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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相认(晋江文学城)(1 / 1)

那夜在白桦林救下符英后,第二日陵游便与符英告了别,继续北行。此后一路倒是十分平顺,再没出任何意外。

一别六年,重回洛川,一切是既陌生又熟悉。

陵游牵着风掣马往百里府走去,远远便见门口站了个身穿蓝色布裙,身形羸弱的老妇。

他觉得她似曾相识,但又记不起是在哪见过,待再走近些,看见她左脸上的几道刀疤后,他终是想起来了——这个人就是他的祖母!虽然她的模样在他的记忆中已有些模糊,但那几道疤在他心里留下的印象却是极为深刻的。

年幼时,娘和她说过,如果祖母脸上没有那几道疤,必是个人见人爱的美人,他听了娘的话暗暗在心里想着,等他长大后一定要寻最好的大夫治好祖母脸上的刀疤。

回忆似海潮般涌来,陵游激动不已,凝视着老妇人,走上前来,颤声唤道:“祖母。”

“啊……你真的……真的是我的虎子……”

虎子是他的乳名,自父母和祖母相继离开后,这十多年来再也没有这么叫过他。如今听到她这一声唤,陵游不由得百感交集,忍着泪点了点头。

老妇人老泪纵横,颤抖地举起手摸了摸陵游的脸,道:“是我的虎子,真是我的虎子……都长这么大了……这么大了……”

“祖母……”陵游长唤一声。想她今年也不过五十来岁,但满头白发苍苍,脸上皱纹道道,苍老得却像是已到了古稀之年。

一个女人之所以会衰老得那么快,皆是因为受了太多苦。

由此可见,这些年她过得有多不容易。而他身为孙儿,此前只当她已去世,从没想过要去寻她,当真是不孝至极。

百里王涛听到门房的禀告,赶紧带着夫人走了出来,见陵游和他的祖母已经相认,两人此刻正抱在一块喜极而泣,心里亦觉欣慰。

*

十六年前,陵川水灾接连疫病,死伤无数。陵游的祖母杜氏亦身染重病,想着自己定死无疑,便趁着大雨跑到破庙,把孩子托付给了百里王涛。

做完这一事后,杜氏想着也是快死了。与其最后病死街头无人收尸,不如投入深河葬身鱼腹,倒也干净。

怎料她命不该绝,自寻短见时恰好被一个云游的老道姑救了。

老道姑把她带到了利州,见她意志消沉,便每日以道法开导她。她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一日在山上误吃了一种不知名的山果,身上的病竟突然间好了。

她想起古人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便再不寻短见,定下心来在道观里帮忙做些杂事换口粮吃。可是每次上街,看到陵游那般年纪的孩子,她都十分难过。

她把陵游留给百里王涛,主要是因为怕自己死后孩子没人照顾。如今她还活着,又有什么理由不去把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至亲骨肉寻回。

第二年,各地灾情缓解,她便辞了道姑,开始了寻孙之路。可天下之大,寻人何其不易,更何况她只知道百里王涛的长相。除此之外,连他姓甚名谁都不知道,更别提他是哪里人要到哪里去了。

但她不愿意放弃,咬着牙一路边走边打听,谁曾想这一找便是十六年。这十六年来,她受过的苦何止千万,可她一刻都没有动摇过找回孙儿的决心。她只怕她死得太早,等不到找到人的那一天,或是到死了都找不到人。

今年她踏入了国都,在洛川待了大半个月,一日沿街乞讨时竟遇见了百里王涛,并且认出了他。

百里王涛亦靠着她脸上的刀疤认出了她。听她说起当年托孤的情景和这些年的寻亲经历,百里王涛在感慨造化弄人的同时又被她执着坚定的精神所打动。

一个年迈羸弱的女人,历经十六年的寻亲路,其中的艰苦简直是无法想象的。

百里王涛见她孤苦无依,把她留在了百里府,好生照顾着,又写信给了陵游,要他回来相认。

信寄出去后,杜氏明知南阳离洛川迢迢,仍每日到门口等待。在这种不安和焦虑中,她终于等到了,终于如愿以偿了……

陵游和杜氏相认后,心里的石头也落了地,便赶紧修了一封信寄往南阳给云浅报平安。

*

云浅自那日去了趟竹林惹出了些“风月”后,便不再外出,成日里只是待在槿香院读书消磨时间。

南淑仪见她整日里闷闷的,也不吵着要到哪玩去,只当是天气太过炎热的缘故,并未多加深究。倒是榆姨,总觉云浅和青空最近有些鬼祟,一时抓不到把柄罢了。

这一日清早,云浅和嫂子王婉柔正在莲池边柳荫下吹风闲聊,一个丫头惊惊乍乍地跑了过来,对云浅道:“小姐,快……快……”

“急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慢慢说。”婉柔性子向来比较急,听见丫鬟这般说话,难受得很。

云浅心里亦有些咯噔,那丫鬟缓了缓气,才道:“师傅……小姐……你的师傅回来了。”

“你说什么?”这话简直就同晴天的霹雳一般让云浅整个人都差点跳了起来。

“是……是子桑先生回来了,老爷让我叫小姐过去给先生请安呢!”

“在哪?”云浅拉住了她的手急急问道。

“清芷园。”

丫鬟话音未落,云浅已抬腿往清芷园而去了。

青葙和青空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婉柔看着云浅急匆匆的样子,心想道:庄里的人和小姑子都说过这个子桑先生是神仙一般的人物,找个时间,我定要见见才行。

云浅急忙忙地跑到清芷园,一进门,果见爹爹和个气质出尘的白衣男子在说话。

只看背影,她并不能确认这个是韦公子还是师傅。可当他转过身来,见到他脸上戴着的银灰色面具时,云浅一下便确定了,他是师傅,不是韦公子。

云浅喜极而泣,跑上去跪在了白衣男子膝下,又是欢喜又是委屈地叫了声:“师傅”。

“靥靥来了。”白衣男子扶起了她,一举一动跟子桑生毫无差别,云浅更确定眼前这个人便是她心心念念的师傅,一时间泪眼愈发婆娑。

白衣男子替她抹了抹泪道:“怎么哭了,见到师傅不高兴吗?”

云浅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赫连城见了笑道:“这丫头,当真没规矩惯了。得了,爹也不霸占着你的师傅了,你们师徒俩久别重逢,好好说说话吧!”

青葙和青空一众下人亦退到了门外。

青葙拉着青空的手道:“真没想到,子桑先生竟然还会回来,小姐这回可真高兴了。

“嗯……高兴。”青空失神地笑着,抬起手擦了擦额上的汗。

“你怎么热成这样,出了这么多汗。”青葙总觉她不太对劲。

“热……太阳这么大能不热吗?大家都热呢!”青空咧嘴笑道,额上的冷汗冒得更厉害了。

*

白衣男子坐回了席上,慢慢地饮了一口清茶。云浅擦了擦泪,坐在他身旁,拉住了他的手臂,嘟起嘴开始质问:“师傅,你为老不尊?”

“我如何为老不尊了?”

“你说春暖花开之时便回来看我,结果你看看现在都几月了,你这般言而无信,难道不是为老不尊吗?”她道,小女儿情态尽显。

他微微一笑:“那你想怎么样?”

“你把手伸出来,让我打几下。”云浅说着拿起了书桌上的戒尺。

子桑生虽然离开了好一阵,但清芷园的一切如旧。这把闪着墨光的长戒尺还是以往他专门拿在手里来吓唬她的。

白衣男子见状,淡淡一笑,摊出了手掌。

云浅见他如此爽快,倒有些下不了手,举起戒尺,落在了他的掌上,却迟迟不打。

“怎么不打了?”

“好歹你也算是我的师傅,徒弟打师傅,我怕会遭天谴呢!要不你自己打自己几下。”

“我打了,你便不再生我的气吗?”

“那是自然。”云浅点了点头,结果他竟真的拿过了戒尺,用力地打在了自己的掌心。

云浅制止不来,见他手上立即印上了一道戒尺痕,心疼地丢掉了他手里的戒尺。

“不生气了吧!”

她之前的确气他,可看到他回来的那一刻,却气不起来了,她把头靠在了他的肩上,摸了摸他的掌心道:“师傅疼吗?”

“不疼。”

“师傅,这些时间你去哪了?”

“不过到处走走。”他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脑袋道:“靥靥呢?”

“我哪有什么?成天里都在家里待着,爹和娘都说我越来越乖了。”

“是吗?我怎听说这段时间以来媒婆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爹和你说的吗?”云浅说道,又觉自己是明知故问。不知道为何,面对着师傅,她总有一种把“韦公子”的事告诉他的冲动,便认真地想着措辞道:“师傅,你知道吗?你走后,我碰见了一个和你极像的人。”

“哦!哪里像?”

“他除了不像你这般戴着面具外,其余的都一模一样!”

“真的有这么像吗?”

“就是这么像,我适才第一眼看到你时,还以为你是他。”

“真的吗?那他不是也很英俊。”

“这么长时间不见,师傅的脸皮当真是越来越厚了。”云浅揶揄了一句,又托着腮道:“不过他的确长得挺好看的。”

“你喜欢他?”

云浅没想到师傅会这么问,其实那日离开竹林后,她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他,只是回想起那一日,当他强吻着她时,她原可以一口咬破他的舌头的,但她却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不忍心。

“靥靥……”她正出着神,他不知何时挨得极近,近得连一呼一吸都清晰可辨。云浅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正想说“师傅,你靠这么近做啥”,他眼一闭,一口亲在了她的嘴上。

云浅愣了半晌,待反应过来后,差点晕倒在席上。

他看着她的反应先是一惊,而后不自觉地笑了,轻声道:“是我……”

在云浅大大惊失色地注视下,他取下了那层薄薄的软皮面具。

“韦……韦公子。”

云浅双眼瞪得老大,没想到她一向自诩聪明竟被他的外表蒙蔽了两次。

一种被愚弄的委屈感蓦地涌上心头,眉头一皱,她伸出双手愤愤地把他推得老远。

“靥靥……”见她要走,惟璟赶紧起身拉住了她。

云浅甩开了他的手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装成我师傅的模样,混进紫竹庄来戏弄我,我这就告诉爹爹去,叫他把你打出去。”

云浅说着又想起自己从未在他面前提起过他和他的师傅长得极像的事,那他又如何会使出这样的伎俩,莫不是青空那丫头在她背后搞鬼,如此想着,便冲着门外喊道:“青空。”

惟璟见她喊了起来,一把抱住她急急求道:“靥靥,你冷静一点。如果不是因为太想你了,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登徒子。”云浅挣开了他的怀抱,一掌挥在了他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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