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听这说的是人话么？
萧祁差点没厥过去，让他先喝口水能死？
“只是看过他的一场演出？而已？”傅含璋“咣当”一下将水杯搁在了桌子上，桌面上溅出了一片水渍。
显然，上次在观看室萧祁撒谎了。
两人谁也没有要收拾桌子的意思。
傅含璋语气严厉，面色阴沉：“萧祁，老实点，这对我们都没好处。”他有预感，米卢接下来还会不停地找他们麻烦。
萧祁支支吾吾了半天，决定拣一些有用的信息说。
“认识你那会之前，就是八岁之前吧，我都是跟秦老师满世界的跑，书没念几天，音乐会倒是听了不少。”回忆起童年，萧祁忍不住一阵唏嘘。
认识你之前......
不知为何，傅含璋的心有一瞬间的刺痛，他恍然意识到和萧祁之间的缝隙，远不止那四年。
“那时候秦老师是michel乐团的大提琴首席，你猜，他们的钢琴首席是谁？”萧祁抛出了一个毫无悬念地疑问句。
michel是百年老牌乐团，在过去是专为皇家盛典演出，而米卢则是michel乐团团史上最年轻的首席钢琴家，当之无愧地天才儿童。
“继续。”傅含璋不知何时坐在了萧祁的对面，双手交叉而扣，等他把话说完。
“没什么了，我那时候还小，找他玩未遂，米卢超级早熟，只喜欢和秦老师聊我听了想死的专业话题，根本不屑和我玩。”
萧祁刻意忽略了一些细节，譬如米卢是如何把年幼的他锁进漆黑的琴房，又譬如他是如何将他抄了几天的卡农乐谱全部扔进水里，那次他被秦老师揍惨了。
他不知道是不是天才都这样，米卢幼时冷漠得像一条毒蛇。
“秦根本不爱你。”
“你这么弱，你不是秦的孩子。”
“等你长大了，秦就会抛弃你，然后找回她优秀的孩子。”
米卢最大的恶趣味就是成天在他耳边恶魔低语，好在萧祁小时候心理素质过硬，坚定不移地相信秦薏一定是他亲妈，要是换了别的小孩，早就被米卢pua得满世界寻亲了。
傅
含璋十分清楚米卢为什么会如此早熟，在精英教育模式下长大的小孩，不会有童真。
他垂下眸子，双手逐渐收紧，思绪一下被扯回了很久以前。
——
“你在看什么？让我看看！”漂亮得像女孩一样的小萧祁拿着钢琴模型趴在高傲得不可一世的小含璋旁边。
个子同样不高的小含璋端端正正地坐在桌前，将大人看书地模样学了七八分像。
“《演员的自我修养》，你看不懂。”
傅明一说等他把这本书看完，他就回家了。
“确实，全是字，这有什么好看的，我们去我家的琴房冒险吧！”小萧祁再一次邀请小含璋参加男人之间的冒险。
“不去，上次秦老师下手太轻了？”小含璋同小萧祁说着话，手里翻书的动作也没停。
“还不是你告密？！”想起上次秦薏发怒的模样，他现在屁股都还疼着。
“哎，不去算了，听说昨天有人往琴房里送来了一台大家伙，古董奥。”小萧祁夸张地比了个手势，看着男孩停止翻页的手，他知道自己的计谋得逞了。
傅含璋映像太深刻了，后来他和萧祁一起在琴房里的那架古典三角钢琴旁边抄了一天的卡农琴谱，那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挨罚。
他不禁想，如果没有某人成天诓他一起“探险”，或许他和现在的米卢别无二致。
“不过米卢就是欠收拾，你不用给他留面子，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萧祁一想到上次米卢在舞台上的阴阳怪气，就恨得牙痒痒。
“嗯。”傅含璋随口应着。
他的语调没有什么变化，但萧祁却能精细地捕捉到他的情绪正逐渐好转，看来在对外的政策上两人保持了一致。
这时，萧祁放在一旁充电的手机也亮了起来，他随手拿起手机，微博图标上的小红点数字正在呈爆炸式增长。
“什么情况？”萧祁纳闷地点开了微博，发现@他的微博数量还在不断增长，根本停不下来。
傅含璋侧身靠过来，微微一瞥，#傅含璋假唱#这个话题再次盖起了高楼，只是这一次同样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还有萧祁。
萧
祁将手机往旁边一扔，将头迈进了臂弯里，心力交瘁。
“这误会大了......”
“什么误会？”傅含璋仍然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态度，丝毫没有被这个话题影响到。
傅含璋此刻出乎意料的平静，但萧祁来不及细想就被自家粉丝的疯q弄乱了阵脚。
有粉丝将萧祁之前一次直播的片段截取了下来，就是萧祁说他有瓜有锤，要让粉丝看到傅含璋真实面目的那次，现在有心人将这段视频再次放出来，轻易地就让人把这次舞台翻车疑似假唱事件联系了起来，一锤到底。
“之前我以为《明天》是你抄袭我，锤就是你上次还我的那张日记草稿。”萧祁耷拉着肩膀，身心俱疲。
“到底是谁要害我？”萧祁捏了捏眉心，毫无头绪。
傅含璋忍不住敲了敲桌子，提醒道：“好像是在针对我。”
“可现在我就是你。”萧祁前半辈子过得顺风顺水，自从遇上傅含璋之后就麻烦不断，难道这就是能量守恒定律？
不过很快萧祁不仅学会了能量守恒定律，还懂得了什么叫祸不单行。
“叮咚叮咚！叮咚叮咚！”
傅含璋的手机铃声再次响起，今天找他的人还真不少。
“张烁。”傅含璋提示道。
有了刚刚的实践，萧祁这次接起电话的姿势多了几分从容不迫。
“喂。”
“我四点半准时到你们宿舍楼下，你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去摄影棚。”张烁一面翻看手里的行程计划表，一面回复着电脑里的工作邮件，忙得不可开交。
“什么四点半？”萧祁抬头看了看挂钟，还剩十分钟。
“今下午还有两个广告拍摄，你忘了？没看我之前发给你的工作安排？”张烁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语气中透露着些许不满。
萧祁和傅含璋默默对视，他眼里已然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他不禁思考起了一个问题，活着到底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