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杳瞳孔微缩，长睫半掩，抬手抵在唇边，垂目沉思，片刻抬起头来，清了清嗓子，字正腔圆道：“是我的过错。”
说完又对谢云涧拱手一揖，一拂袍袖，又是一派雅正，除却通红的耳面，倒看不出有什么异样来。
“就如此？”谢云涧起了兴味，又朝她逼近一步。
秦杳不再往墙边退，闪身一步错开他的身子，纵身一跃，上了酒楼檐顶，居高临下，冲他道：“公子须知，适可而止。”
话音刚落，身影在月色下掠远。
谢云涧眉梢微挑，没有跟着回贺府，而是转身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
次日清晨。
钟妙妙听说了昨日的事，特地来一松院看秦杳。
寒暄后，邀她同游。
秦杳应下，添上楚易珩，方灵珊，四人上了街道。
街道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品阁的生意眼见的恢复了从前的盛状，仿佛从未发生过蛇乱等事。
钟妙妙与方灵珊进了一品阁挑扇面。
三等绣娘大多换了新人，个别认识秦杳的旧人都在拿眼觑她，眼神古怪地在她与楚易珩之间打量。
“秦杳不是咱们东家的女人么？怎么又跟了其他男人？”
“呵，是他欸，这公子第一次来咱们一品阁，秦杳就去勾搭了，当时还没成，没想到没过几日，还是搅和到一起了，你别说，这秦杳真有几分手段！”
“呸！水性杨花！”
“带着新姘头来旧主儿的地盘，啧，我还是头一遭见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
细碎的议论声逐渐响起，窸窸窣窣地一片。
方灵珊耳尖，又对秦杳没什么好感，这些坏话一入耳，便进了心。
她不明白楚珩和秦杳之间发生了什么，虽然楚珩姑且什么都没做过，但眼见的对她上心了许多。
而什么“旧主”“一品阁东家”，莫非说的是北商？
方灵珊微凝眉，一股无名之火油然而生。
一阵扇骨磕栏杆的脆响传来。
议论声戛然而止。
梅清若不知何时走到了楼下，在长梯最后一阶上，将一把合着的檀香扇从栏杆上拿开，媚眼半阖，微微扬脸，蔑然地看向秦杳，含嘲带讽：“你还来这儿做什么？”
她不是拎不清的人，一个水性杨花的金丝雀，不要了也不可惜。
但是，她家教主，何等的少年因材，为了这么个不值当的女人成日酗酒，终日浑噩，她便心生不爽。
若不是害怕教主怪罪，她早就将这女人切细剁碎养花去了。
她居然还敢上门来。
不仅如此，竟然还带了别的男人！
秦杳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淡然道：“花钱。”
秦杳越是镇定，梅清若心头的火气便愈发旺盛。
一枚暗器从袖间滑到她的腕下，用无名指轻轻按住，媚眼如刃，盯着秦杳，寒气凛然道：“一品阁的东西不卖与你，快滚吧，别脏了旁人的眼。”
“你怎么说话的！”楚易珩出言维护，顺势挡到了秦杳身前。
秦杳目光掠过梅清若的手，微微蹙眉。
谢长安与她的事，北商不明白，她也不能苛责北商对谢长安的敬重。
同样的，她与北商的事儿，梅清若亦不懂，她也无从怪罪梅清若对北商的敬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