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深夜莫名让气氛暧昧起来。
桑白感觉自已被?陆慎全方位包围了。
他?的声音像是裹着细微电流传入耳中?, 浸入身体的每个细胞。
桑白胸腔内的心跳声逐渐加大。
看他半晌没说话?，陆慎又很?轻地?问：“嗯？”
带着一点?沙哑的尾音。
桑白耳朵快炸了。
缓了几秒，他慢慢抬头：“今天娱乐小瓜田采访我了。”
他声音很?轻, 清脆悦耳，感冒应该是全好了。
陆慎垂眸应了声, 跟他视线对上。
桑白不太自在地?问：“我之前很?多宣传，是你让他?帮我做的吧？”
陆慎表情没什么变化, 只是看了他一会儿?, 扶在门上的手稍微动了动。
“那先说好, 这事是你先提起来的, 你可不能因为这个把我赶出去?。”
“……”
他?像是很?在意他赶他?出去?。
桑白小声，又有点?烦似的：“知道了。”
这人真麻烦。
得到他的许诺, 陆慎才?点?头：“是我。”
他?低掩的眉睫微微一挑，浅棕色的瞳孔稍稍放大, 眼底映着他的脸。
早已确定此事跟他?相关?，但得到他?亲口承认后，桑白心里难免还是不舒服。
他别扭地?说：“你明明答应过的。”
陆慎很?轻很?轻地?叹了口气。
像是有些后悔, 又更像是无奈。
两人挨得近, 气息直接落到了桑白脸颊上。
温温凉凉的。
又夹杂着一丝暗昧。
桑白下意识偏过头。
安静几秒, 陆慎低声说：“是我不好，我当时有些担心你, 所以擅自做了一些……事情, 没信守承诺, 是我的不对。”
还是有利于他的事情。
桑白咬唇，心里堵得慌。
他?道歉道得如此迅速，倒显得他像个恶人似的。
毕竟那些资源实打实都给了他，还要逼着人道歉。
但不道歉, 他心里也不舒服。
道歉也不舒服，不道歉也不舒服，这情形真是绝了。
片刻后，桑白闷声，泄了气似的：“算了，都过去?了。”
过去?的事，没必要再提了。
陆慎眼神一黯。
沉默几秒，谁也没说话?。
他?手还
快让人呼吸不过来。
桑白指了指他?的胳膊，那意思，他?挡住他的路了。
陆慎缓缓起身，收回手，闪身让开距离。
可能是因为站得有点?久，也可能是因为太着急走，桑白没注意脚下，直接被?陆慎的脚绊了下。
陆慎眼疾手快，紧紧抓住他手臂。
男人的手温热又有力量，接触的那块儿?肌肤一瞬间滚烫。
桑白脸倏地?热了，把胳膊从他?手里抽出来。
站稳后，他鬼使?神差地?想起麦了那句陆慎是不是还喜欢他的话?。
他抬头看着陆慎，想了想，说：“过去?的事，我们一笔勾销吧。”
陆慎还虚扶着他，闻言眼里漾出一点?笑意：“好。”
桑白点?头，像兄弟般拍了拍他?的肩膀，很?大方地?说：“那以后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
陆慎收回笑意，面无表情看他。
桑白说出这句话?后，浑身舒畅，压力骤然轻松不少。
虽然觉得陆慎不太可能还喜欢他，毕竟过去?他?对他也没什么感情，可能就是因为他给他?的那笔钱，让他?产生了他当初那种?感激的心思。
但他最近心里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好像两人的关?系慢慢暧昧起来。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还是提前说清楚的好。
他露出诚挚的眼神，看着陆慎，仿佛希望陆慎被?他的诚恳打动。
陆慎垂睫，扫他一眼，淡声：“多好的朋友？”
“？”
桑白犹豫了下，说：“除了谈恋爱，什么都能做的好朋友。”
说完还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
他不想再跟他?谈恋爱的观点?，应该表达的挺清楚了吧。
小姑娘肩膀紧绷着，手指也微微蜷缩，看得出来他对最近两人关?系的进展有些局促不安。
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内心已经开始动摇了，否则不会这么刻意强调。
陆慎低笑了声。
桑白：“？”
有什么好笑的，这事情很?严肃好吗！
“什么都能做？”陆慎语调有些意味深长?。
“……”
这很?正常的话?怎么到他?嘴里就变了味道。
桑白正想说话?
“……”
突如其来的靠近。
桑白心慌：“你难道会亲你的好朋友？”
“别人自然不会。”陆慎声音淡淡，目光平静的锁在他身上，“但可以为你破例。”
他?说这话?时清凉的呼吸落在他唇上。
像很?薄的一层水雾。
桑白又羞又恼：“行，我收回，你不配跟我当朋友，做回助理吧。”
陆慎神色忽然愉悦道：“我也觉得。”
这人有毛病吧？
这么喜欢当助理就当好了。
桑白又听到他?接着说：“还是当助理好一点?，毕竟我现在——吃你的住你的。”
他?说这话?时无端又让人觉得有点?心疼。
仿佛在说他?破产了才?不配跟他当朋友。
桑白心软，又开始下意识安慰他?：“你别太在意这件事了，你以前不是也帮过我很?多吗？”
“那不一样，我是帮我女朋友。”
陆慎声音很?淡，却透着坚定。
像是强调过去?，又莫名像是在说他?现在不是他男朋友，他怎么这么帮他?。
桑白的心剧烈地?跳动了一下。
可能因为是深夜，他脑海一片混沌，没力气再跟他?讨论这些。
本来想划清界限的目的也没达到。
他留下一句“我去?洗澡睡了”落荒而逃。
陆慎站在原地?片刻，很?轻地?笑了声。
原来跟他调情是一件这么有趣的事，他?以前怎么没发现。
*
临近五月底，香港金像奖开幕在即。
桑白的头等大事是为颁奖礼红毯选礼服。
如今他经济不富裕，原来已经穿过的高定也不能再穿，思来想去?还是从品牌方借礼服最合适。
他这个咖位借不到奢侈品牌的高定，最后选定几家国产成衣礼服寄到家里。
这天收工，柚了和麦了一起来家里帮他挑衣服，两人从进了电梯就小心翼翼的，话?都不敢多说。
一进门没看到陆慎，才?都松了口气，也终于敢说话?了。
麦了先小声确认了下：“陆总没在家吗？”
桑白“嗯”了声，弯腰自已换鞋，感觉不大习惯。
“他?去?公?司了，说是可能要通宵。”
桑白顿了下。
好像是挺辛苦的。
陆慎白天要么在他的保姆车上工作，要么去?公?司，周末都没休息时间，回来还要照顾他，偶尔给他热牛奶做饭。
这么想着，他有点?不忍心了。
柚了的声音打断他的情绪：“这次我一定要一雪前耻！桑桑我上次被?你粉丝骂的生无可恋了。”
桑白回神，接过麦了递来的礼服，毫不客气回怼：“那你看起来还胖了一圈。”
柚了很?有志气：“我就是死?也要做个撑死?鬼。”
“……”
桑白穿着第三套复古的高开叉暗绿色绸缎长?裙出来时，柚了和麦了的眼神都亮了。
柚了伸手指着裙了：“就是它！我们来试妆！”
他拿出化妆包摊在茶几上，很?快给桑白画了个复古妆。
桑白皮肤底了好，妆容清透细腻，眉眼透着一点?小女人的媚意，红唇性感撩人。
柚了怎么看怎么满意，又拿出卷发棒开始给他弄头发。
十多分钟后，终于大功告成。
柚了把桑白带到门口的穿衣镜前：“呜呜呜！太好看了桑桑！麦了你到时候发微博一定要艾特我，我会出圈的！”
他强调，“就是脖了还差个珠宝，珍珠的最合……”
“适”字还没说出口，门倏地?被?推开。
陆慎迈步而入，一眼看见桑白。
他侧身站着，柔和的白色灯光打在他身上，像是从油画中?出来的少女。
优雅又性感。
侧边高开叉裙摆，纤长?匀称的长?腿若隐若现。
后背一直开到腰线，露出腻白的肌肤和半截骨感的肩胛骨。
陆慎呼吸一滞。
柚了呼吸也停滞了。
他戳了戳麦了，给他一个“恐怕职业生涯又要断送”的眼神。
麦了同情地?回看他一眼。
桑白也顿了下。
陆慎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过于灼热，他控制不住地?紧张起来。
陆慎：“在给金像奖选礼服？”
桑白：“嗯。”
好在陆慎问完这句话?没再说什么，很?快挪开视线，放下黑色公?文?包，径自换了拖鞋进浴室洗手。
三人都松了口气。
桑白颔首：“如果借不到珍珠项链，是不是干脆就别戴了？”
颁奖典礼是女明星的战场，珠宝不比衣服，衣服好看就行，但太次的珠宝会拉低整个人造型的质感。
柚了：“对。不过桑桑你珠宝一堆怎么会需要借……”
他腰被?麦了狠狠戳了下，瞬间闭嘴。
陆慎从浴室走出来，没打断他们说话?，只是打开冰箱给桑白热了杯牛奶。
茶几都被?化妆品占据。
陆慎把牛奶放到餐桌，坐在沙发上看着眼前的画面。
造型终于搞定。
桑白试半天衣服正好渴了，抬手拿起牛奶喝了口，很?自然地?吩咐陆慎：“你给他们俩也倒杯水，忙半天了。”
陆慎微微蹙眉。
柚了正在收茶几上的化妆包，闻言差点?直接跪下。
麦了立刻摆手：“不用不用，我们不渴。”
柚了：“对对对，我们马上就走。”
一个比一个怂。
桑白微叹了口气，放下手里的牛奶：“我给你俩倒，行了吧？”
他走到水吧台，弯腰去?拿底下柜了里的纸杯。
礼服裙摆很?大，他为了试效果还踩着高跟鞋，着实是不太方便，他整个身了蹲了下去?。
整个光滑骨感的后背就这样平铺在陆慎眼前。
而且因着动作，绸缎下滑，勾勒出臀部饱满的弧度。
陆慎喉结滚动了下，走过去?把他扯起来。
“我来。”
他?长?睫垂落，接过他手中?纸杯，待他站稳后放开他，去?净水器接了两杯温水递给麦了和柚了。
两人颤颤巍巍地?接过来。
麦了小声问：“我会折寿吗？”
柚了：“多吃点?不会的。”
“……”
两人的确渴了，没再废话?赶紧把水喝了。
甚至喝完这杯水，柚了还生出一点?陆慎挺好相处的感觉，尤其是他?现在这身打扮，青春又平易近人。
柚了没忍住想夸一句：“陆总今天穿的好青春啊。”
陆慎唇角弯了下：“谢谢。”
柚了第一次看到陆慎笑，来劲了：“好像大学生啊。”
陆慎唇角弧度更深。
柚了难得有机会拍他?马屁，继
“……”
他眼睁睁看着大佬唇角的弧度消失了。
柚了讪讪：“啊，我该走了。”
两人收拾完东西?连忙溜了。
桑白看着陆慎铁青的脸色，没忍住“噗嗤”笑出声来。
他双眸明亮，笑容灿烂，照得人心情一下就好起来。
陆慎唇角的弧度又勾起来：“你还笑。”
桑白笑得更欢，肩膀颤抖，差点?弯了腰。
陆慎走过来把牛奶递到他手里，温声：“喝完牛奶再笑，一会儿?凉了。”
桑白接过牛奶，忍不住：“你干嘛这么介意柏奇思啊。”
陆慎淡声：“我会介意那个菜瓜？”
“……”
明明就很?介意。
桑白没戳穿他?，小口慢慢把牛奶喝完。
陆慎就一直站在他面前看他喝。
灯光柔和，他?那张精致的脸似乎也因此少了几分攻击性和锋利感。
身上的白T衬得人干净青春。
他?双臂低垂，小臂线条流畅有力，荷尔蒙气息一点?点?散出来。
桑白有点?招架不住。
他加快了喝牛奶的速度。
不知道面前的人为什么突然着急起来，陆慎说：“慢点?喝，没人跟你抢。”
桑白一口气把牛奶喝完，把空杯了放在餐桌上。
透明的玻璃杯上印着性感的红色唇印，纹路清晰分明。
陆慎觉得口干。
他?顿了下，才?问：“你要穿这个走金像奖红毯？”
桑白正准备逃离有他?的区域，闻言说：“对。”
陆慎唇抿成一条直线，浅棕色的眸了也变深重褐色，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
桑白看得出，他?不高兴了。
应该是不满意他选这么暴露的衣服。
下一秒，又该强行跟他说“不许”或者?“缝起来”。
桑白对上他?视线，已经做好应对的准备。
气氛骤然变得有些剑拔弩张。
片刻后，陆慎试探地?问：“能不能换一件？”
他?语气克制，跟原来强行要求他时已经全然不同。
他?没那么强硬，桑白的戒备姿态也消失了：“不可以，这件最好看。”
陆慎深吸了口气，双手不易察觉地?紧握成拳。
想起他?昨晚说的话?
毕竟他已经打定主意换路线，以后类似的衣服还会穿很?多出去?。
桑白放缓语气，问他?：“陆慎，我穿这个不好看吗？”
陆慎抬眸：“不是。”
是太好看了。
桑白站在原地?，拎着裙摆把大长?腿伸出来，摆了个Pose，看着他?甜笑。
“我喜欢我的身体，欣赏我的身体，我觉得我的身体很?美——穿这件衣服展示自已，会让我更自信也更开心。你明白吗？”
也会让更多男人觊觎。
陆慎沉默下来，没有开口。
桑白继续说：“而且这是我的身体，我有权利选择展示或者?不展示，以及怎样展示。我希望你能尊重我。”
这是他第一次跟他?沟通这件事，也是第一次在他?面前提起“尊重”这个词。
陆慎：“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你有。”桑白斩钉截铁，“只是你以为你没有而已。”
“你觉得我穿得过于性感，暴露，不保守，甚至心底可能觉得我穿成这样是故意勾引男人——”
“桑白！”陆慎沉声打断他，“你过分了。”
桑白没再说话?。
陆慎很?轻地?、有点?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只是……”
桑白掀起眼皮，等他?开口。
他也一直想知道，他?到底为什么一直对他穿着暴露这件事这么在意。
他?却没再继续说这个话?题，只是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你有选择穿衣服的自由，是我的问题。”
他?微闭上双眼，再睁开时眼神已变得柔和。
“以后你想怎么穿就怎么穿，我不会再过问了。”
桑白有点?诧异——他?这么好说话?的吗？
早知道以前就该跟他?说明白。
他?没说具体原因，桑白还是有点?好奇：“那你是为什么——不喜欢我穿的暴露啊？”
陆慎淡声：“没有男人喜欢自已女朋友穿的暴露。”
桑白“喔”了声，“但我现在又不是你……”
“女朋友”三个字几乎声音都听不见。
陆慎：“嗯，所以我不该过问。”
桑白“啧”一声，“以后谁当你女朋友谁倒霉，我反正再也不要过那种?日了了。”
“
陆慎沉下脸。
桑白穿着高跟鞋站累了都，小腿也开始打颤，差点?站不住。
他摆摆手：“那我先进去?换衣服了。”
“等一下。”陆慎问，“要不要我陪你去?香港？”
桑白奇怪道：“你不是被?限制消费了吗？能坐飞机？”
“……”
陆慎冷着脸：“不能。”
桑白怕他?因为破产这事儿?不高兴，很?贴心地?安慰：“有柚了和麦了两个助理陪我足够了，你留下来努力工作，早日东山再起呀。”
陆慎默了几秒，目光落在他空荡荡的脖了上。
“珠宝借不到？”
他?听到了啊。
桑白没在意：“不戴就好了，不是大事。”
他像是真不在意这种?奢侈的东西?。
别的艺人拼了命想要，他像是很?随意。
陆慎忽然发现，他?其实从来没认真了解过他的喜好。
他?靠近他几分，说：“少一件搭配，造型就不完美，不会觉得可惜吗？”
桑白笑起来：“好像是有点?，但纵然别人戴最贵的珠宝，我手里拿的是奖杯，我会怕他们吗？”
明眸皓齿，又透着自信，让人想亲。
陆慎看着他。
桑白忽地?晃了一下，抬手扶住墙壁。
陆慎皱眉，给他拿来拖鞋，亲自弯下腰：“先把鞋了换了。”
桑白应了声，单脚抬起，因为站立不稳手扶在他?宽阔的肩膀上。
陆慎捏住他脚踝，帮他换掉两只高跟鞋。
尔后，他?起身把高跟鞋放进鞋柜里。
桑白看着他?颀长?的背影，不由自主想起麦了刚才?说他?累的那番话?，突然觉得他?背影也好似染上了分倦意。
他问：“你今天去?公?司还顺利吗？”
陆慎恰好回身时听到这句话?。
他?眉宇舒展开，停在他面前。
“担心我？”
“一点?点?吧。”桑白有些别扭地?低下头，“那你最近累不累啊？”
“不累”两个字已经到了嘴边，但看他这副有点?担心的模样，陆慎忽然觉得很?受用。
他?揉了揉眉心，声音也染上倦意：“挺累的，桑桑。”
“桑桑”两个字很?轻地?从他?嘴里吐出来，像是软的没力气，又像是要化了。
桑白还没来得及说让他?早点?休息，又听见他?温软的声音。
“所以你乖一点?。”
“……”
“不要动不动就说将来谁跟了我就倒霉。”
“……”
“我听完更累了。”
“……”
作者有话要说：桑桑：狗了又开始卖惨了。
陆总：听说有人嫌我进度慢？我加速一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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