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滩。”
陆九朝没跟夏末卖关子。
大晚上把人家姑娘拐跑，问你去哪也不说，这不耍流氓吗？
“江滩？”
夏末“哦”了，原来陆九朝真是带她去吹风的啊，“那边晚上确实凉快。”
陆九朝微微一顿，也没接茬，心里叹了口气。
有时夏末的敏锐，让他想准备惊喜都担心被识破。
可有时夏末的迟钝，他总觉得夏末在感情上是不是还没开窍？
明明以前还暗恋过一个小白脸。
陆九朝无端想到陈经年，不由得油门踩到底。
夏末身体一晃，后脑勺撞了下靠垫，忙道：“别开那么快，大晚上不安全。”
突然飚什么车啊？
“嗯。”
陆九朝简单应了声，把车速减缓了。
夏末感觉他声音不对，有点闷闷的，像是在生气。
“你怎么了？”夏末往陆九朝脸上瞅。
可陆九朝向来不动声色，表情完全看不出异样，只是直觉告诉夏末，事情没那么简单。
“你最近上学怎么样？”陆九朝忽然转移话题。
夏末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回答：“还不错啊。”
“是吗。”
陆九朝又沉默了一阵，才开口：“你们女生跟喜欢的男生一起上学，不会被影响成绩吗？等月底月考，要成绩不理想怎么办？”
夏末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她想通陆九朝到底在说什么，车子已经停在了堤下面，陆九朝解开安全带下车。
“诶——”
夏末想拉住他解释，但抓了个空。
不过陆九朝脚下一拐，是来她这边开车门，接她下去了。
“你不会是说我和陈经年吧？我不喜欢他呀。”
夏末继续刚才的话题。
听到这话，陆九朝脸色稍霁。
可下一秒，就听夏末又道：“不对，话也不能这么说。”
陆九朝身体再度紧绷。
“我以前挺喜欢他那张脸的。”
夏末虽不想承认这段“黑历史”一样的过往，但毕竟已经发生了。
她说完，就见原本不动声色的陆九朝，脸色都变了。
即便今晚月光黯淡，也能清晰映照男人垮下去的脸。
夏末眨了眨眼，忽然想逗逗陆九朝，她又道：“不过我也只是喜欢他的外表。”
“那不也是喜欢。”陆九朝语气硬邦邦。
夏末道：“都是过去的事了。”
“嗯。”陆九朝的表情好看了些。
“话说回来，遇见陈经年之后，我才发现我原来就喜欢那款。”
夏末一句话，又让陆九朝脸色难看了。
“不过他人品不行，我连带他那张脸也不喜欢了。”
下一句话，陆九朝心里又舒服了些。
他觉得他去国外蹦极时，心里都没这么起伏。
不对。
陆九朝突然察觉异样，他看向夏末，眯起了眼，“你故意的？”
夏末平时说话可不会这么大喘气。
“你说什么？”夏末眨眨眼，一脸无辜。
陆九朝盯了她几秒，转身就往堤上走。
“陆九朝！”
夏末连忙跟上，但陆九朝一声不吭往前面走，她都没时间去哄生气的男人，只能在后头小跑，“我就是开个玩笑嘛，你真生气啦？”
“我不闹了，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以前是喜欢陈经年的脸，但看清他是什么人后，就不喜欢了。”
“刚刚说喜欢那款，也是开玩笑，我喜欢的款可多了……咳咳咳，不是，我是说我也不只喜欢那款，这也不对，我……”
夏末越说越乱，陆九朝上堤下堤，到了江滩边，两人你走我追好一段路，她才终于抓到了男人的手腕。
她刚要道歉，毕竟她隐约知道陆九朝对她的心意，还说些有的没的逗陆九朝。
如果陆九朝故意口花花别的姑娘，她肯定也不高兴。
“陆九朝，刚刚的事……”
可夏末话刚开了个头，陆九朝居然甩开了她的手。
夏末心中一凉，完了，她玩笑开大了。
陆九朝好像真的生气了！
夏末心如擂鼓，顿时不知所措，“陆九朝，我对陈经年真没想法，我发誓！我……”
“咔嚓。”
打火机的碰擦声，让夏末的话语停了停，就见陆九朝用打火机点燃了什么，往地上一扔。
“兹啦！”
漂亮的烟花闪光，在地上亮起——
“o，生日快乐！”
燃着光芒的大字，倒映在夏末的眼瞳中，她一阵恍惚。
“我也不知道怎么准备惊喜，心意跟风楠都说我土，现在追女孩都不用这种老套的路子了，但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我就想单独给你庆祝一下生日。”
旁边响起陆九朝的声音，他轻咳一声，透着一丝紧张，“你要也想说我土就说吧，我不生气，其实刚刚我也没生气，故意逗你的，你太聪明，我要故意把你往这边引，你早就闻到火药味了。”
“我……”
夏末张了张口，突然发现自己什么都说不出来。
她刚刚真以为陆九朝生气时，心里只有慌张。
可看到这行字，祝她生日快乐时，夏末也不知道怎么，喉咙突然有些哽住。
有点……
想哭。
“小末！”
旁边陆九朝的声音中突然多了一丝慌张，紧接着夏末就感觉自己被他拉了过去，“你怎么了？”
“我？”
夏末抬起头，发现陆九朝的脸有些模糊。
不对，是她的视线被模糊了。
她哭了。
夏末擦了擦眼睛，“我这是怎么了？”
“抱歉，是我不好，刚刚吓到你了吗？”
陆九朝拿出手帕，给夏末擦眼泪，脸上带着懊恼，“我不该只顾着自己给你准备的惊喜，就把你晾着了。”
夏末摇摇头，伸手去抚平陆九朝皱起的眉间，“我没有怪你，我只是……”
有点高兴。
原来，陆九朝没生她的气啊。
“你刚刚把我的手甩开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想见到我了。”
夏末原以为她两世为人，又经历过漫长的暗恋，自顾自开始，自顾自结束，她对陆九朝早该淡定些的。
没想到感情是这样缠人的东西，当她以为平平淡淡时，又会拨动了她的心弦，小小一件事，就能让她觉得感动。
“我不会再放开你了！”
陆九朝立刻握住夏末的手，与她十指交叉。
夏末望着陆九朝与自己紧握的双手，还残留些许悲伤的脸上，眼睛微微弯了弯，“是吗。”
那就说好了，你不能放开我。
陆九朝，无论你是哄我，还是真心，我都当真了。
“真的！”陆九朝的表情变得严肃，仿佛婚礼上许诺照顾新娘一辈子的新郎，认真肃穆。
“砰！”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江滩对岸一束烟花升空炸开，绚烂的光芒点亮夜空。
陆九朝看到，夏末眼角的水光中，仿佛都泛着光彩，盈盈动人。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要溺进去、沦陷到无法自拔。
“夏末，无论生老病死，我都不会放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