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1 / 1)

老皇帝的去世并不会比减税这种事带来更大的波澜。新皇刚刚登基,整个国家都在庆祝,一片祥和,喜气洋洋。

不过同庆的不包括被锁在后宫里的元宜。

她已经被关在这里好些天了。

皇帝的后事处理完之后,她本已准备好了火折子和烧酒,打算神不知鬼不觉地放火烧了宫殿,假装自己已死,然后出宫逍遥快活。

只是她拎着烧酒泼得正欢的时候,透过茫茫黑夜看见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

新登基的皇帝谢钧辞一身明黄色的龙袍,负手站在她面前,直盯盯地看着她。

手上的烧酒坛子哐的一声摔在地上,圆滚滚的陶瓷摔得四分五裂。

那一晚她自然没有走成。不光如此,那天过后谢钧辞派了一堆亲卫守在元宜的宫殿四周,数十双眼睛全方位无死角地盯着她,不给她一丝一毫搞动作的机会。

住所并没有换,依旧是原来的浮云宫。

宫殿外面站着正正三层的官兵,目不斜视地盯着前方,把浮云宫“保护”得严丝合缝,什么人也出不去。

看这些官兵的衣服,这些人似乎是从西疆调过来的谢钧辞的直属将士。

元宜生无可恋地站在院子里,咬牙切齿地看着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宫殿。面前黑压压的人墙看得她心里堵得慌,她仰头望天,长长叹了口气。

皇帝驾崩后她直接高了一辈,从元妃变成了元太妃。二十岁的年纪,却有一个老气横秋的尊称。

后宫支离破碎,皇后殉葬,其余嫔妃在各自宫里惶惶无措,生怕自己也要一命呜呼,焦急等候新皇发落。

几天前谢钧辞召赵丞相进了一趟宫,一个时辰后赵丞相失魂落魄地走出来,丑橘一样的脸变得更丑了。

第二天,便传来了丞相自请辞官告老还乡的消息。谢钧辞大手一挥干脆地允了,不过目光却在丞相儿子赵容夙那里微微一顿,瞳孔颜色深了深。

赵贵妃被送到山里的寺庙里带着,枯灯一盏,伴随余生。最大的依仗已经不在,赵贵妃想要闹也闹不起来了,白着一张脸被送出了宫。

其余的嫔妃有的去了寺里,有的出了宫。皇宫并没有给她们留下什么好的记忆,这会儿倒也是新生活的开始。

还有一些人,比如元宜,却是依旧被留在了宫里。

新皇美其名曰后宫人丁稀薄需要有人管理,现状如此,朝臣也不好说些什么。况且新皇帝刚刚登基,每个人都想挣点好印象,也不管这合不合礼法,由着谢钧辞随意安排。

和元宜一同留在宫里的,还有好友叶娴。

叶娴对留不留在宫里倒是没什么想法,如今有元宜陪着,不愁吃不愁穿还有好姐妹可以一起玩,倒也挺快活。

她浑然不知周遭有什么隐藏的危险,还提笔她给家中爹爹写了封信叫他不要担心,而后心安理得地继续呆着了。

郦国的使者一直待到了新皇登基。

老皇帝去世,太子也不再,是太子,之前的婚约算不算数,是由新皇帝说了算。昨日冶修去了一趟御书房,在里面待到晚上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带着取消婚约和两国重新进行铁矿交易的圣旨。

翌日郦国的人就利索地告辞,甚至拒绝了谢钧辞准备为他们送行的宫宴。

元宜耷拉着脑袋在宫里坐着,听着阿丽带回来的一桩又一桩消息,把信息在脑子里理顺、只是理着理着,却发现这些信息里少了极重要的两个人——太子谢言和大皇子谢宸。

她与谢宸并不是很熟,谢宸如何她不是特别在意。不过她和谢言有些交集,甚至还打过人家,因此自然是会多在意一些。

谢言这人,虽说自己和他有些冲突,但他心思简单,性格单纯,并未做过什么害人之事。若是死了,倒还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元宜朝阿丽摆了摆手,揉着太阳穴问道:“前太子谢言呢?怎么没听你说起他来?”

阿丽默默抬起眼皮扫了一圈四周,见没什么一样,小小声开口:“前太子失踪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失踪了?

元宜眉头一耷拉,鼻子皱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谢言也是当了好多年的太子,被许多人关注了这么久,怎么会无端端的失踪呢?

按之前的反应来看,谢钧辞和谢言应该也没什么瓜葛冲突,谢钧辞不至于那么阴晴不定肆无忌惮,直接把人杀了吧?

元宜许久没动过的脑子又转了起来,转着转着,好像就顺畅了。

“前太子什么时候失踪的?”

“好些天了。”阿丽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仔细回忆:“好像郦国的二皇子和三公主走后没几天,就出了这档子事。”

哦豁,这就是了。

元宜迅速想通了这件事,想起听说过的郦国风俗,默默为细皮嫩肉的谢言捏了一把汗。

“大皇子殿下呢?”

阿丽似乎有些意外她会询问谢宸的事,犹豫了几秒还是乖巧地开口了:“大皇子殿下卸了禁军统领的职务,却接管了叶将军的巡防营。前几天陛下还——

元宜正听着起劲,却听见阿丽话说了一半就不再,继续说。她有些疑惑地叩了叩桌子,催促道:“怎么不说了?继续说,陛下还怎么了?”

耳边依旧是没有阿丽的动静。

元宜有些烦躁地抬起脑袋,看见阿丽一脸惊愕和小命难保的表情,愣在原地直直盯着前方,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朕还差了许多人,送了好些贺礼到他府上。”

男人凉凉开口,替阿丽补上了后半句话。

元宜一抬头,看见谢钧辞神不知鬼不觉地站在自己面前,幽深的眼睛盯着她,像是看一只蠢得自己跳进陷阱的傻猎物。

方才毫无动静的官兵这时候倒是开了口,洪钟一般的声音直冲云霄:“参见陛下!”

阿丽更是直接跪倒在地上,瘦削的身体抖个不停。

元宜:“……”

不妙。

“元太妃倒是对朕的两位皇兄颇为关心,从前太子问到大皇子,倒是一位也没有落下。”谢钧辞掀起衣袍在元宜对面坐下,目光半秒不离元宜,手上动作不停,修长的指头有一搭没一搭敲击着桌案。

他顿了一会儿,又在后面加了一句:“不愧是元太妃,对膝下儿女如此关爱。”

元宜:“???”

这男人当了皇帝嘴怎么变得更损了?

她冷哼一声,把头侧到一边,理都不理。

谢钧辞轻轻一抬手,阿丽就手忙脚乱地迅速滚走,外面的官兵排好队去吃饭,毫不关心地有序离去。

偌大院子里,倒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自从谢钧辞把元宜关在皇宫里之后,两个人从原来稍稍有些融洽的暧昧关系迅速回到原点。

心中的小人已经在地上躺尸,元宜对男人爱答不理,冷漠得像两个人在皇宫里初见的样子。

有时候还会嘲讽和吵架。

剑拔弩张,火花噼里啪啦地响。

不知道男人使了什么法子,前几日外祖父进宫来看她,元宜在他面前一顿抱怨哭诉,却见向来慈爱的外祖父欲言又止地望着她,粗糙的手掌摸了摸她的脑袋。

元宜以为谢钧辞威胁了外祖父,却见外祖父临走的时候面对她的问题摇了摇头。

老人拉着她的手,犹豫一会儿缓缓开口:“阿宜啊,什么也不要怕。外公年纪大了,希望你快乐就好。礼法什么的,都是闲人定下的死规矩罢了,不用太过看重。大胆地随着心意走,莫要压抑自己。”

“陛下已经把事情告诉我了,陛下为人可靠,不会让你受委屈的。”说罢,他拒绝了元宜相送,腿脚利索地出了浮云宫,还摆手和元宜道别。

元宜一脸懵地晃动着爪子,笑脸背后是不可言说的慌乱与迷茫,甚至还有一丝丝尴尬。

外祖父那一席话说得含蓄,但元宜岂会没听懂他的意思?怕是谢钧辞在他老人家那里说了些什么,才让他误会了两人的关系。

老人很倔,元宜小时候在西疆有个玩得很好的玩伴的事他也知道。元宜百口难辩,只能默默生闷气。

元宜揪着树上飘下来的叶子,看着男人在对面坐得安稳,嘴巴一撇,转身就想回房。

袖子却又被人拉住。

岂有此理!

元宜愤怒地扯了扯袖子,想要把袖子拉回来,却发现自己没有扯动。

“你要和我这样到什么时候?”谢钧辞把人拽回来,脸上显出些疲惫。

他这段日子瘦了些,脸部的轮廓更为清晰。眼下有淡淡的青色,眼睛很红,里面全是红血丝。

他初初登基,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他这段日子将朝中的党派全部打散,如今丞相请辞,还要安置先帝嫔妃。

他将原来的大理寺卿蒋昭封为新的丞相,又做了好些官职变动。朝中的许多人发现,原本不声不响一点也不惹人注意的平庸官员,这时候却纷纷崭露头角。

他忙得鲜少有时间好好休息,如今已是熬了好几天没有睡。今日将事情基本处理完,直接来到的元宜这里。只是还没进院子,就听见她不停地打听别人的事情。

而且还是男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为什么越写越欢脱了呜呜呜,好方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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