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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不过是小事尔尔(1 / 1)

不说别的,单说桡手们上船的方式。

上龙舟大抵有两种方式,一种是从船头迈步上去,另一种是从龙舟侧面踩进去。

幼时的阿笙不解道:“可是看起来,漆着黄色龙舟的桡手们姿态利落一点啊。”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这些看起来全都魁梧有力的桡手就全部迅速落座了。

相反,那白色龙舟上的桡手身材不一,有的健硕,有的却看起来瘦瘦小小,就像是临时凑起来的一样。他们从龙舟的头处才踩进去的时候,那艘小船都跟着摇摇荡荡起来了,直教旁观的人都捏了一把汗。

崔珩晏一张银票赌了白色龙舟,只当旁人的闲言碎语是耳边风,可是一旦听到阿笙质疑,他那镇定自若的派头就拿捏不住了。

小公子哼一声,玉白的手指轻轻一点:“那是因着有旁人扶着那艘船。”

相反的,白色龙舟上的桡手都是自己踩上去的,根本不用衣着整齐的侍从帮手们扶住船头和船尾。

“再者说,你看这些桡手们脚踩的位置都是哪里?”

不仅仅是阿笙,旁人也闻言看过去,有对赛龙舟有些研究的老者眉头锁起来,惊叹道:”这些儿郎们居然踩的全都是船的中央。“

白色龙舟上的桡手虽然衣衫质朴、灰溜溜的不打眼,可是那半旧的布鞋却全都精准地踩在了船的中线位置。

尽管那小船一摇一摆,可是细一看,却大多是被河浪的流水所波及。

而且不像别的桡手们随意排坐上去,这艘白色龙舟上的人都是按照顺序上的:先是舵手,接着是体型由魁梧到较为干瘦的郎君依次坐上去,最后才是抱着个红绸子都褪色的鼓上舟的船夫,因为后上船的人轻一些,那船头都尖尖翘起来。

当真有点像是一条浪里的白龙了。

不顾旁人的若有所思,崔珩晏拿着两根随手捡来的木棒给阿笙解释:“刚才他们实验着划水的时候,那桨全都是同时破开水面、刺进河里的。”

不仅如此,这些桡手们虽是体型各异,可是却能在指挥下统一举起那木桨,在下一个号声中又齐齐放下,那姿态仿若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再看旁边那艘黄色龙舟上的桡手们,虽是衣着锦衫、神态肃穆,那手臂也看起来硬邦邦的尽是肌肉,可惜划桨却不同步。正常是划一桨的要随着鼓声入水,之后二桨看一桨,层层拨开水面,这龙舟才能向前走。而这些桡手

阿笙目瞪口呆,想不到看起来很简单的事情居然背地里有这么多门道。

似乎很是满意于她这个认真听他说话的样子,崔珩晏丢开手做了个前探的动作,声音也染上些骄扬:“划桨可不仅仅是看臂力,这腰腹处力量也得用得上。”

他漫不经心瞥一眼华丽黄色龙舟上,那坐的笔直、头都倨傲抬起来的桡手们:“又不是比美,不知道他们骄傲个什么劲。”

崔珩晏话还没落下,就神色一僵。

软而柔的小手轻轻探上自己伸出来的臂,小阿笙安慰地拍拍他:“公子长大了也会有这样健硕的体魄的。”

崔珩晏把手抽回来,脸都黑了一半,不可置信地低声道:“你是觉得我嫉妒他们吗?”

难道不是吗?

公子真是心灵脆弱、敏感的跟夹道旁娇嫩的花骨朵似的,需要阿笙的细致照料。

于是阿笙体贴摇摇头:“不会的,都是他们在嫉妒公子。”

可惜,要是她眼睛里的闪躲之色能少一点,或许还能看起来更真诚一点。

崔珩晏气呼呼甩开她,咬牙切齿道:“今儿个你别再想吃什么桂花糕了。”

怎么这么难哄啊?阿笙简直惊呆了:她因着最近在换乳牙,崔姑母都很少让她吃甜口的东西。唯有在端午节这种出府的日子里,才能偶尔悄悄吃上两块。

夺她甜食,简直是要了阿笙的小命。

别的都行,阿笙这可不能忍了,她也有样学样地跟着公子“哼”一声,“那我就告诉大夫人你居然藏了私房钱。”

还用来赌赛龙舟!

他们在拌嘴的时候,那预示着赛事开始的鼓声早已经敲响,周遭的所有人视线都跟着那离弦的龙舟远去,唯有他们两个人的视线还胶着在彼此身上。

公子璜鼻子都气歪,闷闷道:“顶多一块花糕。”

小阿笙不依不饶:“至少两块。”

“那就一块半。”

“成交。”

阿笙和公子击掌为誓的时候,已经有龙舟闯破了昭示着胜利的红线,所有人都或喜或悲地大声呼喝起来。

富贵人家的小姐郎君坐在富丽的彩舫里,擎着斟满美酿的酒樽细细啜饮、对着身边的丫鬟侍从们轻言细语打探着结果;堤岸边成双的旧交好友激烈地拥抱、亦或者是唉声叹气于自己看中的龙舟没能拔得头筹。

荡漾在划破水浪的舟侧是一朵朵盛大的青色花朵,似是在柔曼地招揽着轻点水面的白鹭。

垂柳色是波光如洗,似乎溟溟濛濛地罩着远山的雾霭。深绿色的河水沉浸于一色的碧天之上,有萧疏的烟草葳蕤如碧。

弦管之声在远处奏响,不知道哪位画舫之上的歌女正遥相应和。

这世界喧闹如此,然而对于阿笙和公子来说,远比不上堵上半块甜糕的约定来得重要。

最后还是老者颤巍巍、心绪复杂走过来:“崔公子你竟然赢了。”

因着体质寒虚,崔珩晏一向连手都是冰凉的,可现在手心却莫名温热,他转过头鞠一礼,虽是年纪不大,可声线已带有萧肃之味。

他贵族礼仪严谨又带着些洒脱意味,唯有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骄傲:“小事尔。”

旁人牵动着身心的激烈赛事、压上巨额金帛的惊险赌局,于他不过是小事尔尔。

老者深深看他一眼,忽地笑开:“我原先还当陈大儒眼拙,这才收了你这小儿为徒。却不想其实是我眼拙。是我失礼了,公子璜。”

不为他能论断赌局,端看他意蕴潇洒、天下为棋,就知道不是池中之物。

一个小小的崔家,又怎么能困得住这般鹓动鸾飞的公子呢?

这就是老者因着年纪大、不能多待就回府歇养了,不然绝对要收回自己的话。

在茶楼里,看起来举重若轻的公子璜,正闷闷不乐地戳着眼前那碟花糕:“我不爱吃木樨糕。”

小阿笙得意洋洋挟过来,一口咬下半块,眉头都愉悦地跳起来:“大儒肯定教过你,不能随意浪费粮食。若是公子不吃,我就吃掉了。”

这样就还是两块木樨花糕,嘿嘿。

却没想到,崔珩晏仗着自己胳膊长,居然直接将那小碟拽到自己面前,眉头紧皱喝下口茶,灌药一般将那剩下半块尽数咽了下去。

阿笙还没鼓着腮帮子说些什么,倒是新上来的小厮阿余目瞪口呆,几乎以为自己还没睡醒:这还是那位旁人用过的茶盏、都直接弃之不用的娇气小公子吗?

阿余佩服不已,只觉得自惭形秽。

卧薪尝胆,愿将半块花糕吞下肚。

不愧是君子一诺的公子,为了维持自己的誓言,什么事情都能干得出来!

当年吃的木樨花糕的甜味还在唇齿间回荡,也正是因此,尽管阿笙当时只惦记着甜糕,但她到底将崔珩晏的话记得清清楚楚。

该怎样验别船只、哪样的桡手才最为灵巧、上龙舟的姿势又有些什么样的讲究、划桨时候听到的号声有何规律、破开水面的动作又是怎样最精妙。

都是令阿笙比起话本子里的故事,记得更为清楚明晰的件件条条。

既然公子不在,那就由她来代替他完成这场赌局、替他撑起所有本就该隶属于他的骄傲和荣耀。

阿笙眼神明亮,只觉得一生中都不曾比此刻更为自信。

周遭的冷嘲热讽也都不过是过眼云烟,连她的眉目都惊动不起。

她就是如此笃定,自己必然会赢。

正因为她从未怀疑过,皎如灿灿明月的公子绝不会输。

邈远水天一色之下,龙舟破开河浪,在号子声和鼓声中驰向了几尾鳞片赤金围绕着的红绸终点。

有抱着婴孩的妇人等不及、将自己的孩子托付给其他的友伴,自己心急地踏上高桥处得以先窥得结果。

在赛事开始之前,妇人也关注到了这边的动静,在看到结果后,抑制不住惊愕地张大了嘴,三两步疾步赶回,连自己哇哇哭嚎的孩子都顾不及哄,先跑到了河堤一隅的阿笙这里。

“娘子,您看中的那艘白龙舟真的赢了!”

妇人气喘吁吁,却还是抑制不住惊叹:“原先我还当女郎年幼、胡乱猜想,原是我过于愚钝了。”

那艘平平无奇的灰白小舟一骑绝尘,居然一举越过了制作精良的赤色龙舟、率先冲过了终点线!

“什么?”许志博也维持不住自己翩翩公子的雅量,险些就失声叫了出来。

木材、桡手、连同击鼓的材料,他可全都是遣人精挑细选过,怎么可能输给了暗旧白舟上、那群看起来又瘦又小、没什么精神的桡手们呢?

不会是这妇人看错了吧。

不可置信的各种切切杂杂争议声音中,唯有阿笙敛裾屈膝伏礼,眉目淡然,姿态潇洒写意,一如当年公子。

她笑容浅淡,一如清渺的烟细细笼罩过的芰荷,盛放在十顷远叶的河面间。

“您谬赞了,不过小事尔。”

作者有话要说:  叮咚————您的崔·妙玉·珩晏公子已上线。

公布答案:原来想好的题目是《小楼吹彻》,是不是很简单?大家看一下最开始的那章,阿笙是在哪里被妙玉小公子拿毒茶给凉掉的?

好多美人猜的都只差一点点,急坏我了。

那个时候想的是这个文名配上三字文案“玉笙寒”。主人公和主线全部都出来了,是不是简练又美妙?

玉指的是公子,笙是阿笙,寒是虽然看起来不打眼、但其实串联全文暗线的狗狗寒寒,有很多美人想的都没错!

还有,不虐指的是这两个主角,至于别的副cp……

啊哈哈哈哈哈哈

以后就固定在晚上九点更新了,看完了就可以睡美容觉了,是不是挑了个很好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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