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第 23 章(1 / 1)

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那个年轻人转过头来,与贺楼对视上。他的神情有些迷惑,但还是很有礼貌地微笑点点头,再看向别处。

安星宇同样发觉贺楼的异样,他顺着对方的目光望过去,发现是一个看上去很温和的年轻男人,手肘轻轻碰了碰他,无机质的眼神无声询问。

贺楼这才强行镇定下来,轻轻摇头。

他只是……他从没想过对方竟然能活下来。尽管他表现得那样聪明,又冷酷到可怕,但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也就是那个已经彻底疯狂的道士面前,他实在想不通陆言礼是怎么逃脱的。

况且,陆言礼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他不认识自己了吗?为什么他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最初进入世界时,陆言礼懦弱善良老好人的模样犹记在心,贺楼不由得怀疑,他究竟是真的不认识自己,还是装的?

或者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和他长得如此相像的人吗?

一时间,他陷入了自己的思绪,表面上仍旧认真听村长说话,但眼睛仍旧不由自主地时不时向陆言礼的方向瞥去。

村长正慷慨激昂地说着,突然间停了下来,目光一凝,直直看向贺楼,灯笼幽幽微光下,他的面色阴森可怖。

“这里有一个不守规矩的客人……”

全场的人同样安静下来,跟着村长的方向齐刷刷转头看向贺楼。他们的神情和村长一样阴森诡异,整整齐齐开口说话。

“客人,你怎么不守规矩呢?”

他们的脸变得一片惨白,细长鲜红的口一张一合,细看竟和摆在灵堂下的纸娃娃类似,弯弯笑眼里毫无笑意,反而满是冰冷与残忍。

陆言礼站在村民里,一样转头看向贺楼,一样地弯起唇角,眼里的恐怖与残忍比起村民来,有过之而无不及。

“客人,你不守规矩……你不守规矩……”

“不守规矩的人……要……”

贺楼的冷汗一下就冒出来了。

他没有料到,自己只不过多打量几眼陆言礼就被村长敏锐地发觉了,明明陆言礼就站在村长身侧方向,不应该被发现的啊?

但想想,这个村子里的“人”说不定都已经不能算是人,它们对规矩的执念想必绝不是寻常人能比。所以对这方面格外敏感也说不定?

怎么办?

他隐约清楚了这个村庄的惩罚,让一群鬼魂惩罚人类,后果可想而知。

怎么办?!他该怎么做?

其他一同前来的执行者们同样背生冷汗。

尽管同样阅读过村规,也知道这可能就是他们活着离开村庄的关键,但毕竟他们不是村庄的人,目前也没有非常鲜明的“触犯村规就会死”的概念,因此,他们刚才未必有多么认真听村长说话。

谁知道贺楼就被逮住了呢?

站在他身边的安星宇立刻闭嘴,认真看向村长。他忍不住为贺楼捏了把汗。

他会怎么做?

贺楼好歹也是做过多次任务的人,除了陆言礼那次轻视对方狠狠翻车外,对付这些诡异多少有了几分经验。他慌乱了几秒钟后,立刻在那句“要罚”说出来之前道歉:“村长,村规上说了,喜宴时大家必须一起高兴庆祝。”

他着重强调了高兴这个词,说出这句话时,他掌心充满了汗水,整个人僵在原地,但他仍旧强行做出镇定的模样。连呼吸频率都未乱多少。

如果不是背上生出的冷汗已经打湿了背部的衣服,贺楼估计自己都要认为自己镇定自若了。

随着他这句话说出口,所有村民的笑容僵在脸上,一张一合的细长裂口停住,维持在了一个努力扬起又要开口说话的滑稽角度。陆言礼也不例外,站在人群中,和他们一样,诡异笑容停顿在脸上。

唢呐声仍在继续,噼里啪啦爆竹和远处呆板的迎亲声越来越近。就连阴冷的风似乎也凝滞了。

现在唯一还在动的,就是黑白照片上村长的儿子。他的笑容慢慢耷拉下来,嘴角和眼角都逐渐往下撇,黑色眼珠直勾勾看向贺楼。

“村长,村规里说过,喜宴的时候,大家必须高高兴兴一起庆祝。”

异状突生,贺楼反而更加冷静,他再度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是的,为了他将那本村规认认真真研究了好几遍。

村规,村规。

作为村民,自然也要遵守。他们怎么能在喜宴上不高兴呢?

一秒、两秒、三秒……

短短几秒钟比几个小时还长。

终于,凝滞的风重新吹拂,村长、村民面上白惨惨近似纸人的平板表情也跟着活动开。

“今天是我儿子的喜宴,大家要高高兴兴庆祝。”村长重新说道。

整个广场才重新活了过来,那些村民重新挂上喜悦笑容,安静听村长说话。

仿佛刚才的变故从来没有发生似的,没有人再提起规矩一词,也没有人再往贺楼身上多看一眼。

陆言礼同样收回视线,表现得和其他村民一样,认真听村长说话,该鼓掌时鼓掌。

贺楼悄悄松口气,但他再也不敢试图违背村规。这一次还好,如果有下一次呢?

其他人同样如此。

光看这些村民的表现,很难说服自己他们还是人类。但他们执行的任务自有其规则,连鬼也要遵守,这是他们唯一能逃离的方式。连彼此对视也不敢,安安静静等待。

结阴亲,其规矩自和寻常婚姻不同,而他们红河村的规矩又更加不一样。如村长儿子迎娶,就得提前按死者奠辰算好“吉时”,当天起灵迁棺。迎娶来的新娘亦得算好“吉时”,一分钟不多一分钟不少地将新棺木连同花轿抬进男方家中。

午夜零时,二位新人见面。若合心意,便正式见礼,一拜过天地,二拜见高堂,夫妻尸骨合棺一处,再由迎亲队伍抬至村尾那条红河上,将棺木推至河面,直至河中央时,棺木自然下沉。这便算礼成了。

这些规矩还是村长说完话后,宣布大家可以各自入座。其中一个与贺楼合座的村民告诉他们的规矩。

村长念了一大串词,仔细听无非是劝告他的儿子,他已经为他找了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媳妇,让他以后安安心心的,专门对他媳妇好,不要再闹得家宅不宁。他未过门的媳妇也是,如果遵守村规,红河村所有人都会接纳她,如果不遵守,那么红河势必会惩罚她,让她不得安宁。

还是规矩……

此刻,这群任务执行者再度刷新认知:那就是,对于红河村的村民来说,规矩有多么重要。

因此,他们绝对、绝对不可以违背。

贺楼最后瞟了一眼陆言礼的背影,收回目光。

关于这个人,他可以明天再去试探,现在还是婚宴要紧。

一道道菜端了上来。而第一盘菜上桌时,执行者们就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你们为什么不吃?”村民疑惑抬头。

“就是,你们为什么不吃?”一听到这句问话,邻桌村民立刻转过头来。

他们的眼里充满了冰冷的恶意,嘴巴变得细长,一张一合。

“你们为什么不吃?”

“客人又不守规矩了,不守规矩的客人……不守规矩的客人……”

其他几人同样背生冷汗。

桌面上的菜肴古怪无比,浸泡在浓稠红浆中的鲜红色蘑菇、一个刚砍下来且削去了天灵盖,露出白生生脑浆的猴头、关在笼子里吱吱叫的刚出生的老鼠幼崽,一旁还有不知什么做的腥红酱料……

一个村民打开笼子,伸出筷子夹了一只粉白色还没长毛没睁眼的小老鼠,老鼠不断吱吱尖叫,他放在调料中浸了浸,那只老鼠立刻发出更加惨烈的吱吱尖叫。村民却置若罔闻,面上带着享受的笑将老鼠送进口里,咀嚼的吱吱声和老鼠最后的吱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你们为什么不吃?”那个村民嘴角还露出一条粉红色的尾巴,他露出一口白森森尖牙。

“你们不守规矩……”

贺楼说:“村规里说过,嘴里有东西时不能说话。”

那个村民顿住了,粉红色尾巴立刻消失不见。

再看向贺楼时,眼中残忍更甚:“你……不守规矩……”

贺楼说:“我吃。”说罢,他捏起筷子,伸手夹了一块红色蘑菇,他强做镇定将蘑菇放进口中,咬了下去。

带着浓郁到极致的血腥臭味的液体溅出来,在嘴里炸开。贺楼忍了忍,强行吞下去,微笑道:“很好吃。”

那个村民才把目光移开,直勾勾对视上其他人。

见状,那些人还有什么好说的?他们本就坐在同一桌,看贺楼都勇敢先吃了,一个个同样伸出筷子夹蘑菇。

不知是不是巧合,一人一个,装蘑菇的菜盘正好清空。

那个村民的脸色这才好看,恢复了生气。

而执行者们可就惨了,一个个毫无防备把蘑菇塞进口中,差点要被浓郁到极致的血腥味恶心到吐出来。贺楼及时说:“大家要享受美食。”他们想到村规里说的,不得浪费食物,才勉强咽下去。

除了陈正豪。

贺楼吃完后,他是第一个伸出筷子夹蘑菇,也是第一个往嘴里送的。贺楼面不改色,他便没太在意,一入口便被那股仿佛放置了半个月的的血腥熏得呕一声,吐了出来。

其他人这时才刚刚入口,有陈正豪的反应和贺楼的提醒。他们强行吃下,还做出享受模样。顿时,整个村子的目光转移到了陈正豪身上。

“客人,你不守规矩。”

一声声儿如回音,一句又一句来自四面八方的提醒,一双双恶意的眼睛注视过来。

陈正豪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这些可都不是人啊,他竟然犯了村规,怎么办?

怎么办?!

心慌意乱下,还没等贺楼提醒他,陈正豪就已经慌慌忙忙站起来努力摆手:“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因为恐惧,他整个人都在发抖,声音打颤,脑门上也冒出冷汗,他试图表现得真诚一些,好让村民们放过自己。

然而,见他承认了,那些村民脸上的笑彻底拉大,一模一样的笑脸出现在一张张惨白的脸上。

“客人,你不守规矩,要惩罚!!”

糟糕了……

贺楼低下头去。

安星宇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沈娜就坐在丁从露身边,一把摁住了想站起来的女孩,用眼神将对方死死地钉在原地。

陈正豪必死无疑,没必要搭上自己。

丁从露眼里满是泪水,她想挣扎,但是沈娜的力气太大了。安星宇纯黑的双眸里闪了闪,递过去一块手帕塞进丁从露想要尖叫出声的嘴里,跟着按住了丁从露不断扭动的身躯。

事实上,陈正豪站起来的那一刻就觉得后悔,恨不得打死自己。

明明贺楼刚刚已经做了示范,只要死不承认并挑出村民的违规行为,他就可以逃脱。

他为什么要承认?

然而,话已经说出口,再怎么后悔也无济于事。陈正豪站在桌前,周围全是尖锐兴奋的尖笑。他知道自己死到临头,下意识咽了口唾沫,整个人不断发抖,近乎虚脱。

我,我要死了……

这才第二次,这只是第二次而已。为什么我要这么傻?

我死了,小露怎么办?

她最胆小了,以后没有人保护她了……

看着满脸泪水的丁从露,陈正豪眼里闪过一丝不舍,他看向女朋友,坚定地摇了摇头,又看向帮忙按住她的沈娜和安星宇,嘴里无声说了句——谢谢。

丁从露嘴里的支吾声更剧烈,被手帕强行堵在嘴里,怎么也发不出来。她转头看向其他人,眼里满是痛苦和求助意味。

求求你们了,救救他!!

贺楼对上了丁从露的目光,缓缓摇头。

他没办法救人,就连刚刚选择吃下蘑菇,也是因为他看见陆言礼夹了一块蘑菇吃下去。而陈正豪……他救不回来了。

“要处罚!要处罚!”

尖尖细细的声音连绵成片,几个小孩跟着拍起掌,嫩生生童声唱起了歌谣。

“犯了错,要处罚。要处罚,怎么罚?怎么罚,问村长!村长说,该怎么罚?”

小孩儿歌谣唱完了,整片村庄一齐安静下来,村民们兴奋地看向村长。

村长的轮廓在灯笼照耀下模糊不清,他嘴角几乎上扬到耳根,说:“他违反了规矩,要处罚。”

“罚他——今晚给吴伯做灯笼。”

“哦哦哦,做灯笼!做灯笼!大灯笼,小灯笼,灯笼娃娃碰碰头,男娃娃要砍断手,女娃娃要割舌头……”

小孩儿们拍手唱童谣,在愈发接近的唢呐声中听不太清楚。

犯规矩的人受到了处罚,所有的村民都很高兴,陈正豪也很高兴,那股气一松,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胸口剧烈起伏。

还好,只是做灯笼。哪怕他做整整一个月的灯笼,也比丢了命要好。

自认为死里逃生的陈正豪和丁从露抱在一起,喜极而泣。他没有注意到,其他几人的怜悯目光。

陈正豪真心实意地说:“小露,我不小心违反了村规,你千万不要违反。”丁从露顺从地依偎在他怀里,点点头:“你认真做灯笼,一定要更加小心,也不要再犯错了。”

沈娜跟贺楼对视一眼,想起了在吴伯家看见的灯笼。

他用不知什么皮囊糊好的灯笼,此刻正挂在灵堂前,一左一右,男娃娃女娃娃笑得正开心。

那个皮是……

他们没有说出口,让这对小情侣多高兴一会儿。

阴冷的风刮得更大,夜色浓重漆黑,重彩色灯笼亦照不亮,仿佛所有的光都被这夜色吞没。

执行者们再也不敢多说话,安安静静等待。

奇怪的是,传入耳中的唢呐声一阵高过一阵,人们讨论了好几遍新娘子快要来了,但新娘始终没有到达,唢呐声越来越近,却总是像隔了段距离。

村长儿子的棺木早就已经挖了出来,摆在他生前的房间里。

只待午夜零点,二人开棺行礼。

“快!把我儿子带过来!”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村长连忙喊人。

几个精壮劳动力放下筷子就往内屋去。

不一会儿,腥臭味循风而至。

那是泥土长时间掩埋加上肉质腐烂发臭的味道。四个大汉扛着棺材缓缓往灵堂中央而来,木质沉重的漆黑棺材随着他们的步伐轻轻摇晃,可以看出分量不轻。

安星宇眼尖地发现,棺材并没有钉死,至少盖子并没有严丝合缝盖上,而棺材底部还黏着新鲜的泥土,还有几根枯草。

居然真的是今天挖出来的。

安星宇的眼睛扫视过棺材,视线落在几个大汉足下鞋印上。因为过于沉重,他们的双脚都微陷进泥土中。安星宇注视得出神,被一旁队友轻轻一碰,低声说:“你想什么呢?”

安星宇摇摇头,没说话。

大约题目做多了,他刚刚试图通过脚印深浅算出棺材重量,现在想来也没必要。

“新郎到——”

村里老人拖长音吆喝,有些沙哑的音色似乎具有极大穿透力,丝毫未被锁呐声盖过。

下一刻,乐声大作!

四个挑夫抬着一顶白色花轿出现在道路尽头,他们脸上挂着一模一样的笑,表情和花轿两端挂着的灯笼一样,眼角向下弯,嘴角往上扬。只那眼里毫无笑意。

唢呐、喇叭、铜锣、腰鼓……队伍吹吹打打往这头来。

灵堂里,男人的笑容更大。

“新娘到——”老头儿再次高声喊。

风一瞬间更冷更急,除了剩下的任务执行者们裹紧了衣裳,其他村民无知无觉,一个个伸长了脖子观望。

是真的伸长了脖子。

安星宇望了眼身前的村民,敏锐地发现对方脖子大约伸长了五厘米左右。平常人觉得脖子长些好看,很多女孩也追求天鹅颈,但脖子真正长到这个地步就……实在有些恐怖。

现在不禁止他们说话了,人群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不是在说新郎新娘天作之合,就是在祝福他们得到红河庇佑,顺顺利利结为夫妻。

几位任务执行者趁机聚在一起,小声沟通。贺楼边叮嘱边张望。

这一打量,贺楼发现了不对劲。

似乎没有见到过年轻人。

村规说,喜宴时必须全村一起。尤其今天是村长家的喜宴,全村的人应该都聚集在此,但他只看到了中老年人,最年轻的也有三十来岁。

可是,村里还有不少孩子。

那么,那些年轻人,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去哪儿了?

等等,以此类推,这个人一定不属于红河村的吧?否则,全村只有他一个年轻人?

正想着,眼前出现一道熟悉的背影,贺楼定定神,立刻走过去,拍拍对方肩膀。

年轻男人回过头来,俊秀面庞有些疑惑,但很快他就露出和善的笑容:“你好,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好,你叫陆言礼吗?”贺楼勉强笑了笑。

一看见他,贺楼就忍不住想起自己上一个任务的惨烈。大约是心理阴影,他现在站在陆言礼身前,内心深处还有个声音在叫嚣,让他离这个男人远一点。

陆言礼点点头,目露疑惑:“对,你怎么知道的?”他似乎意识过来这样并不太礼貌,伸出手和善微笑,“你们也是来游玩的游客,对吗?我好像看见过你们。”

贺楼伸出手,和他握在一起,对方的力道很适中,一点都没有当初掐住自己脖子的狠辣。他试探问:“我叫贺楼,是和朋友一起来体验乡村风情的,你呢?”

陆言礼笑了笑:“我是一个记者,来这里做民俗调查。”

“民俗调查?”

“对,红河村很有名,这里的村民都非常热情,有礼貌,除了风土人情外,最出名的就是当地的美食和冥婚习俗。”说到这,陆言礼一脸关切地问,“村长特地用最出名的特产美食招待我们,你们刚才应该也品尝到了,怎么样?很不错吧?”

想到那桌可怕的“美食”,贺楼五指虚握了握:“嗯,很美味。”

你到底是真不记得还是装不记得?贺楼很想问,但他害怕对方已经成了鬼魂,自己一问,反而让他想起自己已经死去,从而激发他的杀性。

很多恐怖片里都是这样,鬼在不知道自己死亡的情况下,和活人无异,可是一旦他们回忆起自己已经死去,那就会变成无比恐怖的厉鬼!

活着的陆言礼已经够难缠了,贺楼完全可以想象,如果对方死了,只会变得更加凶狠、残忍。

就算对方活着,贺楼也不想再和他扯上关系。

他离陆言礼站远了些,一群人伸长脖子张望新娘出棺的仪式。

一只鲜红的绣花鞋,从白色花轿里伸出来,踏在地面上。

作者有话要说:  说好三更的,还有一更深夜档,可以不用等,不算在明天的更新里。

以后更新都是固定的晚上零点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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