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1 / 1)

等段文婷回来,晚上吃饭的时候,周红就说开了:“妈,老五家的都嫁进来了,家里的活是不是也该轮着干开始排了,要不然老五家的成天什么都不干,她自己心里也焦得慌,你说是不是啊?”

周红是在饭桌上提出这话的,段文婷当时就说了:“二嫂,我这怎么叫什么都不干了,我今天不还去拾稻草了吗?”

就知道她要说这个,周红正等着呢,段文婷一说完她马上就开口:“拾稻草?那才多少活呀,坐在那捡捡能累到哪去呀,我说的是家里的活,你也要干起来,可别成天就想着偷懒,你看你二嫂我,还要带黑蛋呢,不也没少干活吗。”

一边的黑蛋听到他的名字,从碗里抬起头来,左看看右看看,又埋头继续喝粥去了。

你那叫带黑蛋呀,我看黑蛋成天就在外面跑着玩,也没个人看着他,不过这话段文婷说不出口,真说不出口,这桌子上现在坐了好多人呢。三嫂端着碗跑出去吃去了,三哥和四哥也端着碗出去跟人一边说话,一边吃饭去了,但就是这样,桌子上还坐着不少人呢。

还都是段文婷不熟悉的,在这么多人跟前跟人吵吵,争论今天到底干没干活,那太难看了,因此她就语气平静地说:“看二嫂说的,我也没说不愿意呀,家里做饭洗衣服轮到我那就我来做呗,我也没说不情愿。”

“你愿意就行。”

“好了,”一旁的王老太放下碗,“以后老五家的你就在老四家的做完饭后那一天做。”一旁的沈老头只管默默吃自己的饭,对于家里这些事,他是从来不掺和的。

“哎,我知道了。”段文婷应了一声。

晚上吃完饭,今天该轮到周红刷锅洗碗的,她不想刷也不行,一个人愤愤地端着盆端着碗去外面井旁边洗去了,这时候天气还挺热的,大家吃完饭都在院子里乘凉,段文婷跟沈明亮也不好意思现在就进屋,于是也站在院子里。

段文婷本想趁这个机会洗洗脸,她还没先动手呢,就看到王老太开始打水回屋,看那样子像是要洗澡了。

林芬看到段文婷望向王老太的眼神,开玩笑地说:“咱们家就数妈最爱干净,每天雷打不动地洗脸洗澡刷牙,咱们在这方面还真不如她。”

“嘁,还当自己是地主家大小姐呢。”这话是一边的洗碗回来的周红说的,不过她说的声音很小,除了离的近一点的段文婷,其他人说话正说得热闹呢,估计都没听到,段文婷也当没听到,只听那边几个男人或蹲或坐的在那边说话。

沈老头说:“明天都去把地里的土翻翻,过几天把白菜种子种上,种几亩白菜留冬天吃,吃不了的顺带也能搬出去卖了。”

“只种白菜呀?去年种的白菜吃到开春都烂了,都没吃完。”老二沈明理抱怨,年年种白菜,一个冬天就吃白菜!

前些年是天气不好环境不好,种出来的白菜收不了多少,而且又要往上交,最近这几年吧,国家政策越来越好,随便种出来什么东西,也不要上交了,全归你自己,再加上风调雨顺,种出来的就多了,结果现在一想到要吃一冬天的白菜头就疼。

“不种这个你还想种什么!”沈老头把自己拿着烟锅子在地上敲敲,“多种点,看过年前能不能挑到县城给卖了去。”县城里有菜市场,赶集的时候他们这些农户自己种的东西是可以拿去卖的。

“再卖能卖几个钱呀,卖出去的钱也不是给我们花的。”老三嘀嘀咕咕说了一句。

“老三,你在那自己念叨什么呢?”

“我没说什么,种白菜种白菜就是,咱们兄弟几个要不了几天就能给种完。”

“白菜种完你们都自己出去跑跑,看看有什么活能干,都别呆在家里,出去还省粮食呢。”沈老头又说。

“省粮食也不知道省给谁吃,反正都是送到别人嘴里。”因为天已经越来越黑了,沈家又是不点灯的,大家都是坐在院子里,只能看到几个黑影,知道那有人,因此声音小了,其他人也不知道谁说的。至少沈老头就不知道,他就当没听见。

不过段文婷倒是通过这些话里听出来,家里几个人确实都对沈家老大有意见了,毕竟那么大人了,一直供着读书还什么都没念出来,谁能真的没意见啊,这又不是古代,一人出息,全家风光。

大家心里都清楚,就算读出来书了,那也是他自己上大学他自己分配到工作吃皇粮,跟其他人有什么关系呢,能沾他多少光啊,又不能是像古代那样一下子当上县令,能庇护他们一家人。

晚上回到屋子里,段文婷还说:“二哥三哥他们对大哥都挺有意见的啊。”

“当然有意见了,我也有意见。”沈明亮语气懒洋洋的。

“妈好讲卫生好爱干净啊。”段文婷感慨了一句,像她这种天气一般也就是擦擦身,王老太是真正的拎了两桶水进屋去洗澡呢。

“妈一直都是这样,全家人里数她最爱干净,冬天也要三天两头的洗澡,最起码要把脸洗得干干净净的。”村里好多人头发都跟鸡窝一样,不梳也不打理,但王老太不是,人家头发永远梳的顺溜,每次出门之前还抹点水,规规整整的,每天换的内衣裤也自己洗,外衣外裤让儿媳妇洗,整个沈家村估计都没有比她更讲卫生的。

“大哥也是那样,妈从小就要求大哥也讲卫生,饭前洗手晚上要洗脚。”沈明亮回忆,可以说沈明鹏是真的倾注了王老太的一腔爱子之心的,毕竟是大儿子,当初刚结婚又没多久,生下大儿子的时候家里负担也不大,一心就想把儿子养好。

只可惜后来老天爷越来越不争气,粮食越来越不够吃,孩子越来越多,渐渐的王老太就管不过来了,能填饱肚子都很难了,只能放任下面几个孩子自己胡乱生长了。

“咱们以后生了孩子,不管老大还是老二,不管生几个,可都要好好养。”段文婷忽然说了一句。

“那是当然了。”沈明亮自己就是孩子中不受偏爱的那个,对于这一点最是有话说。

不过段文婷忽然又想到沈明鹏,于是说:“要是咱家孩子学习成绩不好怎么办?要是像大哥那样,老是考,就是考不中,那可怎么办呀?”想到这,段文婷有点忧愁。

“不可能,好好教好好学能学不好吗?你别想的那么早,咱们先把孩子生出来再说。”沈明亮说着就想去吹灯。

“我还没说完呢,”段文婷挡住他,“刚才你爹说等种完白菜你们兄弟几个都要出去,你也出去吗?”

“到时候看分不分家,”沈明亮想了想说,“搬家我肯定就不出去,得先把房子找好盖好,要是不分家,我估计得走一趟,反正呆在家里也没事干,出去好歹能挣点钱。”

“对了,说到分家,我感觉二哥三哥他们都不太高兴大哥的事。”段文婷神秘兮兮地凑到沈明亮耳边说。

“当然不高兴了,我都不高兴,反正咱们等着分家就是,肯定要分了。”

“嗯,我其实就是不想跟二嫂三嫂她们住在一块,你不懂只管瓢盆的事情,会生好多麻烦,不如在自己家自己做主方便省事,”段文婷又想到今天饭桌上的事,埋怨道,“今天饭桌上你都不帮我说话。”

沈明亮连忙为自己辩解:“你跟二嫂在那说,我要插话不好看,到时候二嫂肯定更折腾,再说你不是也没吃亏吗,要是有什么事你吃亏了我肯定帮你。”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突然窗户边倒映出了一个影子,段文婷跟沈明亮两个人对视两眼,沈明亮下去一推开门,二嫂周红正蹲在窗户底下呢。

“二嫂,您这是干什么,大晚上的不睡觉跑到我屋跟前,给我守门啊?”沈明亮不客气地开口。

“我,我是来看菜园子,正好经过这。”周红支支吾吾的。

“你看菜园能正好跑到我窗户底下?”沈明亮一脸一言难尽的表情,语气不满。

“怎么了?”段文婷听到声音也走下了。

周红看见他们两个,说了一句:“怎么不能啊,算了,我不跟你们说了,我去睡觉去了。”说完就以最快的速度小跑走了。

沈明亮回屋把门插上。

“二嫂在那偷听?”

“可不是,除了她还能有谁。”

“估计她也听不到什么。”段文婷庆幸地说,因为他们屋子是坐东朝西的,窗户对着西,所以床是放在最靠里面的,最东边跟窗户有段距离呢,并不像其他人一样窗户在床上面,再加上他们又是窝在床上说的悄悄话,别人在窗户底下怎么着都听不到。

“听到也没什么,”沈明亮不在意,“咱们说的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别说她了,咱们快快休息吧。”

沈明亮说完,把灯一吹,迫不及待地爬上了床。

到了回礼的那一天,一大早沈明亮跑去找王老太要回门礼,王老太就给他数出6个鸡蛋,外加一斤左右的大米,放到一个篮子里,拿给沈明亮。

“那这也太少了吧?”沈明亮皱着眉,看着篮子里的东西。

他们这边都是种大米的,晚稻又刚刚收完,一斤大米值什么,还有鸡蛋,不说一篮子,半篮子也应该的吧,居然就6个,这不知道的以为是去看什么远亲呢,哪家回门礼送这些东西,这又不是10年前了。这点东西也太少了,说出去人家都说沈家对文婷不满意呢。

“这还嫌少?你还想要多少东西!”王老太骂了一句,“前几天你结婚霍霍了多少好东西,又是糖又是肉的,今天该不能还想买那些,你以为咱们是什么大户人家吗,赶快带你媳妇去吧,去了赶快回来,家里还要种白菜呢!别一天两天净想着偷懒。”

沈明亮一句话没说,拎着篮子出了屋子,都出了门了,还能听到王老太在里面声音大大的:“给你东西你还给我摆脸色看,你算老几啊,给你妈我甩脸子,我还要求着你了是吧,你手里拿的谁给的东西啊!一个两个一天天真不知道好歹!”

段文婷站在堂屋,离老远都听到王老太的骂人声音了,担心地看着走过来的沈明亮。

“没事吧?”

“没事,走,咱们现在就走,”沈明亮拉着段文婷,“我先去借一辆自行车,要不然一路走回去估计要走到中午了。”

“嗯。”段文婷低低得应声,也没说回门礼的事。

走到路上,沈明亮把车头一拐,没走去段家村的那个岔路,段文婷一看路就不对,忙说:“哎,你把路走错了,是那条路。”

“我知道,先去一下供销社。”沈明亮在前面瓮声瓮气地说。

他说供销社,段文婷知道什么意思,估计是自己掏钱补回门礼去,也没拦着。自己现在手上提着的这个篮子确实太寒酸了,到家里要都是自家人还好,万一村里其他人在家里等着看热闹,看到她这么寒酸的礼,肯定要说道什么,她可不愿意让自己家人被别人指指点点。

到了供销社,沈明亮本来想买糕点的,还是段文婷把他拦住了。

糕点这玩意看着体面但不划算不实用,她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心知自己亲妈是宁愿要两块肉也不要那些花架子的,沈明亮干脆就把这活交给了她,段文婷买了几尺藏青色的布,回去给方老太太能做衣服,还买了两斤白糖一斤麻花,东西就齐了。

“就这么多?会不会有点少呀?”沈明亮看着她手上拿的东西。

“不少,这些就差不多了。”段文婷以前也见过别人结婚的回门礼,她就不想买的多也不想买的少,就选了在中间的差不多的,跟别人回门时候一样的礼,不让自己显得突出。

果然这份回门礼不大不小,刚好被方老太一手接过。

“快进来快进来,一大早上就过来了吧,早上吃了没?我现在给你弄点吃的去。”方老太说着就要往厨房走。

“哎,妈,不用了,我们早上吃过了来的。”

“是啊,妈,别忙活了。”沈明亮也拦着她。

方老太又说了几句吃过了也可以再吃点啊,类似于这种场面话,然后几个人人才终于在堂屋坐下来。

“爹他们呢?”沈明亮问。

“你爹他们在地里呢。”方老太声音响亮。

沈明亮二话不说就要往外面去,方老太连忙要拦他,段文婷又把方老太给拦住。

“让他去吧,让他去,咱们俩也说说话。”

“那哪行呢?姑爷上门第一天,哪能干活呢!哎,亮子回来,在家等着就行了。”方老太还在吆喝,只不过沈明亮只对着她挥挥手,就往地里小跑着去了。

都看不见人了,方老太太回头点点段文婷,“你说你,哪有上门让人干活的,你也不说拦着,还让他去。”

“这拦什么呀,”段文婷不在意,“以前他在咱们家不也干活吗,现在难不成就不干了?”

“以前那是以前,以前他还没把你娶进门呢,今天这不是回门第一天吗,你就直接这么使唤他,还说什么让他去吧,你听听你这话。”

“那怎么啦,没结婚的时候他帮咱家干活,结了婚就不帮了?”段文婷撇撇嘴,不理。

“那你也不能这么说呀。”方老太拍拍她的手。

“哎呦,妈,我才走几天,你就对我这么客气?”

段文婷拦着方老太的胳膊,跨着她往里走。

“那当然了,就这么几天那也是人家家的了,再来就是客了,”方老太说的真真的,“对了,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跟你婆婆妯娌她们处的怎么样?”

“还行吧,就那样。”

“什么叫还行?什么叫就那样?说话不清不楚的。”方老太又急了。

“就那样就是也没什么大问题啊,反正就跟在家里一样,也干活做饭,平常一个桌上吃饭,没什么别的不一样。”段文婷说,她还挺习惯在沈家的生活的。

“那他们可说什么时候分家呢?”方老太追问。

“我这才结婚几天啊,什么时候分家怎么可能现在就说。”

“怎么不可能!当初他们答应了的,说你们一结婚就分家,现在想说话不算话?”

“那也最起码把回门过去吧。”

“那倒是,反正越早分家越好。”

“我知道,对了,文香呢?她怎么不在家?该不会也去地里了吧。”

“她哪能去地里呀,地里有你爹你大哥大嫂就够了。”

“那文香呢?”

“她去洗衣服去了。”

“洗衣服去了?”段文婷有点吃惊,“她之前不是不愿意洗吗?”

“她不愿意就不愿意啦?一个大姑娘家连衣服都不洗像什么样子。”

“我看她好像真的有点怕癞蛤、蟆。”段文婷想着结婚之前发生的事。

“农家有几个怕癞蛤、蟆的,癞蛤、蟆有什么好怕的,我看她就是懒就是不想干活,以前也没听说她有这个毛病,你就别操心这事了。”方老太让她放心。

“二姐呢?二姐没在家多住两天吗?”段文婷又问,上次二姐回来她都没来得及跟她好好说话,这次回来又没看到她。

“她一个嫁人的媳妇哪能在家住多久,第二天就回去了,你跟亮子结婚那天晚上,有没有?”方老太在段文婷耳边悄声地问。

段文婷被她这么一问,顿时羞红了脸,低着头:“你说什么呢。”

方老太一看她这扭捏的样子,就知道夫妻生活没问题,这才高兴:“我当然要问问了,以前咱们那边有一户人家,结婚一年多都没生孩子,后来家里老太太把小夫妻俩带到医院去一查,你猜怎么着?结婚一年多都没同床,男的女的都不知道这事,这得蠢成什么样呀!你们知道就好,你也赶快啊,怀上孩子生个儿子。”

“怀孩子那是我想怀就怀的呀,儿子也不是想生就生的啊。”

“你先生一个儿子,到时候要是想生二胎三胎都随便你,有一个打底,你看你二姐,上一个生个姑娘,现在千方百计的又想再生一个,怕到时候又是姑娘就不准生第三胎了,这叫什么事呀,凭什么不给生!还有你大嫂,结婚一年多了肚子也没见动静,也不知道要不要拿点药吃吃。”方老太越说越觉得,是得改天去医院看一看。

“那你得带他们去医院看一看。”段文婷点点头。

“只要带你大嫂就行了。”方老太听段文婷说,摆摆手。

“也不只是我大嫂,据说生孩子跟男的女的都有关系,有的男的也有问题说不出来呢。”

“嘿,你说什么呢,你说你大哥不能生?”方老太生气了,连带着语气都不太好。

“我没说我大哥,”段文婷正色道,“我就这么一说,上次医院来宣传的时候不都说了吗,生孩子又不是女的一个有问题。”

“没问题就能生出来,你大哥怎么可能有问题呢,壮得跟头牛似的。”方老太还是不高兴。

“你看看,我没说他有问题,我就是说要查顺便都查一下就是了,省得麻烦了。”

方老太和段文婷两个正说着话呢,段文香端着一盆衣服回来了。

“二姐,你回来啦?”段文香看到堂屋里正坐着的段文婷,喊了一声,然而脸上也没见多少笑容,显然兴致不高。

“赶快,赶快把衣服先给晾上。”方老太坐在堂屋使唤段文香。

段文香扭过脸,朝那边翻了一个白眼,又把那盆衣服端到晾衣杆下面,可恶可恶,居然非要让她去洗衣服,你知道那河里有多恐怖吗?幸好现在是秋天,不再像夏天那样到处都是虫子青蛙癞蛤、蟆了,但也有啊,每一次洗衣服对她而言都是一次巨大的煎熬,感觉自己像死了一样。

这话说的真不夸张,没经历过的人没法体会这种心情,好不容易把衣服晾上了,段文香回到堂屋跟段文婷打招呼。

作者有话要说:  好想让他们早点分家啊,那么多人住在一起真的麻烦,另外,王老太也是有原型的哦,非常讲卫生的一个三十年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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