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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城楼送别(晋江文学城)(1 / 1)

六月,莲花满湖,虽是过了大暑,但天气远不及去年这个时候闷热。

允州巽阳古晋三地经了几场战乱,正处于休养生息的阶段。

而洛川,熙熙攘攘,依旧繁华热闹,似丝毫没有受到此次叛乱的影响。

云浅回洛川修养已有一个多月,皇上对她在允州之战中的殉国之举颇是嘉奖,加封她为护国公主,恩宠更甚从前。

青空抱着允承来到了她屋里时,她正坐在微敞着的轩窗下轻轻地弹着一把古琴。

像是刚从床上醒来没多久,她的头发蓬松地挽着,身上的衣衫也有些松垮垮的。

桌上燃着的鹅梨香甜而淡雅,与她指下的琴声倒相得益彰。

青空本想等她弹完了琴在和说话,怀里的予承却“哼哼”地哭了起来。

云浅停下了奏琴,看着边拍着予承边低声哄他的青空,慢慢地在青葙的搀扶下起了身:“承儿不喜欢我的琴声。”

“哪会不喜欢,只是好多日没见到公主,见公主没有立即理他,矫情罢了。”

云浅大病初愈,元气还未恢复,既受不住热,又禁不住风吹,连多走几步路都气喘吁吁。

青空说完这话,怕她累着,不等她过来,便自觉地把予承抱到了云浅面前。

云浅笑了笑,低下头去逗他,不到三个月大的孩子,如此娇嫩。被云浅一逗,果然不哭了,反用一双水灵灵的眼,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看着这样可爱的予承,她忍不住想起了言蹊。

言蹊走了,在惟璟失足落水后的第二天就被他的亲父母接走了。

这是陵游告诉她的。

她不知道他的亲父母是谁,也不知道他被接去了哪里,因为陵游没有告诉她。他说他怕她知道了,会忍不住去把言蹊抢回来。

抢回来倒不至于,但她确实舍不得他。言蹊在她身旁待了那么久,成日里娘亲娘亲地唤她,她早已把言蹊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如今言蹊走了,她就像失去了一个孩子,一个家人。所以这十来日,只要一想起这事,她就有些闷闷不乐。

“公主。”青空唤了唤有些失神的云浅,道:“有件事青空想先跟你说说,我和惟琋决定带着承儿到封地去。”

“怎么这么突然?父皇和母后会答应吗?”

“父皇和母后会答应的。”青空轻轻地拍了拍予承道:“钦天监史大人的恩师是个很厉害的术士,他亲自给承儿排了八字,说这孩子命格乖蹇,恐有夭折之祸,若想养大,就得远离洛川,远离皇城。”

八字之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而且史大人的师傅连这么得罪人的话都说了出来,便证明他对这事很有把握。

惟琋和青空那么爱孩子,自然不舍得拿孩子的命开玩笑,看来这一回,他们是铁定要离开洛川,去往穆州封地的。

云浅不舍地看着青空,“去穆州也好,至少安静。”

“我和惟琋也是这样想的,我们一家子留在这,总有人不放心。”青空道。

“什么时候启程?”

“下月初九,再过十来日。”青空的眼睛一下子湿润了起来,“这次去后,青空就不能常来看公主了,公主要保重身子。”

“我会的,你也一样。”云浅也轻声叮嘱着。

她们终于也到了要长离别的时候了,原来时间过得那么快,她遇见青空那一年六岁,掐指一算,都过了十二年了。去岁青空在栖梧殿出嫁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而今她的孩子都三个月了。

“公主,我还是好舍不得你,可惜在离开洛川前,我不能亲眼看到公主出嫁。”

“这事不急的,船到桥头自然直嘛。”云浅嘴上这样劝着青空,心里却很不安。

乌祢与石棠的计划被粉碎,乌祢又死在了她的手上,死在了敬国的土地上。哈挲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怕是很快就会对敬国开战。

要是两国开战,惟璟和陵游一定会披挂上阵。

而这一战可就难打了,指不定会持续好几年。再过几年,她都要变成老姑娘了!

眼下惟璟唯一的对手只剩下惟琛。惟琛在允州受了伤,伤口感染,又加旧疾复发,和她一样只能安安静静地待在府中养伤,今年内是都不可能带兵出战。

惟璟若能趁此机会立下战功,奠定他在朝中独一无二的地位,必将成为敬国不可争议的储君,他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而朝中随皇上打天下的老将领大多已经年迈,不适合出征大月,新起的将领中,陵游是最出类拔萃的,就算皇上不派他出征,他为了家国天下照样会请命出战。

她阻止不了惟璟,也不能去阻止陵游,真到了那么一天,她能做的不过是等待……

*

十天后,惟琋和青空带着予承领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洛川了。

云浅身子不好,本不该出来,但想想这一别后也不知何日能再见,所以她仍登上了洛川城的城楼目送他们离去。

惟璟和陵游也在。

惟璟是为了送惟琋,陵游却是和她一样,为了青空。

“月有盈亏花有开谢”,人事无常,她不禁怀念以前青空和陵游在她旁边拌嘴,互相看对方不顺眼的日子。

感慨中,陵游转过了身对她道:“浅浅,太阳大,我先送你回去吧。”

惟璟就站在云浅身旁,一直给她打伞,听到陵游这么说,赶紧轻咳了两声,晃了晃伞道:“靥靥如今禁不住热,你连把伞都没有,也好意思说要送她回去。”

“这是你的伞吗?明明是浅浅的,你拿到了手上,就当是自己的了。”

确实,他们两个都没有备伞,是她怕热,叫秋蕙带了一把伞出门,惟璟比陵游先到一步,看见后,便拿过了伞,一路替她挡太阳。

云浅虚弱的脸上露出了讪讪一笑,向惟璟靠了靠道:“陵游,你放心吧!惟璟会送我回去的。”

“嗯,我到兵器部去看一下。”云浅已经做出了决定,陵游便也不争了。

惟琋离开前留下了一架改良后的弓*弩战机,皇上下令命工匠制造一批一模一样的战机,不久后,这批弓*弩战机想必就能派上用场。

惟璟见陵游走远了,才小心地护着云浅下了城楼。

“你跟陵游是怎么了?以前你们斗嘴时总吹胡子瞪眼睛的,如今却闻不到多少火*药味了。”

云浅连这点都注意到了,惟璟有些意外地笑了下,大度地说:“那日落水不是他救的我嘛!看在他救了我的份上,又是小辈,我让让他也是应该的……”

他落水的原因至今不明不白,连落水后的情况也一直匪夷所思。首先,他明明会凫水,公主府的莲池并不是很深,不至于会让他失去自救的能力;其次,他入了水后,越往岸上游,越觉有双手在水下狠扯住他的双脚把他往下拖。

若非如此,他也不需陵游出手救他。

云浅忍不住笑道:“自从认祖归宗后,陵游在辈分上可真是吃了大亏,赶明儿我是不是也要逼他唤我一声姑姑。”

惟璟笑而不语。

在他的内心深处,他一直很欣赏陵游,也愿意和他成为朋友。但陵游太过桀骜不驯,为臣,难以驾驭,为友,他又与他深爱着同一个女人。

所以他们永远不可能成为纯粹的朋友,只能是亦敌亦友。

*

惟琋和青空离开洛川不足月余,大月果然开始入侵边塞一带。

皇上下旨命惟璟当统帅,陵游当副统帅,率领三十万大军迎敌。云非,少商,朝君等人也都一同奔赴前线。

这一战在敬国的预料之中,兵马粮草是早已准备齐全。第二日,皇上便带着百官在东营亲送将士出征。

云浅仍登上了城楼去目送他们。

七月了,银杏树的叶子开始飘黄,空气中有种淡淡的肃杀之意。

云浅站在高高的城楼上朝着惟璟和陵游挥手。

昨夜,在公主府,她已经和他们道过别了。她给了他们每人一个她亲自到到光华寺求的平安符,把他们的手握到了一处,告诉他们要同心同德,她会好好照顾自己,在洛川等他们一同凯旋归来。

尽管心里十分地难受,她一直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不在他们面前落泪。她也怕她一旦哭了,会不吉利。

如今,见他们真的率军远去了,她却是再也忍不住了,鼻子一酸,眼泪便如雨似地滚落下来。

在榆姨和青葙扶她往回走的时候,她看见了另外两个和她一样哭得十分可怜的姑娘。

一个是云漪一个是李钥儿。

李钥儿自然是来送陵游的,听说她对陵游仍旧很痴心,放话说非他不嫁。这样一来,云浅倒有些可怜她。她也发现了云浅,十分无礼地沉下了脸,扭头抄另一条路走了。

云漪是和云谡一块出来的。队伍中有位将军是云谡的好友,而云漪想都不用想是为了惟璟。

她回洛川养病后,陆夫人来看过她好几次,有时云漪也会随她一块来,就连云谡也亲自来看了她一回。一来二去的,她和陆府的关系比之初入洛川那会,又亲密了许多。

云漪和云谡走上前来一块向她行了一礼。

“二位无须多礼。”

云漪哭得比她还要厉害,向她行礼时,眼泪仍如珠子一般往下坠,起身后,像是怕云浅看见她的失态,赶紧拿起帕子又擦了擦脸上的泪。

无可否认的,她比她更爱惟璟,哭得比她伤心也在情理之中。

云浅握住了云漪湿而发凉的手,低声安慰道:“他们都会平安回来的。”

她这话是对云漪说,也是对自己说。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饶是陵游武功盖世,她都怕他会出意外,而惟璟在武功上远不如陵游。

更何况他们都还太年轻,作战经历少,皇上命他们二人为统帅和副统帅,是冒着好大的风险。

“有公主这句话,云漪心里好受了许多。”云漪哽咽着回道。

“如果云漪姑娘和云谡公子不介意,到我的公主府坐坐吧。父皇新赏了我一罐金井茶,我正愁无人能和我一同品尝。”

“皇上赏的茶一定很好喝,姐姐,我们恭敬不如从命吧。”云谡道。他跟以前一样,说起话来,总有些淘气。

可实际上,他也快到弱冠之年了。听闻陆相国与陆夫人已为他定了亲,对方是少府监家的千金,只等他行了冠礼后便成婚。

相国有四个孩子,除了长子云恪按部就班娶亲生子外,云非和云漪的终身大事一直都还没个着落,想必他们二人是十分烦恼的。

“那就先谢过公主了。”云漪微微地点了点头,离了城楼后,三人便一同往云浅的府邸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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