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 39 章(1 / 1)

当“种马皇帝”换了个人,元宜觉得一切都不好了。

她发现自己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开玩笑的心思,也无心想那人会不会记起来这大逆不道的话。

她只觉得,心脏酸酸的,甚至……有一点痛。

元宜轻轻拍了拍胸口,希望自己呼吸得顺畅一些。只是拍着拍着,这眼睛也酸了起来。

她轻轻眨了眨眼睛,竟发现滴下几滴泪来。

泪珠落在指尖上,圆圆的水珠慢慢滑下来,在手指上留下一条不长不短的水痕。

元宜捻了捻手指,突然笑了。

为什么……会哭呢?

她哭什么呢?

她负气一样把胸前的帕子扯了出来,使劲把脸上和手上的眼泪擦干净。

脸上马上又恢复到原来的平淡样子,然后她跺跺脚站起来,不再多转,直接回了浮云宫。

这一天再也没有出来过。

*

天空又一次变成暗沉沉的黑色,圆盘一样的月亮在天上高高挂着,亮得惊人,仔细看似乎还能看到上面隆起的山丘脉络。

胖大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若是以往,早哼着曲儿在小板凳上坐着了。只是如今脸上神色严肃,手上动作不停,一边打量着宫人们干活,一边小心地瞟着门口。

他是御膳房的厨子兼小管事,需要最后检查一遍之后才能走。

但今天他实在不想在这里多待,挺着胖胖的身子也加入了干活大队,希望早点把活干完。

只可惜,这该来的,早晚会来。

越想逃就越逃不掉。

熟悉的明黄色又一次出现在眼前,胖大厨轻车熟路地跪下行礼,撑着抖得没有之前厉害的身躯等着面前的人开口。

冷淡的声音没过几秒就飘了过来:“元太妃今日可来了?”

男人矜贵开口,不甚在意地抚了抚腰间的玉佩。看上去,不过恰巧路过,不痛不痒问了一嘴而已。

但在场的人谁不是心知肚明?

胖大厨默默往后缩了缩,哆嗦应了声:“回陛下……太妃娘娘今日、今日不曾过来。”

仿佛一阵凛冽的寒风吹过,宁静的夏夜平添了一股肃杀之意。御膳房的所有宫人只觉后背像是被巨石压了压,胸口一闷,顿时有些喘不上气。

胖大厨离男人最近,这会儿冷汗淅淅沥沥淌了一后背,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呼吸越发急促起来。

他正准备熟练地叩首谢罪,却见眼前明黄色的袍角一闪,而后那股惊人的威压一下子撤去。他看着空荡荡的面前,往后一坐,靠在台案边上不动了。

陛下走了。

胖大厨摸了一把脸,发现脸上早已全是汗。他艰难地站直,望着门外长叹一口气。

这元太妃,何时才会再来呢?

整整三天,元宜都没有去御膳房。

她待在浮云宫里遛弯喂鸟作息规律,面色平淡举动悠闲,活生生一个沉迷养老生活的老大爷。

老大爷元宜在浮云宫里把脑子里装的情情爱爱仔仔细细想了想,自我催眠自我教育一番,然后利落地把酸涩的感觉往角落里一藏,表面上又恢复了以往啥也不管只想养老的平淡样子。

元宜对待情感,自三年前就一直用这样的处理方式。

遇到糟心事了受了刺激了,情感迸发了难过了,想不明白事情很痛苦的时候,就独自一人待着,在椅子上抱着腿放空自我。

在脑子里,把这些东西仔仔细细过一遍,想三遍,想到自己有些麻木的时候,就就把它们全部藏起来,再也不去想它们了。

好处就是,这样做了以后一时半会自己不想再纠结这些事,会得到或短或长时间的安心。坏处就是……胸口总会觉得有什么压着,很难哭出来。

这样一比,坏处在好处面前,倒是可以不太在意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的感情波动能藏多久。

元宜这边过得平静,其他人的地方可不一样。

胖大厨在御膳房盼星星盼月亮,扯着脖子望了好几天,也没看见元宜的影子。一颗心越来越焦躁,头发掉了好些,觉得家里的老婆孩子热炕头都不香了。

陛下自上次拂袖离去之后也没有再来,这倒是给了胖大厨一些慰藉。

在本就高度紧绷的工作中,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

他双眼无神地炒着锅里的菜,大大的黑眼圈下面,是耷拉下来的嘴。

嘴唇翕动,吐出被念叨过无数次的词句:“太妃娘娘什么时候能来呢?”

谢钧辞这些天没有去御膳房,自然是得到了浮云宫外守卫的消息。元宜整整三天没有出门,他何必白白去御膳房走一遭。

毕竟他对御膳房并不感兴趣,感兴趣的只是元宜做出来的东西而已。

但不知情的人自然不会这样想。

这几天修缮后宫的事情干得如火如荼,朝堂上的冲突传到外面,也在一个接一个人的口中变了味。

诸家后宅听到的消息,那就是当今陛下有意纳妃立后,因此修缮后宫。

加上听到宫里熟识的宫人们传了信,说是陛下这些天喜欢吃些新鲜玩意,因此许多大臣家的夫人赶紧差了自家女儿去给陛下送些吃的,好刷一刷陛下的好感,争取得一个更高的嫔妃位子。

所以这些天,皇宫里倒是少有的热闹。

香风阵阵,娇花朵朵,这略有些空旷的宫殿之间被容貌姣好的少女们点缀得多了些艳色。

宫人们和各家千金们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看起来都十分忙碌。

御书房的门被轻轻敲了三下,杨公公端着个木盘走进来,将其呈在谢钧辞眼前:“陛下……”他似是有些苦恼地说道:“这是礼部侍郎家的嫡姑娘送来的银耳白梨羹,说是为陛下去暑解热。”

谢钧辞手上动作不停,左手抬起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不耐:“杨有才,这是第几个了。”

杨公公也就是杨有才擦擦脑袋上的汗,小心翼翼地回了一声:“回陛下,这是……第三个了。”

“很好。”

身着龙袍的男人将手上的折子往旁边一放,眼皮似抬未抬:“事不过三,杨有才,若是你再拿些碍眼的东西进来,朕即刻要了你的脑袋!”

声音不大,甚至说得上轻柔,软绵绵的飘过耳际。不过这堪称温柔的声音在杨有才的耳朵里,那简直就是黑白无常的催命曲。

“滚。”男人懒洋洋地吐出一个字,又拣起本折子看了起来。

杨有才火速撤走木盘,脚底抹油利索地滚了。

待出了屋子,他低头看了一眼木盘子里的精致瓷碗和散发着淡淡香气的银耳白梨羹,遗憾地摇了摇头。

可惜喽。

他把盘子递给墙边站着的宫女,摇了摇拂尘:“拿下去扔了吧。”

杨有才处理完手上的东西,正往回走,却见自己的小徒弟小习子倒腾着两条短腿跑过来,满脸纠结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他眉毛一皱,犹豫几秒,还是转身跟了过去。

宫殿外面有一个宽敞的平台,平台下面有不短的一段台阶。杨有才和小习子慢慢迈下台阶,就看见并无东西遮挡的烈日下面,站着一个身形窈窕的女子。

那女子一身粉色的罗裙,发髻中间坠者一个粉玉步摇。面容清秀,脸颊粉红,唇色有些白,额角有薄薄一层细汗,在阳光下闪着微光。整个人娇弱又纤瘦,好似一朵晃晃悠悠的小白花。

小白花看见杨有才眼睛一亮,欢喜而羞涩地跑了过来,白而细的胳膊举起小巧精致的木质食盒。

“杨公公,这是小女为陛下准备的消暑食物,还请杨公公收下。”

她有些艰难地举着食盒,一会儿看着杨有才,一会儿又偷偷转过头瞄向前方的宫殿。

眼睫颤颤,面色绯红,一看就是小女儿情动的模样,羞涩又大胆,倒给那有些平淡的脸上添了一丝风情。

杨有才看着面前的食盒,苦笑一声,却是没有接。

他默默往后退了退,苦着脸谢绝:“元二小姐,陛下这些天忙得很,哪有时间吃东西?陛下这会儿忙着公务,怕是没有吃饭的心思,元小姐还是请回吧。”

元清宁闻言愣了愣,手上的食盒慢慢垂下去,眼眶也瞬间变得通红。

她抬起一张被晒得粉红的脸,眨着一双泪光盈盈的眼睛看着杨有才,声音轻轻柔柔,带着些低低的呜咽:“杨公公,是不是陛下,对小女很是厌恶,这才让杨公公拒了我。”

“小女看之前姐姐们拿着的食盒可都送进去了,为何偏偏拒了我的呢?”

杨有才被这话噎的哽了哽,心说他也不知道这是陛下的吩咐,他为了小命可不敢多问。得罪人的活全是自己来干,他的苦,找谁说呢。

杨有才摇了摇拂尘,仍是堆着一张小脸,挑了些不伤人的场面话应了过去:“元二小姐,陛下今日午膳吃了许多,这应该是没什么胃口。这天儿热得很,不如您先回去,改日再过来?”

改日这个词就很巧妙,人们常爱用这个词来推脱,毕竟改日,改着改着不久没了?

元清宁“改日”这种话也说过不少,这会儿自然也知道杨有才是什么意思。只是这一次见不到,她以后还会有机会吗?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前几日陛下给浮云宫里送过去了很多民间流行的书籍杂文,加起来有好几个箱子。

元宜心不在焉地拿过一本,翻着翻着,眼睛渐渐亮了。

十日后。

谢钧辞疲惫地揉着太阳穴,低声问道:“元太妃今日去没去御膳房?”

杨有才卑微应答:“回陛下,未曾。”

陛下没别的反应,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元太妃近日......似乎沉迷仙侠志怪小说,手不释卷,废寝忘食。”

他偷偷瞄了一眼,觉得陛下的脸更黑了。

午夜,谢钧辞气鼓鼓地钻进被窝,顶着一张黑脸沉沉入睡。

与此同时,元宜缩在浮云宫里,换上一盏新的油灯,顶着黑眼圈如饥似渴地看着手上的书卷。

花花绿绿的书卷封面明晃晃印着书名——《师父对我强制爱》。

元宜在被子里呼吸局促,捂嘴热泪盈眶:她也好想修仙啊啊啊!!!

(作者哭号:啊啊啊我好想写修仙文啊啊啊啊)

最新小说: 盛世风流 故人随风而行 神帝重生地球 让你写官场,你写妖狐鸣人? 无双大夏:儿啊,父皇求你继位吧 大唐:自爆穿越,宰相爹盼我成龙 地球密码之石破天惊 村情傻医 重生:我在1975开国门 我在蘑菇屋只是想摆烂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