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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第一百五十五章(1 / 1)

虞玓一直认为方元有些屈才。

他在南安做一个主簿,当真是有点可惜了。

殊不知他在如此感叹的时候,城外敌营中,刘世昌也发出了同样的感慨,“可惜了。”

这些时日,刘世昌又似乎恢复了以往的傲气与平静,看着那座已经破旧不堪的城池忍不住啧啧称奇,“他来到此间这么久,居然只当了个小小的县尉,日后以这样的身份死去,倒是真的可惜了。”

徐良从外头进来,同他说道:“主公,一日后强攻南安,务必在日落前把它拿下。”

刘世昌颔首。

他一直不认为南安会是阻碍,这些时日他们已经快消磨光了城内的贮备,就算明日的强攻开始,起初会难熬些,但不可能还会再有前几日那般强劲的箭雨。

虞玓……

他的所有情况都已经被刘世昌一一排查,年少的经历到长成的过往,没有哪个细节被刘世昌所遗漏。

正如之前刘世昌对虞玓的猜测,他果真是不该出现的人。虞世南从来没有所谓的遗留下来的兄长后代,虞玓的出现……扰乱了许多的事情。

他必须死。

刘世昌踱步,别的不说,看在他老乡的身份与太子融洽的关系,无论如何……虞玓都不该活下来。他对亲卫说道:“出去嘱咐一句,明日进城也不可太过肆意。”

“不可太过”与“决不能胡来”之间还是有些差距的,那亲卫登时眼前一亮,掀开营帐就出去了。

徐良说道:“主公此前不是坚持不能扰民?”

刘世昌嗯了一声,淡淡地说道:“先前是如此,可最近憋坏了他们,心中都压着一股气呢。若是不能发泄出来,等南安之后,必定会出乱子。”他的笑意中带着点发冷的味道,“要怪,就只能怪这虞玓太能给我使绊子了。”

他摩挲着随身的佩剑,笑容登时阴冷下来。他已经忍不住要痛饮虞玓的鲜血!

相隔数十里外,九日山。

在寂静的山林中,鸟雀惊飞,马蹄声响。

无数身影穿梭在暗林中,然这般多的人穿行,却没留下除动静外的任何喧嚣,其戒备之森严可见一斑。

翌日。

敌袭仿佛就在昨日,黑幕还未扯下,淡薄的日头还没从天际爬升,敌军趁夜色攻城的策略并不是一直管用。

在察觉到这次是真实的袭击后,齐发的箭雨不要命的射击,而顶着这么强硬的扫射,敌军一个个都像是吃了神药一般鼓着劲儿地冲杀,推着云梯的底架冒着箭雨不要命地靠近城墙,在死伤了数十人后,五架云梯终究抵住了坚硬的墙土。

而这一瞬间,形式骤转。

方田间心中一沉。

一旦城墙被云梯靠住,攻城就已经成功了小半。底架稳固的云梯压根不是能轻松推开的东西,而这就相当于给敌军打开了五道源源不断输送士兵的通道。而他比谁都清楚,这些守了好些时日,疲惫不堪的壮丁们只能勉强充作守军,一旦与敌军短兵相接,再加上那些神出鬼没的新式武器,压根不是他们的对手!

南安危!

他抓来一个守兵,大喊了一声,“去寻县尉,同他说狼来了!”

那守兵连日在墙头,已经疲惫不堪,听到方田间的命令,也只是浑浑噩噩地点了点头,就踉跄着下了城墙,跑向了县衙。

脚下踩出了一沓沓血印。

虞玓正在县衙中,同个看不清面容的人说着话,在守兵跑进来的时候,那人已经掉转了身子出了门去。守兵只在他身上感觉到了熟悉的味道,却没任何时间多想,沙哑着嗓音对虞玓说道:“县尉,方头儿说狼来了。”

不必开口,守兵出现的时候,虞玓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

他合了合眼,凌厉之色一闪而过,待睁开时又是那个淡漠冷静的模样,“去城北寻程二丁,让他依着计划而行。”虞玓看着这个已经跑了一趟的守兵顿了顿,复说道:“然后你就留着,听从他的吩咐罢。”守兵脑袋已经被连夜的疲惫折腾到浑噩,听完吩咐就冲出了门,也没去想这背后意味着什么。

虞玓咬着布条,给手掌缠上了一层层捆紧的束缚。

白霜抱着小姑娘站在走廊的尽头,有些怅然地说道,“郎君定要如此吗?”她好像是猜到了什么,又或许什么都不知道。

程二丁同她说,他先前是送信去了。

可为谁送信,送了什么信,又是怎么联系的,为何会受伤,又为什么会一去这么久……这些他并没有解释。

程二丁不是不想说,或许是不能说。

于是,白霜隐约猜到了这个秘密。

南安从来都不是诱饵。

诱饵是……

白霜怀里的小姑娘抱着阿娘绣好的小布偶咿咿呀呀地自说自话,粉嫩的小脸蛋看得出来被娇养得很好。

虞玓张合了两下手指,温声说道:“白霜姐姐,你不觉得南安的地势很好吗?”

白霜忧郁地看着虞玓,声音有些破碎哽咽,“可也不必,您也不用以自己做饵……”她的眼泪扑簌流下,怀里的小姑娘不知阿娘为何而哭,胖乎乎的小手往她脸上摸去,带着牙牙学语的稚嫩,“不~哭~”

虞玓走过来,手指轻轻勾住小孩的手心,难得温和地软下神色来,“能让一切在此结束,是好事一桩。”

他微弯眉眼,“该高兴才是。”

“倘若敌军猜到了郎君的谋算呢?”白霜忍不住出声问。

虞玓舒展眉眼,手指在小孩嫩嫩的手心挠了挠,也就抽了出来,“猜到,便猜到了吧。”

他道:“猜到了又如何?”

武卒进门,正是依令而行。

白霜怀里紧抱着自己的女儿,被武卒推着欲要匆匆离开赶往东门,心中却有些许悲凉。当初虞玓同她的一席话,终究在今日得到了验证。这一程路,她能陪着的,从数年前怕就已经结束了。

白霜在出门的那瞬间忍不住回望。

庭院中独自站立的郎君垂眸,正漫不经意地摩挲着佩剑。那神色,那姿态,浑然不在意那灭顶之灾已至。

西门。

摇摇欲坠的城门已然让守军有些失却信心,而墙头上的厮杀酣战令他们无暇分顾,混沌中只知不断抬起落下,赫然是不知时日处境,陷入了苦战中。

虞玓带着几个武卒过来的时候,方田间看起来也浑身狼狈。

高大魁梧的他额头渗血,腰间大片的红色不是他的就是敌人的,干涸的嘴唇撕裂着死皮,眼神中带着鏖战后的狠戾。

与之相比,虞玓这一身显得太干净了些。

虞玓看着战场,心中有些难得的情感,但是还未品尝就已经消失无踪。他同察觉到他到来的方田间说道:“是时候了。”

方田间粗犷的脸上闪过一丝决绝,早就暗哑的大嗓门重又喊起来。

“搭箭——”

这声号角是方田间花了两个多月反复磨炼塞到他们的耳中去的,一听到这声命令,除开仍然在鏖战无法脱身的将士外,无法遮挡的箭雨再一次落下。仍在云梯上的,临近城墙的,靠近战场的敌军在强劲的攻势下无法前进,而在杀光了墙头的敌人后,这波箭势之凶猛并未停下。

仿佛真的有无穷尽的箭矢在手,在时间漫长得出奇的箭雨中,敌军不得不暂时退却。

只留下五座搭在城墙上的云梯。只是可惜,敌军不会留给他们去出城毁掉的机会。

纵然是方田间这样的汉子,在连轴转的紧绷战役中也有些撑不住了。他软了膝盖,踉跄了两步靠在身后的墙壁上,沙哑着声音对虞玓说道:“这可是咱们最后一波存货了。”

他一直压着,哪怕被袭到墙头也勉力支持,就是依着虞玓的吩咐,给现在留下一个短暂的空缺。

虞玓慢慢地看着城墙上的狼藉,这场战役到现在为止,在方田间的指挥下,出奇的,南安还没有多少人死亡,毕竟直到今日才被袭上墙头。可受伤者比比皆是,放眼望去,甚有残肢血肉散落,狼狈不堪。

敌军只是暂时退去,并不意味着不会再来。

虞玓弯腰,把已经倒下的大旗重新捡起来。他看似瘦弱,可那沉重的旗帜在他手中仿若轻如无物,就这么倚靠在他的身侧随风飘摇。

虞玓的眼神扫过城墙上的每一个人,冷冽的嗓音响起,“此战已至结尾,若他们攻入城中,则百姓俱亡。如今尚守在西门的诸位将士,是南安最后一道防线。”他的声音随着风飘开,与这风一般带着飒飒凉意。

“两刻钟后,东门与西门皆会放出疯牛冲阵。西门的骚乱,足以让他们忽视东门。而守在东门的敌军并不多,在疯牛冲阵与些许守军的看护下,当能为百姓留下一条逃离大道。

“然,此法需有人留下断阵。”

敌军在西,自是开东门而走。可西门就必须留人断后。

虞玓道:“现在不愿意留下的,即刻动身赶往东门去,与那处的守兵一同带着百姓离开。

“你们有半盏茶的时间犹豫。”

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个守兵喊了一声:“那您呢?”那声音倒也不知是透着怀疑,亦或是无法辨别的复杂纠结。

“我自是留下。”虞玓敛眉,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城在,我在。城破,我亦是与诸位同在。”

未几,零零散散的声音响起来,或沧桑,或沙哑,或带着笑意,或是含着哭腔。

“不走。”

“卑职不走。”

“当然不走——”

此起彼伏,竟成浪潮。

方田间眼角微红,背过身去,躲在虞玓的后面抽了两下。

虞玓眉眼微弯,露出个极浅的笑意,“方田间。”

“在!”

“你是守将,你来吩咐。”

虞玓话罢,人已经踏入那些守兵中去。

内城墙下,是窸窣可闻的驱赶声,哞哞声起此彼伏,耀眼的火光在远处堪堪亮起。

作者有话要说:  三千二更新g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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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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