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一章(1 / 1)

昨晚折腾了半宿,屋里又多了个讨厌的男人,沈未央睡得并不算好,是以第二天早上便多赖了会儿床,天光已然大亮才不大情愿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醒来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挨到床边儿去瞧了瞧地上,空荡荡的,昨晚醉酒后输得死沉的人已经走了。

见此,沈未央心情一下子明媚起来,觉得全身的劲儿又回了来。

昨个儿便已经盘算好,她今日要去干一件大事,沈未央兴致勃勃地唤来丫鬟们准备洗漱穿戴。

丫鬟们手脚麻利,沈未央静静等着任她们打扮,目光百无聊赖地游移着,一不小心便落到了窗外。

窗外的小院儿里有一人在舞剑,那人身着短打,浑身上下的衣饰朴素至极,可舞起剑来的时候,却愣是像在发光一样。

他的身材极好,劲瘦挺拔,少一分则羸弱,多一分则壮实,舞起剑来的时候,光是那潇洒的身形就能将人吸引。

更别提他还有副叫人看了足以脸红心跳的好相貌,轮廓硬朗,鼻梁高挺,剑眉星目……

曾经,沈未央对这样一副相貌也是十足喜欢过的。

那一年她十五,半大不小,性子娇纵,被一伙儿狐朋狗友拾掇着爬了太尉府的墙。

别的新鲜玩意儿没见着,倒是见到了一个正在舞剑的俊俏公子。

那公子生得极好,长剑挥舞间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潇洒肆意,再加上那时沈未央身边只有一群成日里只知道招猫逗狗的公子哥儿,一见到这般目若寒星俊逸风流的公子,尽管他一直绷着个脸,她还是一下子就将他记住,入了眼。

没过多久,也逐渐的入了心。

只可惜,她花了一辈子才明白,她从一开始就是痴心错付。

如今她见了院儿里那张脸,只觉得心头生厌。

是她忘了,楚瑾每日里都要早起练剑,他对于这些事倒是格外的执着坚守,以至于昨晚醉成那般,都能早早地爬起来习剑。

沈未央淡淡地将视线移开,既然他要练,便叫他练罢,反正……他也练不了多久了。

楚瑾练剑时从来都会用上十成的心思,只一次,他被旁的事情扰乱了剑法。

那是他十八那年,他十年如一日地在太尉府的小院儿里练剑,有个穿着桃红色衣裙的姑娘费劲巴拉地爬到了墙头,却不打算下去,只坐在墙头愣愣地看着他舞剑。

这一看,便看了好久,看得少时的楚瑾也忍不住暗暗地看她。

那姑娘长得精致极了,粉雕玉琢,像个小仙女一样。

楚瑾成日呆在军营里只见过五大三粗的大老爷们儿,何曾见过这般漂亮生动像是骄阳一般的姑娘?

他看了,便忍不住再看,从此记在心头,暗自欢喜。

他原以为他身份卑微配不上高傲的郡主,因此他只将她日日放在心里,从来都不敢展现于人前。

可他像是中了大奖一般,那样尊贵的郡主,竟也喜欢着他,甚至为了他去宫中求来赐婚,下嫁于他。

从此,楚瑾默默在心里发了誓,他要一辈子为她遮风挡雨,护她周全。

然而,他想用一辈子来守护的姑娘,却似乎在最近改变了心意。

昨晚的闹剧记忆中虽然已有些模糊,但楚瑾醒后却仍能想起个大概,他清晰得记得她昨晚冷淡的眉眼,没有任何情绪地想要与他斩断关系。

可他们,分明才成婚啊,昨晚,本该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

早上他从地上爬起来的时候,便忍不住俯身去看还在被窝里酣睡的她,想起她对自己不屑一顾的模样,心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平生头一次酸涩,像是生青的果子嚼在口里,又像是烂了的梅子在心头发酵...

以至于早起练剑的时候也不能专心,他很快便发觉她的视线停留在了自己身上,然而,心头还没来得及升起一丁点儿的喜意,她就转瞬移开了视线。

仿佛迫不及待地要与他撇清关系。

楚瑾收了剑,不由苦笑一声,他于感情之事上所知甚少,年少时除了在军营里摸爬滚打,就只喜欢过一个人,可那个人如今不喜欢他了,他却不知道该如何挽回...

他等着沈未央起床一同用早膳,见她收拾好了,他便提步跟上她一起。

沈未央瞥了一眼后头追上来的人,沉默。

两人默不作声,一前一后入了前厅,下人们早已摆好了膳食,沈未央习以为常地走过去坐下。

敛秋在一旁侍奉,时不时为她添菜,俱是沈未央喜欢的吃食。

她眉眼沉静,小口小口地咀嚼,仅是这些用膳的规矩,就足以显露天家的尊贵傲然。

楚瑾却没法把心思放在吃食上,他总是时不时地将视线放在她那儿。他从未见过她用膳,更是从未体验过天家刻在骨子里的那些规矩。军营里只有一群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哥们儿,哪里有像沈未央这般处处精细被娇养起来的姑娘。

这一看,楚瑾便越发觉得两人之间像是有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他站在这头,哪怕拼尽全力耗费一切,也够不到那头。

他沉默了许久,几次想要开口却终是无果,然又觉得自己要是什么都不做的话,他与她的距离只会被越拉越远。

他见她轻蹙着眉梢对敛秋摇了摇头,猜想她这是差不多用膳结束了,这让他心头有些急,便顾不着那么多了,向着她开了口:“未央...昨晚是我逾越了。”

楚瑾昨晚喝多了酒,做事便失了理智任性起来,他还记得自己不管不顾地将她从床上抱起来,胡搅蛮缠地拉着她要喝合欢酒……

想起这些,他心头便生了歉意,他想好好地给她道个歉,她希望她能原谅他,不再眉眼冷淡,将他当个外人看待。

听到楚瑾出声儿,沈未央没什么表情变化,仍旧是一副明显不愿搭理他的模样,只平静地提醒道:“食不言寝不语。”

楚瑾望着她冷淡的神色,低声:“可我见你...似乎已经吃完了。”

“......”沈未央被他一噎,抬眼瞥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你若已经知错,从今晚起便到别院里去睡罢。”

没想到未央又提起这茬儿,楚瑾沉默下去。

他不愿应。她提的什么要求都可以,唯独这些,他一个也不想答应。

他们分明都已经结为夫妻了,如何能再将关系撇个干净?他若当真搬了出去,那他算什么?他们这场婚事还做不做数?

如此...他还能让她回心转意吗?

这一条绝对不能答应,此时他的内心无比坚定。

沈未央等了半天,见楚瑾仍旧闷着脑袋不吭声,不由得哂笑一声。

这个时候却知道装聋作哑了,他以为自己还有选择的权力吗?

沈未央毫不留恋地离桌,她今儿个要进趟宫,可没那个闲工夫来等他一个答复。

楚瑾仍旧闷头坐着,也不知道该如何挽留,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他方才,原本是想要赔礼道歉让她高兴的啊,怎的一点儿效果也无呢?

用完膳后,沈未央坐在华丽的马车上带着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进了宫,楚瑾则一个人拿着剑孤零零地往军营里走。

这原本就是他从前的日常,可如今成了亲,不知怎的,他走远了回头一望,只见空荡荡的大门口,心头就突兀生出些落寞。

他不由得想起从前在太尉府时,从前太尉每次出门,太尉妻子都会久久地站在门口目送太尉。

他没想过未央会像太尉妻子那般做个贤妻,可她如今连他的妻子都不想做了,一想到这些,楚瑾便只好低头苦笑。

军营里,郭将军一早便在校场上等着楚瑾,等到日头高升,才总算是见到了人。

郭将军走过去一掌挥在楚瑾身上:“你小子好啊,娶了媳妇儿就把军务给忘了?你瞧瞧现在是个什么时辰,亏得昨个儿圣上还让你晋升了。”

楚瑾的唇角有些苦涩,他哪是娶了媳妇儿高兴过头把军务给忘了,他这分明是被媳妇冷待情绪低沉干什么都没劲儿。

郭将军见楚瑾也不吱声,罕见地埋着个脑袋,便有些疑惑道:“闷着个脑袋作甚?难不成……昨晚上被媳妇儿给嫌弃了?”

一不小心说到了楚瑾的痛处,他反而抬起头来,绷着个脸故意掩饰:“没什么。”

郭将军瞧他一眼,一脸我都懂的表情,摆了摆手:“咳,不说这个了。你小子昨个儿升了少将军,今天我要交些兵在你手里。”

楚瑾有些懵,他今天只想着他和未央之间的事,都差点儿把晋升这事儿给忘了。

郭将军神情却严肃起来,他望着校场上呼声阵阵的士兵,拍了拍楚瑾的肩,不由叹道:“如今诸侯争霸,乱世将起,楚瑾,你作为晋王朝的将军,得快点儿振作起来啊。”

伴着不绝于耳的操练声,呐喊声,武器碰撞声……楚瑾定了定神,弃了杂念,也是迅速正色起来,铿锵道:“定不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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