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恰好这时，大巴车来了，停在夏末与夏风面前，挡住了马路对面的男人。
“走吧。”
夏风拉着夏末的手，表情警惕。
他总觉得刚才那家伙不像好人，还是先离开这儿比较好。
“嗯。”
夏末也觉得莫名其妙，自己不就是帮他们出了个主意吗？
当时还聊得好好的，咋态度突然就变奇怪了？
两人上车，在手边靠窗的位置坐下。
大巴车又晃晃悠悠地离开了。
“等等！”
车子刚开远，一个人影从巷子里冲出，大喊一句，可已经来不及了。
“怎么会……”
郑风楠一脸遗憾地看着远去的大巴车。
“瞧你这出息。”
他身后响起调侃的声音，“真要在乎，跑过去呗。”
“你追大巴车试试？”
郑风楠对后头那说风凉话的家伙丢去一个白眼。
一双大长腿迈出巷子，那人身穿黑衬衫，宽肩窄腰，虽瘦但能隐约看到衬衫下的肌肉线条，绝不是那种小鸡仔的单薄身体。
他下身一条简单的西裤，裁剪得当，大长腿笔直，惹得周围路过的小姑娘、婶子，纷纷侧目。
眼神贼兮兮地扫过男人黄金比例的身材，最终定在那张脸上，再也移不开了。
干净利落的短发，很年轻，看着才二十出头，但没有半点小伙子的青涩感，只有凌厉的锋芒，带着天生上位者的居高临下，气势不凡。
那双如星的眸子，比夜色还深沉，让人猜不透他的心思。
“我追大巴干嘛？”
男人走到郑风楠边上，嗤了声：“是你看上的姑娘，又不是我看上的。”
“是是是，您陆九朝陆大少，从来只有女人为了追你，从城南跑到城北，喜欢谁勾勾手指就来了，哪需要您去追啊。”
郑风楠酸溜溜地说道：“人见人爱真好啊！”
陆九朝闻言，脑海中却浮现了夏末那张满是嫌弃的脸。
“也有不喜欢我的。”陆九朝脱口而出。
郑风楠一个花中老手，立刻听出陆九朝话中惆怅，他像是见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物，瞪大了眼：“朝哥，你不会有心上人了吧？”
“瞎说什么？”
陆九朝皱眉：“她就是个小姑娘。”
“你还说你没有！”
郑风楠抬高声音，倒退几步，像打量珍稀动物似的，盯着陆九朝：“我都没指名道姓，你心里就有人选了，这还不是口是心非，真看上人家了？”
陆九朝哑然，心情说不上的奇怪。
他喜欢夏末吗？
只是觉得那小姑娘有趣而已。
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他比别人上心了些，才去给夏末挑礼物。
结束生意的事后，他立刻赶回沿江村，也是为了早点报恩。
说喜欢……
“你想多了。”
陆九朝摇摇头，“我还没到那种程度。”
郑风楠挑眉：“你刚刚还说不喜欢，现在又说没到那种程度，这不就心虚了吗？你就承认吧！你对人家小姑娘心怀不轨！”
陆九朝幽幽地看了郑风楠一眼，抬起手，不急不缓地将袖子挽到手肘部位，露出小臂好看的肌肉线条。
“说起来，自打我离开大院去做生意，咱俩好像就没比划过了吧？”
陆九朝皮笑肉不笑。
郑风楠“嘶”地倒吸一口凉皮：“朝哥！不要啊——”
……
“刚刚是不是听到了啥声音？”
时间往前推一些，巴士上，夏末隐约听见有人喊了句“等等”。
她扭头一看，却离之前的站点有段路了，只能看到那儿有人，分不清谁是谁。
“没有啊。”夏风摇头。
“是吗？”
夏末不再多想，拿出包里的作业本，开始写暑假作业。
距离她高考的记忆，已经过去十多年，对于高中的知识，她也忘得七七八八。
但看到熟悉的题型描述，夏末从一开始的生涩，后面也慢慢浮现出记忆。
不懂的地方，她就去问夏风。
时间在巴士的晃荡中飞快流逝，中途有几次，夏末受不了巴士上的汽油味，和其它混合的怪味，不得不停下作业，按摩穴位，免得晕车。
“还是得抽空锻炼身体啊……”
夏末感觉自己的身体素质太差，路上颠簸一阵，就开始难受。
三个多小时的车程结束，夏末下车，走路时深一脚浅一脚，总觉得踩不到实地。
夏风看她脚步不稳，立刻伸手去扶她。
夏末刚站稳，耳旁传来喧嚣声，抬头一看，视线所及之处，是平整的水泥路，整齐的小楼房，各色白底红字的手写招牌延展出来，写着“洪运小吃”、“童装专卖”之类的。
这些招牌快挨着路边的电线杆，九十年代的电线杆，比二十年前要矮小许多，电线还有点杂乱。
道路两旁摆着各色小摊，有卖吃的，也有卖穿的用的，叫卖之声络绎不绝。
视线放远，还能看到稍高一些，大概十几层的楼栋。
二十年前的市区，虽不及后世高楼大厦的现代感，却也别有一番风味，透着烟火气的繁华。
“这就是城里啊……”
夏末听到夏风的小声喃喃，带着几分向往，也有对陌生的不安。
只是，等她朝夏风看去时，夏风却对她露出一个与往常无异的可靠笑容：“小末，咱们去哪批发衣服？哥给你拎包，你牵着哥的手，这儿人多，别走丢了。”
“嗯。”
夏末默默点头，没有拆穿夏风的不安。
她哥如今才十几岁，却因为是家里的老大，为了照顾他们这些弟弟妹妹，总是藏着难受，装作成熟。
这些家人们，怎么一个个都那么让她心疼呢？
“我问过谢小姐了，她有在城里的朋友，说是城东那边，有个贸易市场，里面有很多批发衣服的，咱们问问路，去那边。”
夏末与夏风向人打听，很快到了城东贸易市场。
进去之前，夏末从包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蛇皮袋子，在夏风不解地眼神中抖开，扯着袋子大摇大摆地往市场里走。
夏风跟上去，一进贸易市场，才明白夏末为啥要扯个蛇皮袋子。
路两边的摊位上，衣服、裤子，还有一些杂乱的小商品，几乎是成摞堆着，让人眼花缭乱。
一些来批发的，直接挑好衣服，付了钱就把一堆东西，往准备好的袋子里装。
夏末这拎着蛇皮袋，大摇大摆的样子，就好像这儿的熟客，看不出违和感。
两人走了一段路，夏末都没多做停留。
她每次扫一眼周围的摊位，就知道东西好不好。
可惜一路都没见到满意的。
突然，夏末视线中晃过一家店，她立刻走了过去：“老板，你这儿的衣服咋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