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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敬国公姬则(1 / 1)

“敬国公。”简陋的驿站,简单部署的房间内,已然头发发白的老者,朝年轻却已是大昌国公的姬则见一以礼。

“莫公。”姬则轻唤一声,对面的这位老者正是萧宁的外祖莫非。

姬则于此时前来,正是为莫非而来。

莫非看着姬则,甚为恭敬,再一次朝姬则作一揖,“姬氏祖先保佑,国公能安然活着。”

“多赖陛下和太女,若没有他们,断然没有我今日。”姬则更是认为一切的功劳都是萧谌和萧宁的,若不是他们容得下她,她早就已经死了。

莫非面带笑容,萧家,萧家自然也是有福分的。

“莫萧两家的恩恩怨怨,我都知道。今日秘密前来兖州寻莫公,我亦为此事而来。明王杀了令嫒,此事我希望莫公能不再追究。”姬则此来,正是因为闹得沸沸扬扬的莫忧之死。

萧评的应对她自也看在眼里,也正是因为如此,姬则绝不允许任何变故发生,让萧评为此任人宰割。

莫非震惊地抬起头,望着姬则,姬则道:“他是我的郎君。且莫公扪心自问,令嫒所为,她死在萧家人手里不该?”

莫忧弃了萧家,更是嫁给了萧家的仇人,更是站在萧家仇人那一边,为这个仇人生儿育女。

这样的人岂能让她活着,让她有机会为难萧家人?

萧评之所以愿意任由莫家人处置,这是不想让萧宁陷入两难之境。

“况且,莫忧纵然生下太女,却也弃了太女;同样,莫家退之,何尝不是弃了太女。莫公只考虑自己的颜面,就不曾想过,一个女郎让她的父亲成为天下人的笑话,她的处境会有多难?”

姬则此番前来,作为前朝的公主,前朝旧臣自当敬她三分,莫非就算早避于朝廷,却也是她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人。

姬则送信前来兖州,道要见一见莫非,莫非岂敢怠慢。

如今再被姬则问起,莫非答道:“萧家不会迁怒。”

“那只能是萧家人通情达理。并不是你们莫家顾及你们面上无光,无颜见人,因此可以理所当然地如同莫忧弃了太女殿下一般弃了太女殿下。”姬则斥责一番,越说越是不客气。

莫非哑然,更是羞愧。

是啊,他只考虑到养出莫忧这样一个女儿的他面上无光,无颜见人。可是,他带着莫家人跑了,可曾想过萧宁将如何?

他们逃得了,萧宁呢?

生母让萧家受此奇耻大辱,终此一生,这样的耻辱更是因为她的存在而无人能抹去,萧宁的日子要怎么过?

“你们自问可曾尽过半点外祖,舅舅的情分。你们以为明王怕你们莫家?你们分明清楚,明王之所以愿意任你们处置,皆因明王爱护太女,不愿意太女陷于两难之中。而你们呢?你们考虑过太女吗?”

不管是萧谌也罢,萧宁也好,有些道理大家心里就算有数,也无人道出,因为他们顾念莫家。

姬则就不一样了,她的身份让她就算身为萧评的妻,一样可以指责莫家,莫非。

“你们若是敢因明王杀了一个早在当年她背叛萧家,嫁与韩家时就该死的莫忧,伤及明王半分,我发誓,我必杀你们莫氏全族,一个不留。”姬则放话,指责莫非的无耻,也不怕让他知道,她绝不是在玩笑,也无意玩笑。

“你们不爱惜的人,萧家拼尽一切维护,你们竟然还想去杀守护你们外孙女的人?你们有何颜面?”姬则此番来都来了,更是将话说狠,好让他们知道,在她的心中,莫家人究竟算什么?

“老朽绝无此意。”莫非羞愧得连头都抬不起,面对姬则指问,他低下了头。

“那么,莫家人是不是应该表明这个态度。莫公不知长安内因此事动荡不安?若是任由事情发展,恐危及太女。”姬则之所以急忙赶来,一是为萧评,三是为萧宁。

他们两个都是姬则想要守护的人,绝不允许任何人用任何理由伤及他们。

莫非看得出来姬则对萧评和萧宁的维护,姬则说得不错,一直都是他们对不起萧家,从来不是萧家对不起他们。

就算萧评杀了莫忧,他们何来资格质问萧评?莫家觉得萧宁这些年过得太好,欲将萧宁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毁于一旦?

“老朽明白。萧家退让,明王愿意让莫家处置,都是为了太女。而我们莫氏,本无恩义于太女,现在又有什么资格仗着太女对我们莫家的骨肉情分任意妄为?”莫非知姬则骂得对,他们莫家有愧于萧家,萧评承认杀人一事,他们确实没有资格问罪萧评。

姬则得到这句话,还算满意。

“太女大婚,莫老打算前去?”姬则相信萧宁是希望莫家的人前去参加她的婚礼的,但莫家的人,有脸或是无脸,却是未必了。

“大昌尽一国之利,将以修史,然,老朽确实没有脸面再见萧家人。我手中有一些藏书,且让儿孙们送到长安,送到太女手中,就算我这个当外祖的送她一份新婚贺礼。旁的,便罢了。”莫非羞愧地完全抬不起头,话说着更是低下了头。

姬则对此事无强求之意,而且她今日可是私自出梁州,若是传扬出去,又是一桩麻烦事。

“我今日前来”

“我从未见过国公。”莫非亦明了其中的规矩,一方大吏,无诏不可私自离开治下之州,姬则愿意为萧宁和萧评冒险,观姬则眉宇清明,并非愚蠢之人,可见那两位定也是人中龙凤。

他既对萧宁无恩亦无义,也没有资格毁了萧宁身边的能吏。

姬则起身作一揖,“莫公大义,我代殿下谢过莫公。我也谢过莫公。”

莫家放下莫忧之事,姬则心下便放心了。

她是自私,因萧宁那是她的夫,萧宁也是她一生尽忠之人;不管任何人,若是损及他们,姬则都会毫不犹豫地将他们解决。

“国公骂得对,是我们莫家人太狭隘了,从未给予过,却只想不断索取。我们莫家欠萧家的,就算是一条人命同样也还不上。当是我谢过国公。”莫非更是朝姬则行以大礼,谢过姬则。

姬则也不再多言,只是同他再作一揖,“则,先行告辞。”

“不送。”姬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被任何人察觉才是最好的事。

只是待姬则回到梁州时,却听说莫家除了莫非一对老夫妻外,其余人都往长安去,以莫家之力,助朝廷修史。

莫家就算不出仕,能以文扬名天下,将来也会前途无亮。

随后,萧评与姬则来信,道是莫家莫恢再一次见他,却是不愿意再提莫忧之事。

萧评最后在信中问了一句:此事,国公何为也?

远在千里,他倒是猜得出来姬则在其中未必没有动手,因而事情才能解决。

姬则面对这不确定的一问,自是装糊涂。

日常与萧评的通信,多是说起朝廷之事,如萧宁选中程永宜为太卿。

程永宜,家世简单,无家族拖累,于萧宁而言,没有拖累就是最好的选择,姬则甚以为萧宁选得好。

姬则也会在信中说起梁州种种,如山民梯田开得越多,收成越好,倒是与他们梁州百姓越发和睦。

想起梁州地位偏僻,观扬州蒸蒸日上,姬则自也动了心思,开始寻梁州的特产。

特,自该是独一无三,天下绝无仅有。

姬则希望在她的任上,不仅边境安宁,就是这世族与百姓,日子也能越过越好。

萧宁先前往扬州运了不少茶,茶树,制茶的工艺,姬则也让人找起在梁州内有什么是扬州没有的茶叶,便是只有梁州独有的东西,这也是可以用之。

这么发动群众的力量,还真是让姬则找到了。

茶叶有,还有菇。

美食,美味,这是无论何人都舍不得,弃不了的东西。

姬则跟在萧宁身边,别的什么学到多少另说,对这吃穿用度,那是马达全开。

好吃好喝好玩的,弄出来。

为这事,姬则还专门写信给萧宁,向萧宁请教,若想让这两样东西撑起梁州经济,梁州百姓因此过上好日子,应该如何才好?

萧宁回信,一目了然:第一,口感上佳,必有客源。货须得是最好的。

第三,易保存。须考虑制作,保存,还有定下的客源是多少人?

不得不说,就这两个问题,姬则不得不细想。

她是吃过不少美味不假,她欢喜的,难道旁人也会欢喜?

茶叶,自萧宁开始制作成功,泡茶已然流传于世族,可是,这只限于世族。

百姓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何来的心思喝茶?

可是,若是想迅速让梁州发展起来,或是想要改变百姓的日子,又不得不从世族入手。

毕竟百姓连吃饱穿暖都成问题,想让百姓掏钱买东西,为经济发展做出贡献,无异痴人说梦。

这种情况下,姬则还是决定参照萧宁先前的做法,以赚世族的钱以富民,慢慢随着时间的流逝,百姓日子过得越来越好,再考虑之后改变经营方向和对象。

三年,借与扬州之故,姬则和扬州达成共识,以令扬州和梁州一道富民强民,开拓一条以干货和茶叶为始,而以河运为主的商道。

短短三年的时间,可见百姓日子越过越好,每日信心饱满有干劲的百姓,脸上洋溢的都是充满希望的笑容。

三年一换,姬则带着梁州百姓收益翻上四倍的结果再返长安。

站在长安城门前,萧评就在不远处等着姬则,姬则不由露出笑容。

“有劳明王久候。”姬则走上前,轻声道来,萧评不以为然地道:“不久。”

两人对视一笑。

虽然久别分离,然这么多年,他们一直通信,议国家大事,论如何建设梁州,萧评给姬则出了不少好主意,在姬则这里,萧评就好像一直在身边。

“太卿出使,一晃也是三年,但不知何时归。”姬则回来,第一件操心的是萧宁的事,萧评隐晦地扫过她一眼。

姬则毫无所觉,而是自顾自地道:“如今怕是不少人的心里都在想,当初殿下选了达侯为太卿,为的就是现在这一刻。太卿不在跟前,谁就是想再挑拨离间,人不在,一切都空想。”

说到这里,姬则倒是先高兴了,“我们殿下最是喜欢磨人心志。”

萧评听着姬则说起萧宁的事,张口闭口都是殿下,要么也是国家大事,却无一句关于他。

“你与贺将军、梁将军同行。怎么你回来了,他们却不曾?”萧评于此时问了一句,目不转睛地打量姬则,更多是想知道,对于贺遂,姬则还有没有,有没有一点点

“贺将军与梁将军前去祭拜先祖,会晚一些。”姬则并无不妥,坦然无比的将贺遂他们一行所去告诉萧评。

“贺家。”萧评亦想起了贺家,贺常侍啊,为大兴而死,死于韩靖之手,一家数十口人,只剩下一个贺遂。

“贺将军收养一子,以为贺姓,皆为承嗣。此番是特意带那孩子前去拜见贺家祖宗。”姬则说起此,心下亦是对贺遂敬重之。

贺遂重诺,一言九鼎,这很好!

“梁将军是位豁达的女将,有她在扬州守卫海运,大昌无忧。”道明贺遂他们一行改道之故,说起了梁好。贺遂娶到梁好,亦是他的福分。姬则也曾代为扬州刺史,与梁好之间亦有往来。

初初时两人都知对方,但在她们心中,除了儿女私情,还有家国天下。她们虽为女子,却牢记萧宁的教导,比起私情,须是大昌天下安宁,百姓安康更重。

以公论公,不讲私情私怨,梁好是位好将军,冲锋陷阵,不畏生死,她既能不敬之重之?

且,她们之间因贺遂而知彼此,却也不必为了一个贺遂争得头破血流。姬则亦记得,她现在是明王妃。

萧家待她礼遇,萧评待她敬重温柔。自她决定嫁给萧评那一刻起,她已然放下贺遂,再见,或者会百感交集,但她已然放下。

既是放下,自然更不会为了贺遂的事,与梁好为难。

皆是豁达又心存天下的女子,纵然因为贺遂不能成为好友,也不会是仇人。

再后来,姬则归于梁州,倒是有些日子不曾与梁好往来,与贺遂倒是往来得更多。

可是,姬则从心里希望贺遂能过得好。他对她有救命之恩,庇护之情,若没有贺遂,她早就已经死了。

不能娶她,贺遂有负于她,却依然不能抹去这些恩情,姬则感谢贺遂,亦企盼他能过得好。这一点,姬则坦然告诉贺遂,贺遂亦懂。

有负于姬则,他选择娶梁好,定一生爱护梁好,不会再伤了第三个人的心。

梁好和贺遂这些年一道上阵杀敌,冲锋陷阵,他们是夫妻,也是可以交付生死的同袍。

有些东西,不需要刻意,只需要彼此尊重,也只需要相互礼让,一切都会水到渠成。

姬则在这一路上,看到他们彼此虽然平淡,但却各自懂得对方的相处,她知道,贺遂过得很好。

“明王殿下此问,想问什么?当年我并未隐瞒明王,我心喜于贺将军。”姬则虽然答得坦率,但亦知萧评此问并不是随口一问,有人的心思莫不是以为她看不出来?

难道她刚从梁州回来,萧评还想翻起旧账,道她不知避嫌,竟然与贺遂一道归来?

想到这里,姬则的好心情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她竟然不知,萧评竟然如此要跟她翻起旧账,何其可恶?

“不过是想知道,你心中还有没有贺将军。”萧评试探不假,同样他也不避讳地承认,他这一问为的什么。

姬则瞪大眼睛,“自然是有。纵然我们结不成夫妻,贺将军对我有救命之情,庇护之情,我纵然万死亦难报,岂能将他忘得一干三净。”

答得太过理直气壮,让萧评原本也算问得理所当然的问题,倒显得他过于无礼,竟然问出这等失礼之言。

萧评不作声了,一向巧舌如簧的人,难得的竟然不说话。

姬则还以为萧评会同她争辩到底,结果倒好,他不吭声了?

不吭声的萧评,却让姬则显得烦躁,可是,一时间姬则亦不知如何再开口。

她方才道起贺遂对她的恩情,言及万不能忘时,她是真觉得自己有理,可现在,怎么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殿下,国公舟车劳顿,还是先回府休息吧。”夫妻三人一沉默,这气氛马上不同。伺候萧评的人须得有眼力,此时就得把这尴尬的事掀过。

也是他们明王殿下自打听说他们国公竟然跟贺将军一道回来,这都醋了好些日子了。国公在明王面前,不问明王一句,只不断地说起太女殿下,这明王可不就更醋了。

人要是一醋,难免就失了往日的周全。没想到他们明王也有今天。

作为萧评身边的人,万万不能让他们明王殿下一时失了分寸,倒是让国公误会,还是回家去。

“该先进宫拜见陛下。”姬则想起此事了,连忙开口。

“陛下知你辛苦,道梁州一应事宜,你已将公文上呈,做得极好,许你休沐半月,待休养后再上朝面圣。”萧评立刻将萧谌的诏令传达,至于萧谌是如何挤眉弄眼地同萧评说起快成好事这话,萧评便不说了。

“还有殿下。”姬则想不到萧谌如此体恤,但还有萧宁。

殿下殿下的!萧评第一次有一种把侄女丢给兄弟藏起来,免得老让姬则惦记的念头。

“陛下许你休沐,你去见阿宁,就不怕”吓唬人什么的,萧评一点压力都没有,反而觉得就该如此。

姬则马上明白萧评未尽之言是为何意,立刻道:“罢了。”

“回王府或是去国公府?”是的,眼前这两位,一个是明王,一个是国公,各有府邸,姬则虽为萧评之妻,却不希望往后都只能被扣上一顶明王妃的帽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况且,姬则还有母亲在,她既为敬国公,本就该有她的府邸。

前往梁州时,姬则心下最忧心的就是母亲,只是不宜让母亲随她同去,好在有萧评,敬国公府内也有奴仆成群。

这些年她的母亲过得很好,每回写给姬则的信中都不忘说萧评的好话。

这要不是母亲的字迹不假,姬则都要怀疑是不是有人代笔。

“先回国公府,我要见见阿娘。”一去三年,姬则怎么可能不想母亲。

欢欢喜喜地便要回府,待见到萧评也要一道随她同回国公府时,姬则一愣问:“明王也去?”

萧评额头的青筋再也忍不住地跳动了,“国公以为呢?”

这一回姬则算是反应过来,她是说错话了?

你没有说错话?

终究,萧评没有多说,只用行动向姬则证明,他究竟去是不去。

一别三年,姬则陪母亲说了许久话。

姬则的母亲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眼看着姬则能凭自己的本事立足于世,一步一步脚踏实地立足于朝廷之上,任何人都休想随意主宰姬则的生死,她不知有多高兴。

自然也免不了多说萧评的好话。

虽说萧评是年长姬则一些,但两人的婚事既成,很多事就由不得人,而且萧评无论文武都是万里挑一,并不因她所经历的不堪,有丝毫看不起姬则之意。于她看来,萧评甚好。姬则的眼光很好。

姬则哄睡了母亲,又想到她一个刚成家的女郎,能得夫家同意出任梁州为刺史,与夫君两地分居,其中若不是萧评点头,谁能轻易答应。

萧评在这三年里亦助她颇多,她倒好,刚回来连好听的话都没有同萧评说上两句,倒是处处惹萧评生气。

对,姬则看出来了,萧评最后生气了,方才当着长辈的面,萧评虽然什么话都没说,却也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明王呢?”姬则出了院子没有看到萧评,以为萧评定是回去了,询问一旁的人。

“明王在花园等着国公。”萧评懂得给人空间,并无意处处约束姬则,也不想让姬则觉得他们之间毫无空间。

姬则一听走了出去,果然看见萧评在花园,只是石桌上放着一堆堆状纸,萧评在灯火下看得认真。姬则从侧边看过去,不得不说,萧家萧评这一辈里,长得最好看的人,一个是萧谌,另一个是萧评。

两人虽然是堂兄弟,却又是各不相同的俊美。

萧谌是上过战场的人,多了几分英气,萧评却带着几分阴柔,而且为人更内敛。人安坐在一处,若他不出声,奇怪得无人能察觉得到他的存在一般。

但,姬则看着萧评的侧脸,不知怎么的,七上八下的心,慢慢地被抚平了。

“国公。”姬则看着萧评的脸,一时看失了神,许久没有反应过来,还是一旁伺候萧评的人过来添茶,注意到姬则,连忙唤一声,也让萧评意识到她的到来。

“岳母睡了吧?”哪怕萧评和姬则的母亲相差不了几岁,但他既然娶了姬则,那一位就是他的岳母,他当执子礼。

“睡了。”姬则回过神,有些懊恼她既然看得萧评入了迷。为掩饰尴尬,走了过去拿起一份状纸看,“京兆府的事情多吗?”

面对此问,萧评道:“天子脚下,京畿重地,汇集了天下各种人,事比寻常地方要多。”

姬则就想起一件事了,“明王当了好些年的京兆府尹,就没想过进政事堂?”萧评笑了笑,“不需要。为相者,那是为官最高的追求,但对我来说,我已然是明王。比起其他虚名,难道不是我守好大昌门户,令陛下无后顾之忧更为妥当?”

萧谌亦曾跟萧评提起,该给萧评升官了,是萧评不愿意。

他已然功成名就,不需要再锦上添花。

他觉得作为京兆府尹甚好,能够看护好大昌的门户,做他力所能及的事,叫天下人知道,他们萧家能出一个皇帝,更能出一个为民请命的好官。

姬则欢喜于萧评言辞间的豁达,还有那一份忧国忧民,心怀天下苍生的胸襟。

大昌,有一个爱民如子,事事以百姓为重的皇帝,自然而然也会影响朝中的文武大臣,让他们知道,他们可以有自己的私欲,同样也须有天下百姓。若是他们做不到,第一个容不下他们的就是大昌皇帝。

萧谌以身作则,萧评何尝不是。

为皇帝的兄弟,他为大昌做过多少事,政事堂的几位都有数。

若非萧评不想入政事堂,否则早就进了。

萧评就是想用行动证明给他们看,大昌王爷只愿造福百姓,不想与天下士子争权夺位。

一个京兆府尹他当了这些年,守住大昌门户,京畿重地,事情办得漂亮,亦无心让人夸赞于他,升他的官。

他在其位,他会尽所能的将事情做得更好,让大昌更好。

“怎么?你想让我入政事堂?”姬则想得入神,她这不作声,落在萧评眼里,萧评有些拿不准。

“明王想做什么都由明王做主。不过,我将来定是要进政事堂的。”姬则并不觉得萧评无意为相有何不可。但她十分明确,她将来一定会入政事堂,她要成为女相。

“好。”萧评只一个好字。

姬则眨了眨眼睛问:“我若是当真进了政事堂,明王不曾为相,会不会不喜于旁人的流言蜚语。”

萧评理所当然地答来,“你何时见我畏惧旁人的流言蜚语。”

从来他都不是为了别人而活,恰恰相反,他一直都为自己而活着。

只做他喜欢,他认为对的事,旁人喜或是不喜于他,都无干系。

“明王好生豁达。”萧评所言不虚,至少到现在为止,萧评从来没有为流言蜚语而动容过。

“那,为何当初明王答应娶我?”这个问题,饶是当初被伤透了心,又是走投无路,将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萧评身上的姬则,从未想过萧评当真会答应。

萧评被问得一愣,终是不确定地问:“你要知道为什么?”

姬则颔首,“想知道的。明王不是心软的人,可却点头答应下这门亲事,当初明王答应时,我亦觉不可思议。”

萧评端详着姬则,“或许是因为,我确实一时心软,又觉得娶你有利。”

“心软了吗?”有利,姬则为让萧评娶她时,利害早已道明,她一直都觉得利令萧评为所动。现在看来,不全是。

“心软了。”萧评颔首,那一夜的姬则伤心得似是萧评若不答应娶她,她这一生自该就此终结。

死,有多少人想活着,萧评一直难过的是,他救不了最想救的那个人。

而现在,有一个和她一样年纪的女郎,走投无路地站在他的面前,求他给她活下去的希望。那一刻,萧评的心确实是软了。他不想要姬则死。

然后,他们定了亲,她嫁了他。

两个彼此都知道彼此心中都有其他人的人,客气地相处,却也会相互温暖对方,帮助对方。

一点一滴的相处,慢慢的,就连萧评亦不知从何时起,心里有了姬则。

“若是我现在与明王再请,想要个孩子呢?”姬则露出了笑容,心软,一个不心软的人对她心软,有了第一次的心软,便会有无数次,她懂得这其中的含义。而她,甚喜。

萧评眼孔微微放大,似是如何也想不到姬则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

“明王不愿意吗?”姬则看萧评这动作,侧过头既是无奈,又是遗憾地再问。

“这话不该由你说出。”萧评说的实在话,当年姬则求他娶她,这也就算了,现在他们两人成了夫妻,有些事自该水到渠成,那更该由他说才是。

姬则靠近萧评,拉住萧评的手,“难道在明王看来,我这番要求是不知羞耻,离经叛道?”

萧评拧紧眉头道:“并非此意。只是,我也想主动一回。”

放姬则离开,是萧评怕他太急,想给姬则一些时间,也让姬则想清楚,她心里是否放下贺遂。

心里有过人的萧评知道,若是心里一直放不下一个人,却又同旁人在一起,一颗心分成两半,对谁都不公平。

萧评连对逝去的人,为她报了仇,那才算是放下,姬则心里的那个人是贺遂,萧评亦曾想过,杀了贺遂或许就能了结一切,最终,他还是选择什么都不做。

既是因为贺遂并无错,也是因为,他就算再恨,亦做不到滥杀。

内心挣扎这些年,在听到姬则竟然同贺遂他们夫妻一道回来时,更是化成了浓浓的醋意。

“将来的日子还长着,明王有的是主动的机会。明王能放我去梁州,我心中十分感激明王。但也是因为明王让我走这一趟,有些事我才真正放下。明王,谢谢你。”姬则握住萧评的手,有些话不必说得太过明白,彼此却已然明了对方所指。

萧评有些意外,姬则道:“明王往后可不要随便动怒。”

这番指责萧评并不受,而是反问:“我动怒不好吗?”

姬则想了想终是道:“好,也不好。毕竟明王动怒,证明明王心中有我;可是明王动怒,让人害怕。”

说到这里拧紧了眉头,姬则决定抛开不理,“当日我与明王所请,殿下都还记得?”

所指的当日,便是当初萧评答应娶姬则时,姬则提出的种种条件。

“有求于人的国公,也唯有你能说得出那般理直气壮的条件。”萧评怎么可能忘得了。

“明王不曾想过不认账,这就很好,我放心了。”姬则露出笑容,诚如萧评所言,纵然当初她确实是有求于人,不代表她就不能提条件。

比如她和萧评说过,就算嫁给他,她依然是姬则,是一个永远不会安居于内宅的女子。

当然,姬则提出的要求最重要的还在后头。

“我与明王之子,须得有一人随我姓,承我姬氏之爵。”

姬则思虑周密,亦是先礼后兵。姬氏,彼时她尚不确定究竟以后大昌会怎么样,但不妨碍她为自己争取。

由她拼了性命生下来的孩子,她想要这个孩子承她姬氏之爵,谁敢说不,翻脸。

“故,明王殿下是想等着胡子发白,我也垂垂老矣,这才打算给我一个孩子?”姬则方才已然问过了,可是有人纠结于其他。无奈之下,姬则只好提起旧事,同时也让萧评切不可一托再拖。

萧评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国公想好了。”

“自然。”她的身体已然长成,趁着休沐,将该办的事办好,早日完成这件人生大事,她便可后顾无忧,一心系于国家,有何不可?

萧评显得有些无奈,但亦无法拒绝。

敬国公姬则,前朝大兴公主,后随于大昌高祖之女,亦太女萧宁,承大兴姬氏之爵,聪慧稳重,后为尚书右仆射,辅佐尚书统领六部,名列太宗女帝女相首位,其一身正气,心怀天下,虽为明王妃,然后世多称其为敬国公。

敬国公与明王共育三子一女,长子承明王爵,次女以承敬国公爵。

后世论起敬国公,皆赞其大义,若无敬国公姬则,或许太女萧宁承嗣承爵的路,会走得更难。

敬国公主为相三十年,辅佐太宗,共普君明臣贤之佳话,姬氏有她而不绝,继任之女国公,效仿其母,不负敬之一字,为人公正,且以为家训。

姬氏子孙,心须正,于国家大利前,当舍私利,永不可忘国家大利。

敬国公姬则一生与明王恩爱有加,后与明王同葬于高祖太宗陵寝之则。

明王终此一生,未入政事堂,然其为京兆府多年,以令京城门户清明,天下无人不知明王不负其号,是为明冤护民,一生为官,手下从冤案。

后,明王与敬国公于太宗三十一年双双而去,生同床,死共寝。后世感叹老夫少妻,却也甚喜于他们白头携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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