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灵官，无论是从外表还是神态，都不像是个男娃娃，怎地就变成男的了。
“不是女子吗？”褚茕还是打算一问，毕竟，这事有些太玄幻了。
身前的黑白无常听他如此一说，忙瞅了瞅对方，愣上半晌，不知说甚。
毕竟眼前这位可是天选之子，他也不好说他男女不分。
“你是千百年来唯一一个将灵官看成女子的人，不愧是天选之子，就是眼光独特。”不远处的声音再次闪在褚茕耳边，紧接着，长帘后隐隐约约地晃出个人影。
这位怕就是千喑鬼神了。
黑白无常见这位千喑，心明镜儿似的，忙撤下。
“坐。”千喑的话简单至极，不饶舌，“你收到的鹤野的那条消息，是我为你发的，我想探看你究竟是何反应。”
原来如此。
原来是多虑了。
褚茕也不矜持着，忙坐下，抚了抚琴弦，弦上凝霜，冰亮。他称赞道：“好琴，没想到千喑殿下竟有此等雅趣，果真不同于旁人。”
他并未直接回答方才千喑给他甩的问题，他又怎能看不清千喑心中所想。
此次千喑请他来，多是因活尸一事，至于为何拿鹤野说事呢，这其实相当于是借刀吓他。鹤野的性子灵界谁人不知，一副阴柔模样，温柔起来是真的温柔，狠起来也真不是普通狠。
千喑的意思很明显，很明显是在故意挑他。
估计他要是顺着他回答下去，等待他的或许就是一大堆活尸了。
褚茕本是直快人：“褚某擅直来直去，跟您说句实话吧，我前生不知奔哪儿沾来的福气，今生竟成了这天选之子，其实我这位天选之子当的，也不是一般失败。”
“如何说？”千喑坐在他身旁，抬手将他的发一散，下一秒，竟替他梳起了发，手握梳子，未停。
他这幅模样，倒像个女子。
褚茕就算是有千般不愿，也得受着。他道：“打进鬼界以来，除了那些在鬼界当差的，还有灵车上的一些魂儿，我什么都看不见。”
是的。
他仍是什么都看不见，还是因为他不信。
谁成想下一秒，千喑竟笑了，他握着梳子的手停下，轻抱住褚茕，一笑道：“天选之子怎会不知，有些东西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不信他，看不到也正常，待你日后信了，你就能看到了。你我明人不说暗话。”
褚茕咽了口唾沫，总觉着如此不好，忙轻推开他：“那千喑鬼神想怎样。”
千喑被推开了，也不再往上贴，将梳子轻放在桌上，坐在他对面，问：“我要怎么样？我能将你如何，这话应是我问你。没想到这位天选之子竟是不近女色的好物。”
不近女色？！嗯？！
他褚茕究竟又听到了什么？
他来不及多想只将千喑方才为他散下的头发重新梳好。
原来千喑鬼神是女子。
看来日后他真该好好看一番了，总这样男女不分可不行。
不知现在是时候变了，还是神灵两界的审美变了。
或许在他的印象中，真正的姑娘，要么是像邵钱儿那般温柔若水，要么像刘婶儿那般强势。
当然，今日来这千喑大殿的主要目的也并非是这个。
还未待褚茕讲什么，千喑竟先开口了，“说实话，打孟婆将你安排给我的时候，我便察觉到你是天选之子了，这些年一直盯着你。”
“你总埋怨自己命不好。灵山河都能为你自崩，小子，没人比你命更顺了，相比于你来说，另一位天选之子，才是真的惨。”
“也怪我并未发现他，若我早些发现了，护着他些，他就不会化阴了。”
另一位？！
所以，另一位天选之子，才是今日千喑寻他的目的吗？
“是谁？现在在哪？”褚茕问。
他还是非常想知道这事儿的，在灵山河自崩后，他貌似隐约地看见了一个黑影，这黑影，怕是她口中的另一位天选之子。
想着，褚茕继续道：“我以为我脚下的路一帆风顺，实则，早有人为我磨平了路，建好了船。”
一开始，他的确是觉着灵山河自己崩，是自己命好，可自打今夜遇上黑白无常后，他隐约地明白了什么，还有隐约看到的黑影。
灵山河怎能这么巧就自崩呢。
千喑看着他，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模样：“对，不错，也正是因为他化阴后，接触过的第一个人是你，而且是帮你磨平了路，所以我才找上你。我不找上你，天帝也会找上你，现在看来，因为另一位天选之子，灵鬼两界无人敢动你了。”
这真是不知让褚茕说什么了。
也是，今日千喑找他之前，多是同另一位鬼神也商量好的。
褚茕唇角微扬，笑道：“那他究竟叫什么名字，人在哪儿？或者，化阴过后，化成了人还是鬼。”
说来说去，还是问回来了。
千喑也是想同他讲的清清楚楚，叫他明白。
“不知，是人是鬼叫何皆不知。”
“我们也在查，除了当日在灵山河，炸了灵山河后，他便再也没出现过。当然，这只是我们当时的想法，我们也是这几日才知，那群活尸，是他弄的。”
千喑的回答竟是这样的。
听这儿，褚茕倒是好奇了，好奇这位天选之子是何方人士，竟如此有意思，就像是黑白无常一开始对他好奇那般。
窗外风声不大，拍在窗上勉强地能瞅清楚冥灵，落叶飘零洒满殿外台阶。
褚茕拨弄一下琴弦，随即又道：“那我灵袋中的活尸……”
千喑道：“正常，他偷走了，而且只偷了你的，平常黑白无常送的时候都不丢，很明显在针对你的，至于为何正常，因为不是第一次针对你。”
褚茕一笑。
什么都要往好的方面想。
在他看来，这位化阴的天选之子，无论是人是鬼，都不该被如此忌惮，这活尸很可能是他立威的方式，他初来乍到，不杀人不害人，立威也只是用这些已死了的尸体。这只能说明。
他虽是被化阴了，可心不坏。
至于为何三番五次的默默扰他，是因为仰慕吧。
毕竟同是天选之子，结局竟是不同的。
千喑见他笑了，甚感不可思议，忙问：“你还真是，真是我见过最傻的人，总之，你要防着点这位天选之子，灵袋要随时打开，随时联系，这也算是帮无常二位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