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流放(1 / 1)

就算在外面大人没罚回去后被说了几句,他们也不该就吓得不上门了呀。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个傻大胆,大人不让他们做的事他们就非要做,就拿先前在山上遇野猪的事来说,他们当时是吓得够呛,听说有人夜里还发烧尿床了呢,现在呢,都已经上山去摘过好几次野果了。

别问何素是怎么知道的,反正她就是知道。

难道是家里的大人借着日食又编了其他借口吓住了他们,何素暗想,最终把这事放到了一边。不吃就不吃吧,她还懒得做。

民间的国丧期总算是过了,她要把先前想吃却没法放开来吃的肉一顿顿都吃回来,可没有时间再为孩子们做点心。

“今天我做了肉饼蒸蛋,尝尝味道如何。”何素摆好午饭后说。

萧显重点了点头,笑着夸了一句“你做的定然不差。”

真会说话,何素满意地点头,转身后却在想,萧显重的情绪怎么还不怎么高,日食都过去快一个月了。他面上倒不怎么表露,但是何素还是看出他心绪难定。

对古人来说,一个日食真有这么值得奇怪吗?她要不要告诉他那不过是个自然现象?可万一今年要有是出什么灾祸,他定会觉得是因为日食,那她所说的这些没有佐证的话就成了瞎话,她还是不要多嘴的好。

“田里的豆子长得怎么样?”何素故意问。

“长得还不错。大山哥说,这个时节种豆子的人不多,一般人家都是种了粮食,咱家的豆子若是卖给粮店应当会得一个好价钱。”

“那就好。”何素笑笑说。

她其实看不上这点小钱,萧显重也是看不上,但是他辛苦劳作的成果能有个好价钱,他还是高兴的。

“下午是不是没活了,我们要不要去山上走走?”何素问。

所谓的去山上走走就是去弄点野味的意思,萧显重不放心何素一个人上山怕她遇到野猪之类的猛兽非要陪着她,何素无法只能带上他。后来她发现萧显重好像本来就喜欢上山,有猎物出现时,他比何素还要跃跃欲试,甚至主动出手用跟何素一样的手法打猎。

一起上了几次山,何素渐渐发现萧显重似乎是真的怕两人在山上遇险,近日来锻炼身体都更加卖力了。

他的身体现在也好得差不多了,如果没有练得太过,何素一般也不会劝着。身边的男人武力值高一点,她也能更加安心,至少将来遇事不用再担心他的安危。不过看到萧显重努力,何素自己也有了危机感,趁萧显重不注意的时候,她也加大了训练量。

近山能打到的猎物不多,毕竟这儿也不止他们两个人会去,一个村子里的人嫌去镇上买肉又麻烦又要花钱,宁可去山上河里弄点肉食。村民也看得开,能弄来就吃,弄不来就不吃,又不是地主老财家,哪里能天天吃肉。

两人在山上走了一圈,只看到一只小兔子,见它也没多少肉,也就没下手。

“要不要我去镇上买点吃的?”何素问,家里有马,她又会骑,去一趟镇上也不麻烦。

萧显重倒没有这么馋,说“今天还是算了,等明天再说吧。我去。”

“哦。”何素应了一声,有点为自己不能上街而可惜,本来她可以先在镇上吃一顿再去买肉。

不过萧显重第二天并没有去成,因为当天夜里,常风运了两大袋粮食给他们还有五斤肉和调料菜干。

常风送徐氏来了里湾村后,有时住在镇上,有时悄悄住在徐家,村里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曾来过。一般徐氏和朱应俭之间传递消息,自有徐家人出面,常风只有传递一些临时消息时才会来村子。萧山家的消息比外面灵通,也是因为常风做什么都没忘了萧家,有消息也会透露给他们。

何素见他来了,忙迎了他进屋。常风也不是头一次半夜送东西来了,不过送肉还是头一回,何素莫明觉得他这么大手笔,内里的意思不单纯。

见过礼后,常风说道“这几日,有不少地方发生蝗灾,今年的收成怕是又不会好了。老爷怕两位无处买粮,特令小的安排送些过来。可惜天气渐热,肉食存放不住,便没有多送。”

他显然看出何素对肉更感兴趣才说了这话,何素也没觉得不好意思,两人在何素当教头的日子里一起早出晚归,多少也算熟,她也不想在他面前多遮掩。

“蝗灾?受灾的地方多吗?”萧显重问道。

常风点了点头,院中的气氛一下子有些沉重,只有何素有些没明白。

黄灾?莫不是沙尘暴?何素能想到的灾害都是一些自然灾害,跟虫子无关。直到两人聊起蝗虫过境时的惨状,她才领会过来。在现代,有了各种除虫剂,她好像很久没听说过哪里闹蝗灾了。

沙尘暴也好、蝗虫也好,似乎跟里湾村都没什么关系,村子里一如往常的平静。但是要是外面的局势再恶化,除非里湾村真的与世隔绝,不然仍然会受影响。

在领会到蝗灾的意思后,何素头一次开始担心家里没有吃的,在人人都吃不饱的时候,光有钱是没有用的,买都没地方买去。至于打猎,他们现在就打不到什么东西了,何况以后呢。家里将来唯一能顶饱的食物,除了买来的那些,就只有那些鸡鸭还有它们将来生下来的蛋,可那也撑不了多久。

算了,不想这些了,只要徐氏那儿有一口吃的,总不会忘了这边,朱应俭还想让她当女护卫呢,何素光棍地想。

相比之下,萧显重想得要更多。连着两年闹灾,今年又战火四起,这大乾的气运怕是要尽了。都说乱世出英雄,他窝在这乡下也没有什么作为,不如出去争一份功劳,也不枉何素吃着他吃苦受累,也能让月儿将来更好说婆家。

可惜局势不明,就算他有这份心,也不知要往哪里投。若以现在的三方势力来看,萧显重更看好肃王。只是争那至尊之位本就存在着许多变数,说不定之后还会有别的人占地为王与原氏争这天下。不管是何种局面,他想要建功立业,光凭想是不够的,得拿出真本事来。

他以前静不下心来读书的,现在就是想读书了也没处读去,倒是感华寺中主持师太借给他看的两本书他细细读过都给记熟了,在濠州府住下来无事时,他还默了出来。其中那一本兵书,他反复阅读,心中总有不同的感悟,只是不知这些真的用在战场上是不是真的有效。

其实他隐约有一种感觉,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有机会可以验证,而这个机会,也许跟朱家有关。

蝗虫过境,寸草不生。这些虫子可不会管它们到的是谁的地盘,有的吃就去,吃饱了就走,至于大个子的生物会如何,从不是它们所要考虑的。

要说受蝗灾影响最大的肯定新帝原朝琅,他继位前就知国库空虚,但是空虚到这个地步却是他始料未必的。可是仗还是得打,国库的空虚还是得填补。他能想到的方法,就是加赋税。

大乾的赋税很低,建国以后制定国策都是以“轻赋税、薄徭役”为本,几任皇帝以来都没有变过。但是国中需要用钱的地方却越来越多,再这么下去国家的财政会被拖垮。再则,在原朝琅看来,现下国内动乱,有现成的借口可以加赋税,为什么不用。

百姓佃种大地主的田地时,四成的租子都交得,既然如此,朝廷稍稍提一点赋税,他们又有什么好不满的,难道朝廷的威严还比不过那些地方豪绅?不过受灾的地方自然是先不用加,甚至可以免,也可以彰显新帝的宽厚。

当然,光是如此也是不够的,得从别的地方弄来财产,一些先前跟他不对付的氏族大臣正好可以动一动,免得他们趁他不备时用家中钱财去资助几位逆王。

御书房内,原朝琅正为此事跟几个心腹大臣商议。

“皇上,这是魏家谋逆的罪证。”大理寺卿李廷说道,想来这个太后的母族皇上是怎么也不会留在京城了。

原朝琅接过李廷呈上来的折子,略看了一眼,便轻笑一声,把折子拿在手中一下下轻敲着把玩。

“看在太后的面子上,男子黥面,流放黔州,永世不得入京;女子没入教坊,包括已经出嫁的女眷,只要还活着的。”

原朝琅的眼中透着冷光,要是不太后死前给他摆了一道,他何至于面对现在这样纷乱的局面。如今太后的尸体已经被他扔去荒野喂狗,即将放入皇陵的棺木里放着的是其他女子的尸体。不过那具棺木本来也不会放入墓室跟先帝躺在一起,能跟先帝合葬的,只有他的母后张太后,其他女子只配呆在妃陵。

“是。”李廷应了一声,为自己猜准了皇上的心思暗自得意。

“皇上,朱家还要留吗?”升任中书舍人的钱君斌问道。

父子同朝为官,一个任天下兵马大元帅,一个任“小宰相”,钱家可谓是荣耀至极。哪怕京中有不少看不惯钱家的人,在形势未清的情况下,也不敢得罪了他们。钱君斌在原朝琅前面一向顺从,原朝琅想要对谁下手,他便在边上递刀子,且递的就是原朝琅想用的那一把。

朝中也有人劝原朝琅不该给钱家人这么大的权利,原朝琅也不理会。既然是他给的,他想收回的时候就可以收回,难道这些好处不给他信任的钱家,还要给那些后来才倒戈的人。也是他现在不能把所有人都撸了,不然这些人他才不想留着。

朱家也是他不想留的人,淑妃那贱人以为生了个儿子就了不起了,连带着朱家的人也猖狂起来,要是他就这么放过他们,岂不是让朝中大臣以为什么人都可以来踩他一脚。他现在是天子,天子的威仪不能失。

“还是没有朱二的下落?”原朝琅看向李廷问道。

李廷虽从朱家拿来的信物,但是找不到朱应俭,这信物也派不上用派。他还派人把濠州到京城的路上都找了,都没有朱应俭的下落,反倒查出朱家五服以内的亲族在圣上驾崩后不知去向的消息,留下来的只有朱家的族长。

“并无,据微臣看,朱二应当是藏匿起来了。”

“他倒也不笨。”原朝琅冷哼一声,眼中聚集着风暴,让屋内的人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片刻后,他问道“这样的人,会顾自己的母亲兄嫂吗?”

李廷和钱君斌对看了一眼,皆不敢答。

“朱家就流放宁古塔吧,派人盯着点。”

“是。”李廷应道,默默盘算抄了魏朱两家能有多少收获。

魏家是大族,哪怕近年来没落了些,但是家里的底蕴还在,府里有不少好东西,有一些还是李廷闻所未闻的,现银田地也有不少。朱家的好东西也多,却都是朱家在京城落脚后置办的,府里的田地里有不少,跟魏家却比不得,也没有多少现银。

李廷抄完还暗暗诧异,怎么东西这么少,许多还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难道其他家产是落在朱二手中了?怪不得这朱二不肯露面,想来得了家中的财产后都不知去哪里逍遥了,哪会再管其他。

世上多的是凉薄的人,他这些看得也多,早就见怪不怪了。

朱家抄家流放的旨意一下,府里是一片愁云惨雾,但是悬在头上的剑总算是落下了,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那些当下人的不过是再被卖一次,遇到的主家不论好坏总也好过去东北极寒之地。

秦氏原本就在等着结果,李寺卿得了信物却迟迟没有回应,也不知事情怎么样了。如今看来,二弟那边定然是没有打点好,不然朱家怎么还得被流放,她埋怨地想。至于魏家的惨状,她归咎于魏太后跟新帝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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