啃下,此时必先忍耐,以免功亏一篑。

为了表达自己的立场,孙毅很坦率道,“我方来此处,做的几番动作,被雷墨升当成了是敲竹杠的法子,他此前已同我递了帖子,邀我去他府上赴宴。”

李啸玄此前已经知道这一消息了,不过孙毅能如此大方说出来,也表达了他诚挚的态度,李啸玄道,“他们既然诚心相邀,你但去便是,若有需要,我派人暗中护卫,保你全身而退。”

见李啸玄对自己全心信任,孙毅也感激他的知遇之恩,他如今这般阅历,已知官场水深。虽然从不曾对人言,可是长期以来他在官场上,始终因为不善经营人际关系而遭排挤,虽有陈阁老一力担保,但多年来碌碌至此,作为一个有大志向的人,他的内心终是郁郁,如今竟能得李啸玄赏识,终是让他又重燃了激情和信心。

孙毅是个热血之人,此时他对着李啸玄行礼道,“郡王对在下的知遇之恩,自当肝脑涂地以报。”

李啸玄连忙上前将孙毅搀扶起,恭谦道,“孙刺史算来应是我师兄,又德高望重,政绩彪炳,我不过是顺应民意,师兄应感谢者当为百姓子民,而非愚弟。”

孙毅听他这般谦逊,内心感叹连连,也知不必再说那些场面话,只有将李啸玄交代的事办好了,才不算辜负这份情义。

二人又将此后的一些事务一一安排了,李啸玄又同他说了一些话才告辞。

等从孙毅府邸出来的时候,雪三为李啸玄牵来了孙毅为他安排的马,二人拜别,李啸玄深知,即将有一场恶战要来。

孙毅只是他对雷氏行动的第一步,下一步如何切断雷氏与靺鞨的关系,仍是让他思虑颇多的事,毕竟此事可不是只靠一纸任命便可解决的了。

雪三将黔州那边送来的消息禀告了李啸玄,钱远恒已经抵达黔州,徐暮的干儿子,戎州刺史赵佑,似乎对此有所察觉,李啸玄抿嘴一笑。那徐暮和赵佑都不过是鹰犬走狗之流,何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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