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五三、皆是蝼蚁(1 / 1)

那厢季六急如热锅上的蚂蚁,这厢的楚云瑶跟孔长乐也在苦思如何能破开此局。她们不怕吗?怎么可能。不管是年岁还是经历都让她们对Si亡充满了不安与恐惧。也许楚云瑶能b孔长乐好些,可这一点点的‘好’,代价已是她毕生不可承受之痛。

孔长乐想从爹娘那里寻得帮助,突发重疾也好,伤残毁容也罢,总要先把这场还没过到明路的亲事推脱掉。她们能聪明的猜测到自身难保已属心智超群,却还不太会将这样的聪慧用到亲人身上。尤其是对从未质疑过父母决定的孔长乐来说,她这十几年里所受到的关心备至让她自信的认为背后终有坚固的靠山。

她相信父亲要她嫁给二皇子做侧妃是为仕途,可必然也是真心为她好的。谁人不知当朝二皇子风姿威仪气宇不凡,她纵使从未亲眼见过也不难从别人赞誉不绝的口中浅描出他的模样,爹爹能选中他,必也是下了好大功夫。只是人算终算不过天,她的价值在对方的眼里只配利用。怨天尤人不是吏部尚书之nV该有的气度,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跟爹娘好好合计该如何保全自身。

楚云瑶不似孔长乐一般纯然地天X犹在,她早已被那场血腥染得眼中除了wUhuI再看不见任何净土,“姐姐先头才说孔伯父要为二皇子做助力,现下六皇子正是二皇子急于拉拢之人,其又在外大肆宣扬对姐姐有意,若二皇子y要孔伯父将姐姐嫁过去……”

“即便如此,我也是要听父亲亲口说。”孔长乐哪里听不出楚云瑶话中提示的意思,朝中局势已显,连她父亲都是其中一颗棋子更何况她这个只作点缀之用的nV儿。君要臣Si,臣都不得不Si,怎可能还给她摇头说不的权力。

“孔伯父一向最疼姐姐,此事一定还有转机。”楚云瑶抬起在满头满脸的脏W泥垢下显得尤为明亮的杏眸,她直直看向孔长乐,只是那眼里曾经的烂漫天真已然不在,唯留一抹沉静在里头,“如若还有回旋余地还请姐姐尽快谨慎,时间拖得越长恐越危险。”

孔长乐回看她一眼,却明显的没敢与她对视太久,并不是嫌弃她脏或是有何避忌,而是她那双总引人想要去深探的眼眸里承载的东西太沉了,沉到多看一眼自己的心都会跟着一起下坠,“如我躲过此劫,你……我让爹爹随便给你编个身份,你便跟我一起吧。”

楚云瑶慢慢摇头,“姐姐与我不同,我只剩黑夜里的一条路走,可你还有许许多多的风景。我念着姐姐的好,也请姐姐怜我,只当世间再没我这个人。”

“你当真要一条夜路走到黑?”孔长乐有些后悔,她不后悔因为恻隐之心将曾经的熟识当作乞儿施舍食水,她后悔的是自己卖弄聪明,尤其是在听了她的遭遇后没能及时思考,又因自己也遭人摆布而与她把那些本不该宣之于口的话说的明明白白。她还那么小,怎么背负得起这样灰暗的人生?还想要与只手遮天的人挣个高下。

“姐姐也在这场无妄之灾中,可见我们不过都是他人捏在指尖儿上的小小蝼蚁,幸运的是姐姐还有父母兄妹家人,我不说要姐姐与我互换的话,只盼着姐姐躲过此劫往后能平安顺遂福寿绵长。”楚云瑶口中说着祝愿心里却是生出三GU念头,一GU是此劫若孔长乐躲不过自己该如何救她,一GU是孔长乐若为了别的目的与旁人道出她的身份存在自己要如何应对,还有一GU是自己一直在想着该如何杀人,眼前的孔长乐会不会是第一个。

“蝼蚁……”孔长乐迷眼望天,她是爹娘按照未来皇妃,更甚者是为了将来母仪天下而培养出来的,结果现下仔细一看,确实也是蝼蚁一只。她原就对嫁入皇家无感,要守的规矩一堆,还要懂辅佐会支持,更要担负家族的兴衰,为天下苍生忠君Ai君,为J零狗碎争宠争Ai,为这为那,为上为下,唯独不能为自己。

与她相b楚云瑶便肆意妄为的多了。贵nV相聚赏花时多是Y诗作对,品茶问茗,唯有她会掐花撸叶点炉焙制,偶尔胡乱造出熏香很是有趣,更多时则是让她自己跟前的茶水难以下咽。她常被人在背后说是小家子气难登大雅,可说这话的哪个又不是对她眼带向往?她们成日里被束着言行举止,为着能听人一句夸赞骨头都僵了也不能栽歪一下,笑有笑的规矩,哭有哭的尺度,像一具具被尺子丈量过的扯线木偶,还要彼此攀b着秀出优越。

人与人之间的x1引往往就是源自一件再寻常不过的日常。孔长乐想,如果今日是她家遭难她是否会一门心思的想要复仇,又敢不敢把目标对向那高高在上的人?明明手无寸铁身无长物,明知螳臂挡车蚍蜉撼树……可楚云瑶她敢。不论结果,单只是她的决心就足以令她深感震撼。

像她这样,才是真真正正活着的生命。

孔长乐羡慕楚云瑶的果敢,轮到自己时却是连挣扎都不敢太过拼命。她了解自己的父亲,再大的事在他眼里都及不上他对权力的拥趸与渴望,她是他寄予厚望的长nV,却也仅仅如此罢了。

大约是上苍见不得她们做无用功,正在孔长乐准备回家去跟父母探听口风再打算进一步商讨对策时,楚云瑶先在外头遇见了绕着宅子探头探脑焦虑不已的孔家小厮。

季六想上前敲门,可他又不知道自己要用什么借口才能见到长小姐,别说是小姐了,他甚至是连她身边的贴身丫鬟都没资格见。那这些话要怎么确保传递?若不当着小姐的面说清,哪个能保证一定会字句不差的传达到小姐耳中,他为此Si了都不怕,可他怕即使Si了也没能帮得上小姐一二。

楚云瑶不知季六是谁,也猜不到他想做什么,只见他躲避着从孔长乐外祖家出来的人又像是害怕错过什么似的反复张望确认,便猜到他应该是想寻见这宅子里的某人。他穿着孔尚书府上的杂役服饰,若是递送东西尽可大大方方敲门入内,现下鬼鬼祟祟不是要找的人见不得光,就是要办的事不够磊落。

家里满屋子的医药书籍她都快要全背下来了,正好缺一个练手实践的对象,择不如撞,谁知道他是不是被谁买通了正准备伺机害谁?到时候从他嘴里问出结果,孔长乐作为主子随便即可随便找个由头将他发落,自是不必担心后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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