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久的安静,最后以望泞响亮的关门声做终,我低着头,陷入沉思,闷闷的说:“顾叙,以前的恩怨我也不想在计较了,只是你现在命不久矣,就别再耽误望泞了。”
顾叙清咳几声,语气平淡的说:“楼主,我一直相信,人在做天在看,我曾做过的恶事,终有报复自己的一天,因果报应不爽……自己都活不长,又哪里会耽误耽误良人呢?”
我竟然笑了,语气有着自嘲的意味说:“若真的有因果报应,我大抵会永坠阎罗,忏悔我的过错。”
顾叙清言道:“楼主,你还年轻,谁年轻时没做错过事呢?”
我苦笑着说:“我早就不年轻了,到做的恶确实不少,也许你到阎罗殿后,没过几天,就能看到我了。”
和望泞不同,我轻轻推门,静悄悄的离开了,一切都没有太大的声音,仿佛我好像从来都没有来过一样。
温嵇阙一脸不可置信,试探性问道:“师父,刚才望泞说的都是真的吗?还有暗影,她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陆景平见状,忙说道:“前辈,你的药我还需要研制一番,先行告退了。”
陆景平说完便要离开,他不想知道太多事情,也不想牵扯不清,顾叙语气温和的说:“你的父亲是陆御吧!”
陆景平一脸不可相信回头,下意识问道:“你认识家父?”
顾叙微微点点头,语气平淡的说:“我和陆御是至交好友,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我记得你还有个妹妹吧!”
陆景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有着遗憾的说:“她不是我的亲妹妹,是我父亲见她可怜领会的,只是我们把她弄丢了。”
顾叙脸色一变,语气有着恍惚,带有几分怅惘的说:“那她现在人呢?你父亲没有去寻找过她吗?”
陆景平微微摇头,叹气道:“我父亲三年前就因病去世了,他至死都交代我去找妹妹……终究是我们对不住她。”
顾叙语气有着自责的说:“罢了罢了,一切都是命数。”
陆景平看顾叙脸色有些不对,反问道:“前辈,为何我不记得家父有你这个好友?还有您为何这么计挂我妹妹?”
顾叙几声急促的咳嗽声后,声音有着沙哑的说:“你不记得也正常,我和你父亲相识时你还没出生后,后来我因为一些个人原因,便没有再和陆御联系了……至于为什么那么关你妹妹,因为她是我的女儿。”
陆景平双眼都睁大了,脸上写满了不可相信,磕磕巴巴的说:“前辈,你说什么?我,我没听错吧!”
顾叙语气满是沧桑感的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又何必骗你?”
陆景平有着生气的问道:“那你这些年为什么不来看她,她的消息你也不打听,哪有你这样冷血的父亲?”
顾叙刚想说什么,门外便传来一阵摔碎东西的声音,陆景平缓慢回头,便对上雪芙那双满怀眼泪的眼睛,他快步走到,一把抱住雪芙,轻言语:“雪芙,我在,我在。”
雪芙呜咽声传满了屋子里,顾叙一言不发,陆景平忙着安慰,只有在角落里的温嵇阙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容。
过了许久的样子,雪芙挣扎着从陆景平的怀里出来,双眼通红,质问的说:“我十七岁被人逼着离开陆家,你在哪?我一路受人追杀,命悬一线的时候,你在哪?我进暗影楼受天下人唾骂的时候,你又在哪?”
顾叙不断的咳嗽着,语气带走着愧疚的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
雪芙冷笑着说:“顾叙,你这幅道貌岸然,看着我直恶心……还有你且记住,我叫雪芙,暗影楼的雪芙,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雪芙!”
顾叙微微一笑,语气平淡的说:“我这这年做的错事太多,负的人心也太多,你不原谅我,不肯认我也没关系,我看着你过得好,就够了。”
雪芙语气有着责怪的说:“是啊,我过得很好,你放心吧!”说完便头也没回,毅然决然的离开了。
陆景平迈出几步,语气有着愠怒的说:“顾叙,我这几声前辈,算是叫错了!”
顾叙语气还是没有任何变化,还是平淡的说:“陆景平,你喜欢雪芙吧,我的时间不多了,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她,要是负了她,我会从地狱爬出来找你算账。”
陆景平转头,眼神里有着恍惚,语气极力克制着,郑重的说:“嗯好,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我喜欢她,这辈子都不会负她。”
顾叙微微点头,语气有着满意的说:“那就好,我也能在九泉之下安心了。”
陆景平一心记挂着雪芙,听到顾叙的话后,只是点点头,便慌忙离开了,顾叙看着他慌张离去的样子,嘴角竟然露出一丝笑容。
温嵇阙看着人都走了,一副哭腔的说:“师父,这都不是真的,对吧!”
顾叙语气温和的说:“徒弟,这都是真的,师父本就是个薄情寡义的人,如今我大期将近,心里却是这些年里从来没有过的安生……现在你都知道我的全部面貌了,可还愿意拜我为师了,我不着急,你可以慢慢想的。”
温嵇阙语气哽咽,不敢相信的说:“师父,师父……”
顾叙咳嗽越来越重,语气淡淡的说:“徒弟,师父累了,让师傅休息一会吧,你先出去静静,好好想想我刚才说的话吧!”
顾叙轻轻躺下,盖上被子,微闭双眼,温嵇阙只好见状哭泣着离开了,关上门时,嘴角上扬。
“温嵇阙,我有着话想同你说。”温嵇阙听到我的声音后,脸色一变,有恢复成那副哭唧唧的样子,回头点点头,便跟着我走。
最后来到一出僻静的地方,清欢向我招招手,我微笑着走过去,他便一把把我搂进怀里,温嵇阙有着不解问:“静影,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我语气平淡的说:“温嵇阙,你在屋里里不是好奇我是怎么救回的清欢吗?我和清欢商量一下,决定告诉你。”
温嵇阙猛的点头,一个劲的说:“多谢,真的谢谢了!”
清欢轻轻说:“温嵇阙,你先别急谢我,也许你听完静儿的话,你就不会谢我们了。”
我微微一笑,语气听不出什么意思,淡淡的说:“你也知道,我是靠嗜血蝶功法闻名于世的……”
后来我把嗜血蝶功法的修炼的过程极其后果大致和他说了一下,只是有所夸张,并且还捏造了很多危害性。
温嵇阙听完我的陈述,整个人沉闷闷的,过了很久才低头致意,说了声谢谢,并径直的走了,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百般成杂不是滋味。
我傻傻的站着看着清欢,有些无奈的说:“其实我查过雪芙身世,只是她的命太苦,我没有舍得告诉她,我今天看见顾叙的时候,整个人都蒙了,我怎么也想不到,顾叙居然就是她的父亲。”
清欢语气清扬的说:“你不知道也属正常,江湖上能查到的也只是说,陆御有一位过命的交情的朋友,后来这位朋友消失了,他便领养了一位至交好友的女儿,带回家成为养女,只是谁也查不到这位好友是谁?我曾经也尝试过要想查到,雪芙的生父是谁,只是看雪芙这样过的也挺幸福的,想着事情都这么久了过去,没必要揪着不放,就任由时间这么过着了。”
我微微点头,语气平淡的说:“清欢,那你知道,雪芙是谁顾叙和谁的女儿吗?”
清欢有些脸色微变,语气有着不安的说:“顾叙他也算是一代枭雄,想传他年轻时林泉派长女蒋未晞相爱,那时候的望泞是一代侠女,高清亮洁,而顾叙不过就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卒,刚开始蒋父很是不同意这份亲事,可他看在女儿满眼都是他,他有一份真心的样子份上,后来就同意了,大婚当日,来了很多宾客,顾叙这个新郎官却没有出现,一时间林泉派颜面扫地,受尽了天下人的笑话,再后来就是林泉派的灭门,不知道是谁做,但有传言说是顾叙……至于他当婚到底为什么逃婚,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攀上了朝廷的高枝,没有人说他就是别的门派的卧底,对望泞根本就是逢场作戏。”
我思索了好半天,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儿,反问道:“那你觉得,雪芙会是望泞的女人吗?”
清欢摇摇头,语气温和的说:“我觉得这种概率几乎不可能,当年蒋未晞是门派之女,从小受着三书六礼,礼仪教化,断不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我当年猜测大概是顾叙一时鬼迷心窍爱上了别人,那个女子怀有身孕后,顾叙不敢面对望泞,才会他在大婚之日逃亲。”
我微微点头,然后语气轻缓的说:“大体上应该是这样,我见顾叙看见望泞那种羞愧的眼神,应该是当年做的错事,致使他这些年耿耿于淮。”
清欢语气有些怅然地说:“故事的前半段也都是我们猜测,我们并不知道后半段的故事原因是什么,林泉派为什么会灭门,以及她是怎么活下来的,又为什么会进入天应门?”
我摇了摇头,笑着说:“那是她的故事,她要是不想说,咱们又何必强求呢?总之,她走到今天这一步确实不容易,肯定吃了很多苦头,经历了很多磨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