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直白(1 / 1)

巡营军士“梆梆”地打更。梦境令萧彦不由地隐秘发热,倏忽醒来,只觉焦渴难耐,起身饮水。

夜已幽深,院中值守的乐孟偶尔咳嗽。

身体先于意识而紧绷——并非因为觉察到危险,但萧彦仍下意识地将瓷杯往身后甩去——

果然,没有瓷杯落地的脆响。

斜倚在窗棂下的人稳稳出手,将那只精致瓷杯无声接在掌中,虽是低声却没好气:“殿下,夜半不宜饮冷茶,有损凤体安康。”

——谢承泽,前世封侯拜将、世家子弟楷模,看似周正规矩,然而一旦肆意妄为起来却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这一点他前世就已知道;但这小子居然能瞒过乐孟耳目、潜进他房中?!按说此时这小子的功夫应尚未至此境界吧。

萧彦回身直面他,半靠几案,明知说教行不通,也只无奈道:“谢承泽,深夜擅入皇子榻下,莽撞至此,你可知后果?!”

那只瓷杯陷在少年人掌中被细致把玩。

指腹蹭着光润磁面,印下淡淡指纹——前世被那微带薄茧的指腹抚过的滋味,如洪水开闸从记忆里涌出,覆盖周身。

对方并非有意撩拨,他却已旌旗乱摇。可笑此时谢承泽不过是个毛头小子,他就已抵挡不住——萧彦颇为烦恼地咬住嘴唇。

已到这短兵相接的地步,要如何避开?

谢承泽似乎看穿他的为难,自暗影中站起,迅疾两步,已逼到面前——同时,利落地亮出那柄狼头匕首,轻轻抵在他前襟:“殿下,勿要高声。”

语意是胁迫,语气却是诱哄。

萧彦不甘就此示弱,夺过茶杯:“院内院外都是王府近卫,”他捏住瓷杯边缘,威胁地看向地面,将松未松:“只要有一点响动——”

心口微凉,刀尖顺下擦过,挑断丝棉内袍松散的系带。

“那待他们进得房内,便会见到殿下这般模样。”谢承泽狡黠一笑,露出两颗虎牙,似乎颇为自己的“周全”计划感到得意:“我见殿下素来端庄威严,肯定不想在自己属下眼前丢了颜面,对吧?”

内袍敞开,渐渐自微削的肩膀滑落。

萧彦给他气得想笑,

又招架不住:“你单凭这个就确定我不会叫人?!”

“还有,”谢承泽凑近,盯住他双眼,神情是全然的笃定:“因为你喜欢我。”

萧彦无力地否认:“仅凭你妄自揣测——”

“你喜欢我。”谢承泽断然道:“从你初到凌河那天,你看我的眼神,我就知道。”

内袍簌簌,坠落脚面。

夜中陋室静无杂音,彼此心跳与呼吸清晰可闻,无从伪装掩盖。

萧彦终于防线崩溃。侧脸避开他的鼻息,软弱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谢承泽露出与年龄不相衬的苦笑:“殿下可知,我掉入冰河、在漩涡里挣扎时,脑中闪过的念头是什么?”

“我在后悔:后悔未能早些开口、早些行动,连你一句心意都没能讨到;我也恨你:恨你对我忽近忽远,始终不肯承认面对!——你想亲我是不是?”

萧彦试图再次否认,谢承泽已替他说出答案:“我知道你想!那夜在有辛部的帐篷里,你趁黑靠近了想亲我!后来我陷在沼泽、手脚冻僵,差点被狼爪撕破喉咙——都不要紧,要紧的是那趟救出了你,即便我死在草原上,你却会永远记住我。我后悔的是为何那时傻等在原地,为何忌惮你天家子孙的身份、不敢主动亲你要你!”

自觉话语幼稚,谢承泽自嘲地笑:“每次跌倒,我就告诉自己,若是能活着回去,就能与你相好、与你亲近——所以每次我都爬起来向前走!”

原来这傻小子在九死一生中的念想就是这个。萧彦不禁眼眶潮湿。

“可是你呢——”谢承泽微微咬牙:“我回来以后,你一次都不曾去探望,却躲在院中忙着与别人调笑!”

“你急着回首阳,从此天各一方,我即便回去也找不到理由再见你——呵,你终于能避开我。”谢承泽一手恶狠狠地掐住他,匕首却很有分寸地纹丝不动:“但这回我偏不遂你意!你不肯给,我就上门来要!”

“——我就是想要你!做梦都想!”谢承泽梗起脖颈,抬起好看的下巴。

——我亦是如此。萧彦暗暗叹息。

匕首上的狼牙沾染他的手汗,停在

萧彦脖颈。

谢承泽似在安慰他放弃抵抗前、最后残留的一丝愧疚:“——殿下不必顾虑,今夜是我逼迫你、强要你的。刀架在脖子上——你,只能从了。”

嘴唇不容躲闪地触碰,吮吸,渐吻渐深。

夜凉如水。失去衣袍遮蔽的皮肤泛起寒颤,即刻被拥进火热怀抱。

萧彦身不由己,整个人似变作一团棉花,闭眼任由谢承泽搅弄……

停了片刻没动静,他疑惑睁眼看去。

谢承泽红了脸:“你教我。”

“啊?”

“——我没做过此事,你比我年长,应比我懂些,你教我。”谢承泽理直气壮。

萧彦不禁失笑:“这、不是你在强要我么,倒要我教你?”

谢承泽见他表情玩味,恼羞成怒,捡起丢在榻下的匕首再次威胁:“由着我胡来,若弄的你疼,可别怪我!”

——很像枣核偶尔龇牙凶人的模样,让人很想顺顺他的毛。

谢承泽莽撞也罢、幼稚也罢,自己看上的人要自己宠。

萧彦无奈叹气,轻松把匕首从他手中拍掉,丢回榻下,然后抓了他手,往自己身上缓慢牵引。

——每寸肌肤都沉浸在久违重逢的摩擦中,满足地无声尖叫。

难以自抑,眼中泪水忽然止不住地流下。

“你哭了?”谢承泽慌得额头出汗:“疼吗?我、我做的不对?”

萧彦在枕上摇头,鼓励似地将他抱紧。

那是久别重逢的欢喜,与前世皇陵中同等的感动。他就如此一直落泪,尽力地打开自己,迎接这个不论前世今生、都愿为他交付性命的人。

储君之位纷争诡谲又怎样,首阳红尘繁华似锦又怎样,此时都在万里之外、抛到脑后。

这间简陋营房虽冷,有谢承泽暖他;干燥北风刮皱皮肤又怎样,有谢承泽润他。

重活一世,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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