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住(1 / 1)

一汪粼粼波光,在水犹寒眼底盈盈地打着转,好似马上就要汇成水流溢出,里面是说不尽的幽怨、失意,云婳怔怔地望着,竟过了许久才回神开口,缓缓地问:“水犹寒,你……你哭了?”

水犹寒不知听没听见,不答这句,眼里泪光微微颤动,已聚成了一颗透明的水珠,在眼眶边晃晃悠悠,但就是不肯落下。

“我……我先扶你进去。”云婳只觉不知所措,莫名心慌,赶紧先把她扶到了房间的大床上让她躺下,然后挨着床边坐下,又问:“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头疼吗?”

隔了半晌,水犹寒没答话,云婳把枕头立起来塞在她背后,让她靠着,然后拉了一半被子上来给她盖住腿,“你躺一会儿,我先去煮杯热牛奶,你喝了再睡,解解酒,免得你明早起来头疼。”说着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以做安抚,随即便起身去忙了。

水犹寒做了一个梦,就在刚才醉倒路边、靠在云婳肩头小憩那一会儿。

这个梦一点也不新奇,也不怪异,反而对水犹寒来说十分熟悉,让她分不清究竟是自己醉酒后脑海中汹涌漫上的回忆还是真的梦境。

酒精把意识搅得情迷意乱时,心底压抑多时的情绪也被勾了出来,无限放大。水犹寒靠着云婳肩头的时候,思绪远飘,竟情不自禁想到了从前那时自己被打断手脚,扑在云婳背上,被她背着跋涉数里去求医的那段时日。路途艰险,她担心遍丛荆棘会把自己划伤,就用手去拨开荆条,结果被倒刺扎得满手都是鲜血。夜里整宿陪在自己床边,明明困得连用完药的瓶子盖塞都没来得及合上便睡倒过去,第二天仍是天一亮就匆匆背着药篓去后山给自己采药。

后来她虽误会自己心悦她人,但又气又狠不下心不管自己的模样、冷着脸给自己喂药时的一言一行,竟甚是动人,远胜过世间任何温柔贤淑的女子。再接下来的种种,不管是误会里的口是心非,还是错发雷霆摔碎自己求亲的祖玉,水犹寒不仅不恼,反是一颗心像扑进了沼泽,脱离不得,唯有越陷越深。

一阵晕眩袭来,水犹寒不由自主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听见厨房里传来玻璃杯铃铃碰撞的声音,微微侧过头去,望向那边。

自她醒来时,就知道身边的一切都变了,她没忘记从前的所有经历,而对云婳来说,她却好像凭空出现的一个人,在脑海里没有任何记忆。

这里,从前的二十几年记忆中,水犹寒对于云婳就是一片空白。甚至第一晚相见时,云婳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可分明她们才成亲不久。

心和身子都一起给她了,新婚暖榻里,云婳明明承诺过,以后一定会对她负责到底的。

为什么她什么都记得,云婳却忘了?水犹寒心窝泛酸,被酒劲冲大,竟自己都不觉她这是醉后情绪失控的表现。待云婳出来时,坐到床边,她脑筋一热,竟神使鬼差地扑上去,抓紧了云婳的手。

云婳陡然一怔,“你……”

“我是谁?”略带委屈的声音打断她。

这无厘头的问题让云婳滞住,正错愕中,感受到水犹寒手心滚烫的温度传来,又将将拉回了神绪,再定眼看去,发现她眼底竟全是心酸凄楚……水犹寒究竟是怎么了?

是醉了,云婳笃定,沉下气来安抚她,“水犹寒,我给你热了牛奶,你先喝一点。”说着要抽手去拿桌边的牛奶,却不防被抓得更紧。

“你不记得我了……”水犹寒径自说着,语气更是万分委屈,眼中泪珠盈盈滚动。

云婳本是性格火急,欠缺耐心之人,几次想要劝她早点睡了,认为醉酒以后的人就是这样,稀里糊涂地发泄莫须有的情绪,只要早早睡下,一觉醒来酒醒了就好了,没那么多麻烦事。但一见水犹寒这副受了委屈,心酸可怜的模样,云婳又不忍心晾着她、让她就这么睡下去,否则水犹寒肯定睡着了也心里难受。

“我记得,我记得……”她心里叹口气,温言安慰,“你别多想,我就在这陪你,我在这儿。”

水犹寒把头偏向另一边,闭上眼,默然良久。

感觉到抓着自己的手力劲松缓下来,云婳以为水犹寒是困倦了,先把桌上的牛奶送了到她跟前,“你先喝了,免得等会儿凉了,不然怕你早上起来头疼。”

云婳发誓,她这辈子没这么耐心照顾过任何人。要不是看水犹寒那副委屈兮兮的幼兽模样,她于心不忍,否则按她平时的脾气,这会儿早就转身走人了。

等水犹寒把牛奶一口喝干净后,她才起身去洗杯子,然后冲了个澡,换上睡衣出来。

房间里还剩一盏微弱的床前灯,暖黄灯光照在床边。光影下,水犹寒好像已经睡着了,躺在床上半侧着身子朝向浴室的方向,一只手搭在枕边,睫毛遮住闭合的眼帘,半边脸颊略显微红。

醉后心思敏感的水犹寒看上去竟有一种大异于平时的脆弱感,她本就属于身型偏瘦的类型,此时独自躺在一张大床上,微微弓起的单薄身影看起来伶仃且孤独。

云婳看进眼里,心中莫名的极不舒服,她不由自主地皱起眉头,放轻脚步过去,为水犹寒把盖到半身的被子轻轻拉起来。

可正在她轻手轻脚动作时,水犹寒背对着她的身子却微微拱了拱,随即翻过身来,一双深邃的墨色眼眸睁开,直望着她。

不是云婳闹出的声音太大,而是水犹寒根本没睡着,她的脑袋里一片混沌,晕晕转转,好像一片空白,又好像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扰得她没个宁静。

“快休息吧,我也睡了。”云婳被她一眼望过来,竟然愣了愣神,讷了几秒才说道。说完便脱了拖鞋上床,钻进被窝里,紧紧挨着水犹寒。

“睡吧。”她拍拍被子,正准备转身去关床头的灯,不料忽然被旁边的人欺身而上——水犹寒从被窝里忽地蹭起来,掀开被褥,一把自云婳背后撑起,将她压住。

不过半秒时间里,云婳猝不及防地被一股大力往后拉回,整个身子毫无防备地顺力向后倒下,连夜灯开关都没碰到就又扑的一下倒回了床上。

脖颈砸在软绵绵的枕头窝里,稍稍往上弹了那么一下,弹得云婳脑袋一懵,“水……”只说了一个字,她又蓦地闭嘴,睁大眼睛看着欺身压下的水犹寒。

一张脸近在咫尺地贴近眼前,温热的酒气徘徊在鼻间,云婳甚至透过水犹寒纯澈流转的眼波,看见了自己的倒影。

“我是你妻子…你为何把我忘了……”微弱的声音轻似呢喃,夹杂着幽幽的哀怨。水犹寒低眸凝望着身下的人,云婳亦与她对视。

其实云婳仍对她的话不明所以,但听着这声音却莫名心头一酸,又见水犹寒压抑地抿紧唇,好似在克制着什么情绪,心窝便更软了下来,全没心思去生气她的行为放肆。

这一次水犹寒与平日截然不同,的确很放肆,两手抓着云婳的手腕,用力压在床头,掣住不让她动弹,又欺身压上,压得云婳胸口发闷,心跳加速。

两人贴得极近,云婳几个呼吸间,似觉酒气从鼻间窜入了脑中,胡乱一醺,竟将她头脑麻痹,比入喉的酒更烈、更醉人。

良久,见水犹寒清澈的眼波晃动,又迅速漫上了一层微茫的雾气,但她仍抿紧双唇,即使薄唇难以压抑地轻颤,仍一言不发地凝望着自己,云婳心底陡然一颤,声音微微沙哑:“你冷静一点,水犹寒……”

唔——

话未说完,水犹寒蓦地俯身把唇凑下,云婳一惊,立即把头偏向一边,闪躲了过去,同时双手用力,要去挣脱水犹寒。

“放开!”

要说云婳平日最厌恶什么,那就是别人强迫她了。

“水犹寒,你放手!”云婳想也不想,稍稍一抬头,蹭起咬住水犹寒肩头,一用力,在她肩上嵌下一排牙印。饶是这时,云婳仍没忍心下重口,已经收了一半力道。她知道水犹寒此刻只是醉了神志不清,并不是有意强迫她,对她轻薄。只要赶紧让她清醒回来就好了。

水犹寒浑身一颤,在疼痛中拉回了一丝意识,触电般松手,跌坐到一旁,又迅速翻身下床,连鞋都未来得及穿,急忙退了几步。后背一凉,原来已经撞到了墙壁上。

云婳也连忙跟着下床,去扶过她,“没事吧?”

水犹寒靠在冰冷的墙上,剧烈喘息,脸色已由薄红转为一片苍白,她低下头用力甩了甩脑袋,只觉得脑子里一片沉冗,再定睛去看云婳,勉力清醒下来,眼前的天旋地转渐渐平定,再变得越发模糊。

眼前人影朦胧不清的时候,两行清泪从眼眶溢出,划过眼角,直流而下,“云老师,不是我妻子……”呢喃低低得近似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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