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眯起眼，看着聚光灯下那株鲜红根茎，“一夜花根的判定很复杂，光凭外表很难确认，必要时得上手才能判定。”
但拍卖师拿出了鉴定证书等物件，明显没有让人随意触摸一夜花根的意思。
毕竟这味草药太过珍贵，若是被人不小心弄坏了，价值会大大折损。
“一夜花根，起拍价一万，每次加价不得少于五百，开始竞拍！”
拍卖师敲了敲手里的小锤子。
“一万一！”
立刻有人举号码牌。
他们这些走南闯北的，少不了勾心斗角，不是次次都能及时就医的。
一夜花根这种能解几十种常见毒的神药，别说一万，往后面加个零都有人买！
“一万五！”
“两万！”
“两万八！”
……
很快，价格一路上涨，竞争火热。
拍卖师也时不时说一些鼓动气氛的话语，例如一夜花根上次出现已经是几年前，或许要绝迹了等等。
有不少客人上头叫出高价，很快，一夜花根的拍卖价涨到了十万！
这时，再举牌的人大大减少。
参加这次拍卖会的，虽不是什么差钱的主，但也不傻，一夜花根虽神奇，却不值天价。
真正的有钱人，早就聘请私人医生，到哪儿都带着，不比一株死物好用？
不过，也有几个不把钱当钱的。
“十一万两千！”
“十二万！”
“十二万一千！”
“十三万！”
夏末注意到，有个颧骨突出，面相嶙峋的中年男人，每次在人叫价后，总会立刻加几千块凑整，仿佛不差那点钱，对一夜花根势在必得。
陆九朝也注意到那个人。
“你认识吗？”夏末问道。
陆九朝点头，“湘城一个工厂老板，之前风楠去那边的时候，和他打过交道，记得姓居。”
说完，陆九朝又皱皱眉，“风楠跟我提过，这个姓居的老板，是子承父业，但经营不善，这两年有倒闭的风险，他还能拿出十几万买一株草药吗？难道是家里人生病？”
夏末摇头：“大多数病症，一夜花根能解的，也能用更便宜的方法解，就是费时费力。”
陆心意身体的毛病，就是如此。
一夜花根是捷径，但没有这个，夏末也能用别的方法给她调养，只是花费时间长了些。
“手头紧，却花这么多钱买一株非必需品的草药……”
陆九朝嗅出其中猫腻，对居老板留了个心眼。
“二十万！”
当居老板再次举牌，将这一高价报出时，先前与他竞争的最后一个客人，只叹了口气，没有再跟价。
“二十万！还有没有更高的？”
拍卖师都激动了，他也没想到，一夜花根会拍出二十万的高价。
在拍卖会开始前，行里会对拍卖品做一个预估价，一夜花根的预估价格在十五万，若是超出这个价，拍卖师也能得到一笔分红。
“二十万一次！二十万两次！真的没有人再出价了吗？”
拍卖师吹捧着一夜花根的神奇之处，举起了小锤子。
“二十一万。”
就在这时，一个数字牌举了起来。
拍卖师欲要敲下去的锤子停住，因为激动脖子都红了，抬高声音：“二十一万！这位先生出二十一万！”
原本势在必得的居老板坐直身子，皱眉盯着前方座位的陆九朝。
居然有人搅局！
“二十二万！”
居老板咬咬牙，再次举牌。
“二十三万。”陆九朝不等他说完，就举了牌。
居老板意识到陆九朝来势汹汹，表情有些难看了。
“二十三万！还有更高的价吗？”
拍卖师激动地叫着，目光灼灼盯着居老板，他看得出来，两个人都很想要一夜花根啊！
“二十五万！”居老板面沉如水。
“二十六万。”
陆九朝平淡的语气，仿佛在说二十六块似的。
糟了，这样下去没完没了！
“二十七万！”
居老板说完，立刻站起身，盯着陆九朝，“这位小兄弟，我家有人病重，没多长时间了，一夜花根治疗，我对它势在必得，带上五十万来买，你若想与我争，就必须要拿出五十万以上的价格！若是不能，就到此为止吧，这样下去对谁都没好处，我也当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你来湘城若有难处，可来找我。”
拍卖师听了居老板这话，有些无奈，但也没阻止。
拍卖会虽不鼓励这种客人间谈价的行为，但不会去制止，毕竟这都是贵客，得罪哪个都不好办，不如少赚一点钱，换取客户的长期合作。
五十万。
陆九朝闻言，微一沉吟，他倒不是舍不得这个钱。
对陆家来说，五十万虽不少，但也不算多，能让陆心意早日康复，就算翻倍也要出。
但居老板说他家人重病，要一夜花根治病。
陆九朝也是为了救人，知晓居老板的难处。
“他在撒谎。”
在陆九朝要不要犹豫放弃一夜花根，麻烦夏末多费心照顾陆心意时，他听到了夏末的声音。
陆九朝抬头一看，就见夏末不知何时，紧紧盯着聚光灯下的一夜花根，皱起眉头。
“我刚刚也说了吧。”
夏末这才看向他，“一夜花根不是任何病症的唯一解。”
陆九朝道：“但他说病人没时间了。”
刚刚夏末也说了，一夜花根虽不是唯一解，但是最快速的解法之一。
“若真到了那一步，证明病人已经到了极度危险的境地，即便用了一夜花根，后续治疗也是天价。”
夏末道：“你跟我说，他的工厂快要倒闭，手里拮据，那么他现在做的事，就很矛盾了。”
陆九朝沉吟，的确。
以居老板如今的处境，五十万怕是他的全部家底，即便买了一夜花根，让病人度过这一劫，可却负担不起后续的治疗费用，病人还是得死。
这样做的意义又在哪？
即便居老板想要奉献，被救的人也不一定愿意他失去一切吧？
“我刚刚也想不通，他这么做的理由。”
夏末再次看向台上的一夜花根，眼底闪烁，“但我现在知道了。”
“没有人再出价吗？”
这时，拍卖师也举起了小锤子，他刚刚已经喊价两次，都无人应答，准备一锤定音，将这笔买卖成交。
夏末立刻道：“朝哥，这是你与钟宝老板结交的好机会。”
陆九朝虽不明白夏末到底知道了什么，但他相信夏末。
“二十七万三次——”
拍卖师就要一锤定音。
突然——
“五十一万。”
下方陆九朝突然举起了牌子。
“啪！”
与此同时，后方响起杯盏碎裂声。
是居老板摔碎了手里的杯子，死死盯着陆九朝，目光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