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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边杨柳青青, 柳条弯弯,长长的枝叶没入河水中,随着水流的方向流淌摇曳, 几只麻雀在树枝上叽叽喳喳。

李月秋蹲在河边洗被单, 她来的早, 都还没太阳, 一眼看去颇有种人迹罕至的味道。

家里有水井, 但不好漂洗大件衣物,她索性就端了木盆过来河这边洗,河边除了她还有几个零星的女人也在洗衣裳, 这条河流很宽,洗水流流速也不湍急,衣服都是在下游洗, 洗蔬菜水果在上游。

水湾村多水, 大大小小的河流不少,桃源村这边水少,只有这条大的河流,在附近还是蛮出名的, 天一热,小孩子会在这边游泳冲凉, 河流的走向像是一道弯弯的月牙, 村里人喊这条河叫月牙河。

李月秋是第一次来这里, 自己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就开始洗被单, 昨天一夜可谓是“惊心动魄”她看着被单上的血都怕的很, 以后哪还敢“强迫”做那档子事,流了这么多血她得去买只老母鸡炖鸡汤给陈立根补补。

浅蓝色的被单面罩不耐脏,这血迹难洗的很, 李月秋皮肤水嫩,手都搓得通红,她上了两道皂角粉,又拿肥皂搓洗。

“呦,你是陈大根新讨的婆娘李月秋吧,长得可真水灵,难得见你在村里晃。”隔着李月秋四五步的地方来了个端着盆洗衣服的婶子,看到李月秋主动打了招呼。

李月秋嫁过来时间不长,加上住的地方在桃源村算是比较偏的地方,附近也没什么邻居,村里人她自然也不怎么认识。

别人主动打招呼,李月秋不是不讲礼貌的人,虽然这说话的婶子讲话有些阴阳怪气的,但她还是笑着点了点头。

陆陆续续的河边来了不少洗衣服的人,都是一水的女人,村里的人家并不是每户人家都有各自的水井,用水基本都是去村里的那口水井里挑,其余洗衣洗菜则在这条月牙河里。

过来洗衣服的女人看到李月秋也在,嘀嘀咕咕的,又看到李月秋洗的床单,一个两个说说笑笑,李月秋不经意的还听到她们说什么处.女的。

她猛的抬头看向人,漂亮的眉微微的皱着,不客气的说:“你们乱讲我什么。”

“没,没讲你。”说话的女人年纪不大,和李月秋差不多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年前嫁过来的,她们在小声的讲李月秋的是非,倒是没想到李月秋会直接抬头质问她们几个,一时都紧张了。

村里人都说李月秋不是处.女,陈大根捡了双破鞋,都在看笑话,平时李月秋并不在村里晃,很见不到人,搞得像是被陈大根锁在自家屋里头似的。

没想到今个会在这看见李月秋在河边洗床单,明明是浅蓝色的床单被罩,水盆里的水却微微泛红,这难不成洗的是同房的床单被褥,那这样的话,就是见红了。

见红了,之前讲的什么处.女清白身子的事情完全是在扯淡呀。

她们几个说着又觉得李月秋不害臊,这种床单都好意思拿到河边来洗,大大咧咧的面皮都不顾了,说不定是故意搞了红墨水专门来这边洗让人故意看到的,好来澄清自家是破鞋的谣言。

李月秋漂亮的眼珠挨个在她们身上看了一圈,然后咬着唇瓣收回了视线,搓洗床单的手力气用大了些。

她不是聋子,她听到了,那几个女的讲她是破鞋。

“哎,你说你嫁给陈大根图什么啊,他啥都没有,你长得这么漂亮,我听说想讨你的人特别多,从村头可以排到村尾,你怎么就挑了他啊。”讲李月秋是非的一个女人看李月秋不再说话之后,大概觉得她比较好拿捏,于是开玩笑的问她。

“你管我图什么。”李月秋张口回怼道:“我男人长的俊身板好,我喜欢他才嫁他,谁像你们似的,嫁人就知道图东西。”她气呼呼的胡乱的拧了一把被单床单端着盆就走。

不想在这呆了。

这桃源村的人都是怎么回事啊,太不友好了,怎么感觉每个人都怀揣着恶意似的。

在水湾村的时候村里有人会在背后讲她的是非,讲她是狐狸精,但那都是偷偷的讲,面上大家都客客气气的,不会刻意去专门针对人,摆到面上这么冷嘲热讽的人也有,不过只有一个两个的。

而刚刚那会,她感觉河边所有洗衣裳的人对着她全都是嘲讽恶意。

从河边走出来几步遇到背着篮子的董慧,董慧一早进了一趟山去割了些香椿,这个时节的香椿长得满山都是,捡嫩的割,用热水烫一烫,放上麻油和盐拌一拌滋味很好。

她看到李月秋,先是开口说:“大根呢?咋让你过来洗东西。”太阳没出,河水多凉,女人最忌讳就是冰到,也不怕伤了自个的身子,要晓得大根可是和她说了李月秋身子不好。

因为身子不好搞到现在都还没同房。

“没,他出去干活了。”一大早她醒过来的时候陈立根早没影了,应该是去镇上盖房去了。

“那你要洗也不用这么早,不会太阳出了热乎点再过来?”董慧难得啰嗦的念叨了一句,说着从篮子里拿出一把香椿给李月秋让她拿回去吃。

香椿早上新割的,回去随便弄一下都好吃,她看李月秋闷闷不乐的,开口让她别在意村里人瞎说的那些,“不是我们家独,这中间事儿多。”董慧过来的时候听到了李月秋和人说的话。

“我们家和村里人基本不怎么来往,不用管他们。”董慧已经见惯太多这种场面了,她脸上的表情太过冷漠,看得李月秋不晓得什么原因,仅仅是听了这句话她心里莫名有些难受。

董慧看她忽的眼珠蓄满水,跟要哭了似的,这情绪说来就来,不禁笑了,和李月秋说了好多事情。

原来在陈家遭天火的时候家里的东西虽然被烧了一些,但并不是所有的粮食东西都被烧没了,反而是被人搬空的。

那场大火烧的猛烈,熊熊大火的火光冲天,村里有很多救火的人,因为火势太大,村里挨家挨户的,不赶紧救下来说不定会连累整个村子都着起火来。

桃源村的人那一刻仿佛所有都动了起来,他们之中很多人趁火打劫借着救火搬走了陈家的粮食和东西。

说好听点事搬,实际是抢。

陈家当时孤儿寡母的,陈立根也才八岁,家里没有顶梁柱,所以即使后来火扑灭了,八岁的陈立根捏着一柄斧头去抢粮食的人家让他们把拿的东西还回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作用。

孤儿寡母就一个女人和两半大的孩子,谁会看在眼里,就是故意欺负了又能怎么着。

“他们有没有打你。”夜晚凉风习习,李月秋红着眼眶趴在窗户柩上,剔透的眼珠看着在屋檐走廊地上打地铺的人。

陈立根眼眸里糅着细碎的温柔,摸了摸李月秋的脑袋,声音厚实让人心安,“没打。”

李月秋不信,吸了吸有些发红的鼻子,“真的?”

“真的。”陈立根点头,沉着声道:“当时李爷来了,那些人就把粮食拿出来了。”

其实,陈立根挨打了,他甚至用斧头砍伤了一个大人,那是他第一次伤人见血,后来虽然李爷急忙从水湾村赶着过来了,但那些人抵死不认。

别说东西就是一粒粮食也没还回来。

不过,这些他不想让秋秋知道,那已经是过去好几年的事情,陈立根在李月秋眼尾亲了下,把她的小脑袋往里按,“入夜凉,别趴窗口,进去睡觉。”

李月秋红着眼眶点了点头,缩进窗户的小脑袋过了一会又伸了出来,“你真的要在这睡?”

陈立根现在不睡大箱子也不在屋里打地铺,挪到了屋外的走道上打地铺了。

李月秋现在对同房的事不会像之前那样“执着”了,反正都是过日子,水到渠成算了,勉强做什么。

陈立根双手压在脑后躺在凉席上半阖着眼,五官轮廓线条分明,“嗯,我燥火,屋里热,天凉快些我再回屋睡。”

李月秋想起床单上的血,轻轻的哦了一声,踩着拖鞋踏踏踏的跑回床上,她又朝窗户那喊,“那我不锁门,你有什么喊我,我立马就能听到。”

“好,有什么我喊你。”

李月秋这才安心的睡下,入睡前她做了一个决定,她想把所有好的东西都捧到陈立根的面前送给他。

***

镇上的房子在预期中完工了,甚至提前了一周的时间,如今房子只差铺上地砖和粉刷,铺地砖和粉刷这活用不了多少人,是陈立根和赵永平收的尾,两人手艺在,一天就能弄完。

铺地砖的那天,刚把楼底的第一层铺完,赵永平拎着桶子去外面铲水泥,亲眼看到两辆大挖掘机扫平了不远处前面的一排房屋,新盖的房子原本是犄角旮旯的位置,但因为那排房屋的拆除像是显山露水一般露了出来。

挖掘机一路开了过来,在他面前停下,一个戴着安全帽的测量人员拿着皮尺机器在赵永平脚边的地方测量过后,指着他身后才盖好的房子说:“嘿,小兄弟,这是你家新盖的房屋?可真赶上了好时候,以后镇上的街道要往这条上引,你家的房屋恰好在街道边上。”多一寸不多,少一寸不少,政府规定的地就是到这。

赵永平:“……”

由于过于震惊导致他愣住好半晌都没彻底反应过来,之后他咽了咽口水,火急火燎的朝屋里跑去,对正在打地砖的陈立根说:“我滴个神,见鬼了,那一排房屋竟然全拆了!”

陈立根反应不大,手里的活计未停,在光秃秃的地上按上砖头,只是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赵永平一个人在那根本就淡定不下来,镇子的地挨着街道的价格有多高他清楚的很,就说柏叔那边的杂货铺,杂货铺不挨着街道,离人流多的地方远多了,但即使那样的位置每个月的租金是好几十块。

李月秋这房子可是挨着主大街道的。

该是烂在手里的房屋地皮,不到一天成了黄金地段。

这李月秋他娘的是能掐会算不成。

赵永平脑袋中能掐会算的李月秋这会正在镇上的一户人家处,她也不知道今天挖掘机把那一排房屋全拆了。

“妹子,你先看看要哪种,好的有,次的也有,不管哪种都比供销社的便宜两毛。”

面前摆着好多的口袋,什么都有。

李月秋看了看面前几个袋子里的面粉,最后定下了两种,“翠婶,我要这两种,先给我一样称一些。”

翠婶家里的田地多,种了不少的麦子,细粮粗粮的都有,质量上比起富强粉差了点,但还是不错的,面粉是用石磨磨的,粉很细,麦子味很浓,是今年的新麦子。

“成,你要多少我给你称多少,绝对不缺斤短两。”翠婶是个利落的,笑着就拿袋子给李月秋撮她指的那两种面粉。

李月秋看她角落的口袋里还有一些干货,什么木耳干笋之类的,也要了一些,不过不多,先买了试试,不好的话再换人家买,反正镇子上卖这些东西的人家有很多,只不过怕被以投机倒把大的罪名抓起来,没大张旗鼓的贩卖,毕竟现在这个罪名还没取消,谁知道会不会又闹起来。

她买的东西都是开店要用到的,李月秋打算先在店里卖包子,面粉和馅料都是必不可少的,别的不说,她做的包子肯定比国营饭店的好吃。

“对了,今个我家老汉刚拿回一袋新鲜的香菇子,你要不?”翠婶说着去把香菇拎了出来给李月秋看,今一早才摘的香菇可新鲜了,也没多少就半袋子,弄成干货也没多少,不如搭给人卖了,还能卖一个新鲜。

一小口袋的香菇,量不多,一颗颗个头不大,特别小,不过特别的新鲜,这是鲜货,滋味是干货比不了的。

李月秋二话不说全要了。

香菇都是等长大长开了才摘下来,但这一口袋的香菇明显个小就被摘了,小有小的好处,吃起来更嫩,也不用撕瓣,适合用来做酱,刚好做了酱可以让陈立根去省城的时候带着。

买完该买的东西,零零散散加起来大包小包的,镇上新盖的房子已装了锁,东西直接拿到那去,不用拎回桃源村来回的折腾。

翠婶看李月秋一个人不好拿,她自己在家也没什么事,就帮忙直接把东西送过去,反正都是在镇子上,几步路的功夫,而且她周到一点,李月秋这说不定是个长期的买卖。

两人出去的时候,对面的一个杂货铺的女人端着一盆水“啪”的泼到了街面上。

杂货铺和翠婶家只隔着一条街道,李月秋和翠婶一时都没注意,而李月秋走在最前面,那盆水差点把李月秋的裤脚都弄湿了。

“不好意思,没溅着吧。”杂货铺里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拎着搪瓷盆说道。

李月秋看了看裤脚,布鞋面上湿了点,但湿的不多,而且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她摇头:“没事,没溅着。”

那女人笑了笑,这才拎着水盆扭腰摆臀的回了杂货铺,她穿着一条半截的皮草裙,人略显丰盈,擦脂抹粉,嘴唇上涂着寇红艳丽的口红,走起路来风姿绰约,极有韵味。

看得李月秋一个女人都呆了下,这大概就是成熟加性感的魅力吧。

翠婶看李月秋呆了,忙拉了她一下,嫌恶的看了杂货铺里的女人一眼,小声的骂,“呸!又穿成那个骚.样,伤风败俗。”

李月秋笑笑不说话,她活了两辈子,照上辈子来看也倒是没什么,那女人穿得确实是少了点,不说露胳膊露大腿,就说她的衣服也太紧了,皮草裙快到大腿根了,而且衣裳领口开的又低,丰满的胸脯挤出深深的沟线。

李月秋看了一眼脑袋里闪过波涛汹涌四个字。

也亏得现在计较的没有前几年厉害,不然她这么穿,非得去派出所蹲着,不过人身材确实挺好的,李月秋纯粹是站在欣赏的角度上看的。

“那是个寡妇,多大年纪了打扮的花里胡哨的,整天就知道想男人,可臭男人就爱这口,不少男人总爱往杂货铺里钻,妹子,以后过来别和这女人掺和。”翠婶家里有个在镇子读书的儿子,他儿子回家来来回回的有这么一个女人在对面她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就怕这女人祸害她儿子。

而李月秋说不定以后还会在她这买东西,李月秋长得又水灵,被牵扯上也不好,她得给人说一说,让人避着点那女人,“她男人早死了,也没个孩子,留下这个铺子给她,有了这铺子她日子过的还成,也算是手头宽绰,但是骨子里就是个耐不住寂寞的。”

这家杂货铺比起柏叔的那家小很多,柏叔那间杂货铺应该是镇子上最大的了,而且还可以换东西,不过不管大还是小,在镇上有一间这样的杂货铺也算是小有资产了。

李月秋并不想听这种是非,在她看来人活一辈子,自己活的舒坦就行,管别人做什么,一个寡妇也不容易,翠婶讲她的话也讲的不好听,不过翠婶要讲,李月秋也不好打断,就静静的听着。

“你说她多不要脸,有次我看到她勾搭一个在附近扛货的汉子,那汉子还小呢,才十六七岁,长的精精神神的,还挺俊的,她一个半老徐娘都快三四十了,当人家的长辈都够了,还如狼似虎的想睡人家,勾搭着给人钱,想把那汉子勾屋里睡觉,呸!不要脸。”

一些女人为赚钱会搞这种买卖的行当,但只听过卖的,这买的真是让人长见识了。

翠婶毫不客气的数落,说起这事是几年前的了,但翠婶到现在都记得清清楚楚,也不是她故意记着,而是她和她家那口子结婚后就没拌过嘴,唯一一次拌嘴就是在那天,她当时气不过就跑了出来,想吓吓家里那口子,结果在杂货铺后面就看到这“买卖”事。

李月秋听着忍不住扑哧的笑了,这是富婆包养小白脸啊,还挺时髦的,她逗乐的想:也不晓得行情好不好。

“你别笑啊,我被诓你,说真的。”翠婶以为李月秋不信,这事是千真万确的,不过当时就她一个人看到听到了,她忽的道:“哦,对了,那汉子和你一个村子的,也是桃源村的人,叫,叫,哦对,叫陈大根!”

李月秋的笑容赫然僵住:“……????”

作者有话要说:  秋秋吃瓜吃到了自己头上。

大家端午节快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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