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3、三杯(1 / 1)

温俊海看着近在咫尺的妻子,又是心疼又是自责。

自从他去供销社上班以后,对妻子的关心就少了许多。让她一个人在山里,带着百十号人开荒种地盖房子。

山里条件艰苦,什么都从零开始,从吃喝拉撒到农场发展,全都压在她这个场长的肩膀上。偏偏他又调到县里,也要从头开始整理工作,只能一两个星期去看她一次。

想着这几天开会,能够暂时忘掉那些工作,让她在诸市放松放松,结果居然还有人算计她。

而看妻子的样子,根本不想仔细说。

这说明在她心里,已经习惯了所有事情都自己扛着。这何尝不是他这个当丈夫的无能呢?

姚软枝也看出来温俊海的自责,她抱住了温俊海的胳膊笑了起来:“温大哥,你别担心,不是什么大事,我自己就能处理好。要是不行,不还有咱们袁爸爸吗?你信不信我一个电话,袁爸爸就能派一卡车解放军来?”

这会儿可还是大行政区制度,全国分成东北、华北、西北、华东、中南、西南六大行政区,每个行政区由军政委员会管理。

天下初定,军队的影响空前巨大,袁映真这个大将军,碾死一个省里的干部,真的没有什么难度。

按照袁爸爸的护短程度,他真的能干出这种事情来。

温俊海想起了电话里袁映真说的话,想笑却笑不出来。

老岳丈没想过拉一车人,他说了,只要两个人,就能把那个姓朱的铐起来。姓朱的一身黑料,还敢蹦跶,真是不知道自己怎么死才好。

袁爸爸是真的疼女儿疼到骨子里了,不仅要保护女儿,还要照顾女儿的面子和感受。

就看唢呐这个校级军官,袁映真一句话就丢到了闺女身边当保镖,就知道他有多在乎这个失而复得的宝贝女儿。

唢呐奉命保护姚软枝,可不是一句空话。这种保护,是全方位的。而唢呐又是个一根筋的性格,袁映真的命令他毫不打折扣。

姚软枝去外面购买发电机,唢呐必须陪着;姚软枝在农场工作,唢呐就去当保安队长;姚软枝来诸市开会,唢呐又怎么会放她一个人去?

但是姚软枝要跟着铁原地区代表团行动,别人都是一个人去,到了姚软枝这儿还要带个保镖,不是在搞特殊化吗?

唢呐虽然固执,但是也不是那种死心眼,他跟了袁映真那么久,当然知道什么叫做影响不好。

不过对于身手高强、习惯了行军吃苦的唢呐来说,这些都是小问题。

他不出现在代表团和姚软枝面前,买了和姚软枝同一趟火车的票,稍作改装,就跟着姚软枝来到了诸市。

所以姚软枝的一举一动他都是看在眼里的,包括姚软枝被人带走关起来的事情,他也清清楚楚。

唢呐当过无数次尖兵侦探,对处理这种事情很有经验。

他并没有选择破门而入拔枪救人,而是在确定姚软枝人身安全的情况下,使用袁映真的关系,查清楚了那个中年男人的身份和目的,然后给袁映真打了电话。

袁映真一听一个小小的组织部副部长都敢对自己的宝贝女儿下手,当场就怒了。

好在他并不是一个真的莽汉,听唢呐说姚软枝似乎有自己的打算之后,就忍住火气,让唢呐确保姚软枝安全,等姚软枝自己处理完了,他再找机会跟人算账。

袁映真害怕自己贸然出手,破坏了女儿的安排。

但是袁映真想来想去,心里还是恼火,就打电话到省供销社,点名找温俊海。

温俊海开着会,却一头雾水地被领导叫到办公室接电话,结果就被老岳丈劈头盖脸骂了一通。

老岳丈骂他连自己媳妇儿受气都不知道,要是指望他,自家宝贝姑娘得被人欺负死。让他立刻马上去哄媳妇儿开心。然后问问清楚,姚软枝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要是没有什么计划的话,老岳丈这边就准备亲自动手了。

“你要是嫌在我这里受气,就跟满满离婚,我这里多的是年轻英俊有出息有能力的小伙子。”袁爸爸最后的话,把温俊海给吓了个半死。

他偷偷喜欢了那么多年的小姑娘,终于变成了他的爱人,他怎么可能离婚!

好在老岳丈骂归骂,还是专门安排人来给他送了一辆车,让他带媳妇儿兜兜风散散心,最重要是问清楚姚软枝是什么打算,看看需不需要帮忙。

温俊海只知道有个省里的干部姓朱的给姚软枝气受,具体是怎么回事,他也很想知道。

他是没有袁爸爸的权力,但是他有沙包大的拳头!

“要不要告诉袁爸爸?”温俊海也跟着姚软枝这么称呼袁映真了,“他知道了肯定要帮你出气。”

姚软枝摇头:“不,我不想让他卷进来。”

在得知中年男人的目标是邹岩成的时候,姚软枝已经大致猜出了他的政治立场。

邹岩成可是某位大佬的得力干将,从农业系统一路杀进中央财政委员会,后来在大革命时期受到那位大佬的牵连,被罢官免职下放农场。

大革命过去之后,那位大佬已经不在了,邹岩成却平反回归中央,活了一百多岁,后代子孙繁茂。

他有个孙子最为优秀,成为一方封疆大吏,是政坛重量级的人物。

能把那位几乎是太子的大佬拉下马的,自然是另外的大佬,或大佬们。

新中国刚刚解放的时候,六个大行政区就相当于六个诸侯王国,各大行政区的财政和人事几乎都是独立的,也就相当于有六位“诸侯王”。

中央用了两三年的时间,把财政收归中央统一管理,把各位诸侯王和他们的大将先后调进京城任职。这其中有没有什么动荡起伏,姚软枝没有资格知道。

她只知道,从她看到的资料里可以发现,这些诸侯王中,有心地坦荡忠诚不二的,在新的岗位上仍旧兢兢业业地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后来成为新任国家领导核心;但也有野心勃勃不甘居人下的,忘记不了昔日自己风光,总想着把太子大佬拉下马自己取而代之,后来身败名裂留下一片骂名。

一号首长的权威几乎无人敢挑战,但是太子大佬就没有这样的威严了。

或者说,正因为一号首长的权威,太子大佬很难树立自己的威严,暴露出了不少弱点,就成了野心大佬的目标。

那个中年男人想必就是这位野心大佬阵营中的一员。

先向邹岩成发动攻击,找到一个缝隙就扩大战果,把邹岩成打倒之后,从邹岩成的言行发散开来,自然而然就能把太子大佬当成靶子进行攻击。

这就是历史上太子大佬被攻击的套路。

姚软枝卷入其中不引人注目,因为她只是一个小人物,但是一旦袁映真出手,那就是惊天动地,一号首长都会被惊动的。

谁也不会相信袁映真就是简单的为了给女儿出气,那些政治动物绝对会把袁爸爸划入太子大佬的阵营。

太子大佬的倒台,一个原因何尝不是他失去了一号首长的信任?

姚软枝不想让袁爸爸被连累。

袁爸爸是一号首长最信任的将领,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因为他是一个孤臣,他不跟任何人拉帮结派,只对救过自己性命的一号首长忠心耿耿,不接受任何势力的拉拢。

所以一号首长才把紫禁城和京城的卫戍部队交在他手里。

在一号首长信任袁映真的时候,他提刀跟□□对砍,都能被一号首长笑骂两句带过;可是一旦袁爸爸的忠诚被怀疑,他的命运就只有一个结局:被那些虎视眈眈的野心家们包围,撕咬,陨落。

姚软枝绝对不会把他牵扯到这种事情上来。

听了姚软枝的分析,温俊海的脸色黑沉沉的。

他以为自己已经很努力了,没想到跟软软相比,竟然差了这么多。

他眼睛里看的都是工作和人际关系,可是妻子看的却是整个国家大局。他就从来没想过那么多上面的事情。

关键是也没有什么人教过她,她怎么就能从这么一件事情上推理出来这么多高层的事情?软软的脑子,果然是比他的好使很多。

“说起来,你们供销社其实也应该算是太子大佬的地盘呀。”姚软枝看着一脸懵的温俊海说。

“啊?”温俊海是真的不懂。

太子大佬和一号首长在农村战略上有分歧。

太子大佬非常重视供销合作社,把供销合作社看做是连接上千万小生产者和国有经济之间的桥梁,要通过供销合作社控制和影响农村生产,使小农经济走向社会主义集体化道路上来。

但是一号首长却很不喜欢供销合作社,如果留意一号首长的发言和文集,就会发现,他关于农村合作化运动,经常使用的词语是“互助组”,有时候提到“合作社”,指的也是生产合作社,而不是供销合作社。

关于对农业进行社会主义改造的方式,两人有所争论。一号首长提出批评,太子大佬很快认错,放弃了自己的观点。但是,某些野心家还是看到了两人之间的分歧,并认为这是一个可乘之机。

虽然后来城市农村建立了大量的供销合作社,但这些供销合作社都只是作为普通商店存在,供销合作社的政治意义无声无息地被消除了。

“我觉得我也应该多读书,多思考。”温俊海听了姚软枝的话,深深地觉得自己有太多不足。

不但没有老岳丈的权力霸气,还没有爱人的智慧聪颖,这样下去,他真的像老岳丈说的那样,连妻子都护不住了。

“你已经很优秀了。”姚软枝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打击到了温俊海。

她是经历了一遍,才会知道这么多。

上辈子她还不是像个瞎子一样,一路磕磕碰碰忍着痛忍着泪爬过了几十年的黑暗,好在终于等到了光明。

但是温俊海却是真的才二十多岁,文化水平一般,生活阅历也不太丰富,能够在部队里得到认可,退伍后又把供销社的工作做得像模像样,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的同龄人了。

更何况,他有一颗真正爱她的心。这比什么都珍贵。

姚软枝抱紧了他的胳膊:“在我心里,温大哥你就是最好的,谁也比不过你。”

温俊海心中万分感慨,探身过去,额头顶住了姚软枝的额头,低声说:“软软才是最好的。”

感受着妻子温热的呼吸,温俊海在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要用尽全力强大起来!让谁也不敢欺负她!让她以后遇到困难的时候,心里第一个想到的是找他,而不是自己扛着。

……

接下来会议的安排是去诸市郊区丰浦乡参观。

丰浦乡的农业合作化工作进行得很好,目前已经有了两个初级合作社。

因为这两个初级合作社的产量很高,大大超出了单干户和互助组,所以整个丰浦乡的集体化呼声很是响亮,其他互助组也正准备发展成初级合作社。

农业厅组织了三辆公交车,把这次全省各地来参加会议的代表都拉过去,学习丰浦乡农村合作化工作的先进经验。

对于这个内容,农场代表的关切度就不是很高了。但姚软枝却是个例外,她也想学习一些经验,回去给姚文昌作为参考。

合作社和互助组的差别是很大的。

互助组顾名思义,就是大家伙互相帮衬一下,你家没牲口,他家没大农具,这家没壮劳力,那家没经验,大家各取所需,自愿结合,今天去帮你家干这个,明天去帮他家做那个,到最后大家互相算账,各自支付报酬。

其基础仍旧是生产资料私有制,农民仍旧是个体经营的经济体。土地、农具、牲畜等生产资料和收获的农产品,还都归各家自己所有。

为什么夹沟村其他互助组要么名存实亡,要么四分五裂呢?因为互助组里最大的矛盾就是这种生产资料私有制导致的个体经济和集体劳动之间的矛盾。

大家都有自己的利益,所以就要争取自己的利益最大化。

种地这种事情,季节性很强,晚一天就可能受损失。那么互助组组长安排劳动顺序时,大家都恨不得早点把自己家的活儿干完。

现实就是那些有大牲口的、有重要农具的农户,往往得到优先安排。为啥?你不先给他家干活,他带着骡马走了,互助组的劳动效率大受影响啊。

那些没有重要生产资料的农户,只能忍着,等最后大家给自己帮忙干活。

姚文昌互助组这个老弱病残组,为什么最后比其他互助组产量更高?是因为姚家作为互助组里最强大的农户,有意控制自己的利益,努力把一碗水端平,尽最大能力保证所有组员的利益不受损害。

组员们看见其他组的情况,对比姚文昌家的态度,生怕自己表现不积极被除名,一个个分外配合,尽力劳作,反而比那些内部互相扯后腿的互助组劳动效率更高。

也没有出现那种“农忙各忙碌,农闲想自助”的现象。

像陈大亮他们那个互助组,明明每家条件都不错,但是在一起互助的时候,各存私心,争吵不休,每天都为了鸡毛蒜皮的事情闹个没完,最后一忙起来都跑回去自家地里干活去了,能有什么成果?

搞互助组大部分农民是欢迎的,因为大部分农民的生产资料都不全,有互相帮助的需要。

但是面对政府将互助组转变为初级农业生产合作社的鼓励,不少农民都犹豫了。

因为从互助组到初级农业生产合作社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变化,那就是生产资料要从私有变成半公有。

农业生产合作社的社员要把自己家的土地按照质量和数量折成股份加入,虽然土地所有权仍旧是社员的,但是要交给合作社统一管理经营,到了年底按照入股的股份参与分配。

其他生产资料如牲畜、农具也是同样的,所有权还是社员的,但是要交给合作社统一使用。

刚刚分到土地、牲畜和农具的农民,有多少舍得这么做?

我家的地大伙儿一起种,年底一起分红,也还算能接受;我家的大黄牛、大黑骡子也都给社里?不是你们的你们不心疼,万一死了伤了咋办?

我家刚分的锄头、铁锹、犁铧给社里大家伙都用?他们要是不心疼东西,给我糟践坏了咋办?

所以不少农民心里有抵触情绪。

各地政府工作人员也都接到了上级分配的任务,要做好农民的思想工作,把合作化集体化推行起来。

丰浦乡的合作化工作做得不错,两个初级合作社成绩很耀眼,得到了省农业厅的表扬,也成为了这次全省代表参观的模范。

上午,各地代表在丰浦乡政府听了干部们和两个合作社代表的汇报。

从汇报中得知,丰浦乡的两个初级合作社都在当年实现了增产,产量比上年增加了22.1%,比当地互助组高28%,比当地单干户高47.7%。

农民收入也增加了,两个初级合作社社员人均收入为38万元(旧币一万元相当于后来的人民币一元);而当地互助组人均收入32万元,单干户人均收入30.5万元。

同时,两个初级合作社的公共积累也都增加了,山林、土地的面积增加,饲养的山羊增多,存储的粮食增多,还修建了公共水渠、水坝等生产基础设施。

丰浦乡乡长捧着稿子,用一口h省土话口音声情并茂地说:“由于初级合作社重视对社员的思想政治教育,所以社员们的集体意识和社会主义觉悟都有了普遍的提高……”

中午的时候,一百多名代表在乡政府大院里吃了一顿招待餐,农业厅的干部说,这是财政报销的。

不过姚软枝看着盘子里的鸡腿和猪蹄子,觉得这应该不在报销范围之内。

但她也没有那种众人皆浊我独清的爱好,大家都吃,她也跟着吃。

下午的时候,乡干部和村里的积极分子带着大家参观合作社劳作的场景,介绍了一些合作社的细节。

四点多钟,代表们再次乘车返回诸市。

明天早上大家就可以各自回家了。

如果着急的话,今天晚上就可以带着印着“h省第四次农业代表会议”的手提包和印着同样字样的搪瓷缸,离开诸市了。

铁原地区代表队买的票是明天的,姚软枝收拾了一下东西,就去了陈盾家,想问问他们有没有把资料给谢步列夫,还有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帮忙的。

当然,还有一件小事需要陈盾帮忙。

陈盾还没回来,吕玉霞刚下班,陈盾和吕玉霞的儿子也刚回来。

吕玉霞让儿子陈志昂叫姚软枝阿姨,小伙子死活叫不出口——他明年考大学,姚软枝看起来跟他差不多大,怎么叫阿姨?

姚软枝在厨房给吕玉霞打了个下手,聊了几句陈志昂考大学的事情,陈盾也回来了。

看见姚软枝,陈盾很是兴奋:“来来来,玉霞,开瓶酒来,我跟师妹喝一杯。”

“这是有什么好事,这么高兴?”吕玉霞抿着嘴笑,还真的拿了一瓶白酒出来。

姚软枝看了直摆手:“不行不行,我酒量不行,不能喝不能喝。”

吕玉霞一转头,不知道从哪里拎出来一瓶红酒:“让你师兄喝白的,咱们两个来点红酒。美容养颜,女人喝点有好处。”

哎,嫂子挺懂行的啊,连红酒杯都是现成的。

姚软枝却不过盛情,只好看着吕玉霞斟了两杯红酒,在自己面前放了一杯。

陈志昂看着三个大人喝酒不带自己,哼了一声表示不满。用姥爷的话说,他这个年龄,搁在解放前,都已经成亲当爹了!

“感谢师妹的大力帮助啊!”陈盾举杯,“这次的事情应该是差不离了!”

他估计是在单位要端着陈主任那种沉稳的架子,没有地方分享这种激动,回到家来才不掩饰心中的兴奋喜悦。

“这么快?”这就一两天的功夫,谢步列夫就给出肯定答案了?

陈盾哈哈大笑:“谢步列夫什么都好,就是不能喝酒。”

两瓶烈酒,谢步列夫就吐露真言,告诉陈盾他们,他从北边来,走了四五个省,哪个省的工作做得都没有h省好。

这个工作做得好,不是指招待方面。衣食住行,喝酒吃饭,大家都很尽心,但是谢步列夫也是个党员,也是有自己的觉悟的。

他看的是当地的客观条件和政府的态度与能力。

h省的客观条件不是最好的,但是h省的工作能力是最好的!

这句话是谢步列夫举起大拇指喊出来的。

旁边的翻译聂登高脸色很不好看,他一直想要把谢步列夫决定的几个项目留在自己的老家x省,结果谢步列夫对h省评价如此之高。

“吃完了回屋复习去。”陈盾无情地把儿子驱赶离开,然后压低声音说,“而且,上面跟我说,经过综合比较,省里觉得龙府市的条件更合适,如果谢步列夫也选择龙府市的话,省里有意向把我调过去,负责龙府市的整体工作。”

这下吕玉霞和姚软枝都惊喜地笑了起来。

从农业厅办公室主任调到市长的位置,那可是一个质的飞跃啊。

“所以啊,师兄今天要敬你三杯。要是没有小姚你的帮忙,这件事情办不到这个地步。”陈盾是真的没想到,自己能从姚软枝这里得到这么大的帮助。

谢步列夫说的很清楚,他认为h省政府工作人员的水平高,依据就是这些选址报告写得太完美,形式完美,内容真材实料,分析切中肯綮,显示出h省有真正的人才,下了真正的功夫。

这个夸奖百分之九十,都要落在姚软枝头上。

若是他真的能够出主一市,上升的空间可就绝非一个农业厅的办公室主任可比了。

从这个角度来说,姚软枝堪称是他的贵人。

这三杯酒,他是真心真意要敬。

姚软枝连忙端酒起身:“师兄你太客气了。你照顾我那么多次,我也只是为师兄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罢了。上面看重师兄,是因为师兄你这么多年来的工作表现。来,嫂子,咱们一起干一杯,祝师兄大展宏图!”

吕玉霞是真的高兴,陪着他们两个喝了一杯后,又跑到厨房去加菜去了。

姚软枝低声跟陈盾说:“师兄,我有件事情想请你帮个忙。”

陈盾听完她的讲述后,冷笑着点头:“没问题,我工作这么多年,还认识几个人,这点小事很好办。”

“师兄,你自己要小心,别被牵扯进去。”姚软枝叮嘱。

陈盾今天大概是太兴奋,又喝了几杯酒,说话比平时豪放了许多:“放心吧,绝对谁也抓不到把柄。”

他转头打量着姚软枝:“倒是我还是小看你了,你都能在内参上发表文章了?”

“也是碰巧了。邹副处长他们需要一个突破口,我就抓住这个机会而已。”姚软枝说得轻描淡写,其实这件事早就在她筹划之中。

这个世界上,有谁比她更了解一号首长对于农垦事业发展的规划和立场?

她总结了一号首长的农业思想,把自己的实验农场事例加入其中,从国家政治经济利益的高度来规划农垦事业的发展,参考苏联集体农庄和合作化的经验,写一篇农垦规划,一号首长看了怎么会不赞同?

只是姚软枝写这篇文章的初衷,是给自己种苜蓿的行动披上一层“钦准”的保护衣,避免以后被人攻击,却没想到歪打正着,还能给人挖坑当陷阱用。

邹岩成把这篇文章往上交,赵铎顺手推荐给一号首长秘书办,然后秘书办通过。

告诉她文章这几天就能刊出的,不是邹岩成,而是赵铎。

邹岩成对此恐怕还一无所知。

陈盾出手,让人单单把给那个中年男人的内部参考清样耽误几天送到,那个中年男人找不到姚软枝文章出版的刊物,担心邹岩成反悔没有真的推荐这篇文章出版,害怕风声走漏,必然抓紧时间出手攻击邹岩成。

等到他把这篇文章贬得一文不值,甚至列为反面事例的时候,邹岩成把内部参考清样拿出来给他看,他会是什么表情?

既然是攻击邹岩成政治立场有问题,中年男人肯定选择在开会这样的场合。

当着那么多干部领导的面,他跟中央立场相反,把首长秘书办赞同的文章骂成一坨翔,他该如何收场?

反正,姚软枝觉得,只要这个人心里还存着这种恶念,他就没有好下场。

她只可惜自己没有机会在现场看他的脸色变化,看他的绝望表情。呵呵。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10-1120:55:23~2020-10-1220:30: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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