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皇帝陛下的允许,荀嘉在交待了一些事物后就很快回来了。
因为宝船厂几乎聚集了全国各地所有的能工巧匠，建造速度比他以为的快很多。等他到京城不久,第一批宝船估计就能够下水了。
荀嘉拢了拢肩上的披风，回望这个前无古人，估计也是后无来者的宝船厂，叹了一口气。
估计这就是自己最后一次看它了吧。
他正要转身往返京的船上走去，就听见远处似乎有什么人在叫他。
“荀翰林。”
“荀翰林。”
“荀翰林。”
……
他转过头，确是这几月一直在官府为自己掌勺的大厨们。因为大家都以为自己是被贬官的，又没有正式的官府通文。
很多为了讨好他的人仍然直接称他为荀翰林。
虽然也没有什么错就是了。
只是他们怎么来了？
荀嘉：？？？
“荀翰林,”大厨们气喘吁吁地拿出自己几个月的成果，“您要的东西我们做出来了。”
荀嘉看到他们递过来的东西，和自己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自从来了泉州，他就总想将这东西做出来，却又总是不得法门。
除了宝船厂，自己最常去看的就是这群厨师，也算得上是难得的慰藉。
只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一直没有做出来。如今自己准备走了,东西反而出来了。
他小心翼翼地用丝帕将东西包起，点了点头。
“嗯，和我当初见过的一模一样。”
听了这话，大厨们脸上漾起了笑容。
“我们合味斋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只是这时间少了点。”
“关键点可都是我们想出来的。”
“那是,这可是小人们研究了几个月的成果,大人您给的信息也太少了,就只有一个……”
荀嘉没有多话,打断了他们七嘴八舌的话说道：“我就要走了，还有什么事么？”
“……没了。”
荀嘉转身上船，用眼神示意了一眼阿九。
阿九立刻会意。
拦住他们说道：“不用着急，我们大人自然有赏赐,一会儿就让官兵送到您们各自的铺子里去。
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
刚才还有点担忧之情的大厨们立刻否认，不住地点头，“那是当然，这我们当然知道。”
好说歹说，恩威并施。
终于解决了一帮人后，阿九走上了船，吩咐船夫们开船。
等到一切忙完，终于回到了船舱，就看到自己的殿下拿着刚才那方包东西的丝帕在看些什么。
他好奇道：“殿下，这是什么？”
“这是……奥利奥。”
*
宫中这些日子少见的热闹。
使团已经陆陆续续地带着自己获得的回礼离开，但是宫里还沉浸在那种氛围里。
太后和甄雪正在下棋，确听到外边闹哄哄的。
平时还有些沉默的女官，最近一个个叽叽喳喳的，好像是遇到了什么新奇事儿。
她放下棋子，有些不悦道：“最近你们这是在说什么？”
云英一直守在她们身侧端茶送水，听到这话立刻将自己最近的见闻分享道：“太后娘娘您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在宫中宴请那些使团的时候，有个使臣送了陛下一个美人儿，大家都在谈论这个呢！”
“这有什么稀奇。”虽然先帝并没有收过什么美人儿，但是她知道对于皇帝来说，这也很正常。
况且陛下也尚未娶妻，收个美人也值得这些宫女太监们这么议论？
“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
“不是不是，”云英急忙辩解道，“太后娘娘，那美人儿可是个男的！”
正准备下下一步棋的太后听到这个，差点下错位置。
只是她想了想当今皇帝陛下真正的性别。
有个男的不是正好？
之前她还发愁过，以后等陛下年纪渐长，需要娶妻生子时怎么办。
如今这外邦之人真是瞌睡了送枕头！
她笑着说：“这不错，你去我的私库里取点东西赏了他吧。”
云英发现太后还没有体会到自己说的重点，这些日子估计大家都不敢告诉太后，陛下在宴会时说的话。
她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太后娘娘，那藩国敢送一个男美人儿进宫，是因为陛下在宴会上说他喜爱男子，不喜女子。”
“……”太后没想到这陛下竟然将这种话都说出了口，不过虽然有点意料之外，但也在意料之中，“陛下喜爱就好。”
“……娘娘？”
“陛下自有他的打算，哪用得着咱们来为他操心。”太后捻起棋子，“云英你也少说点这些劳什子的东西。”
“……是。”
虽然这么说，太后也难免分了心。
自己的孩子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长大了，如今快到了婚配的年龄，这估计是她自己深思许久才说出来的吧。
估计是给大臣们一个过渡，让他们慢慢接受如今的皇帝陛下是个女人？
比起喜欢男人，不能传承皇位的男君主。
能生出太子，保持国家稳定长久的女帝估计更能让大臣们接受。
这就是她想出来的办法么？
她感叹地说道：“这登上了皇位，他也开始走一步想三步了。”
对面的甄雪听了她的话，也微笑道：“确实，一个深谋远虑的陛下，是国之大幸啊。”
*
经历过各种船只和马车，荀嘉终于回到了京城。
几月未见，竟然感觉有了些许陌生。
“殿下，您要不要先回府休息？”
荀嘉摆手拒绝。
虽然他是以生病的名义回到京城的。
但是作为一个官员，回京述职可不能少。
只是他没想到竟然在府衙门口看到了自己的同期。
“荀嘉兄，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荀嘉作揖道，“玉恒兄。”
他与这位玉恒兄，相处不多。对方作为榜眼，和自己一样被分到了翰林院。
只是翰林院人员众多，事务繁杂，如今倒是第一次碰面。
他刚才看到这位同期好像在与他人争论什么，有些不解。
在他眼中，这位同期忧国忧民，可不是个会与他人搬弄口舌之人。
他问了出来。
张玉恒倒是毫不掩饰地解释道：“荀嘉兄你有所不知，前些日子接待使臣的宴会，陛下竟然说他喜欢男人！”
“……喜欢男人么？”
“是啊。”张玉恒说道，“有个使臣还真给陛下送了一个男人。”
“……送了一个男人？！”荀嘉声音突然高了起来，“他怎敢如此大胆！”
张玉恒以为他和自己一样的义愤填膺，“是啊，他怎敢如此大胆！不过这个不是重点，原来陛下不是也力排众议让个花魁娘子进宫了么？大家也觉得没什么。
不过近些日子，这男人竟然有了些独宠在身的意思了！”
“独宠？！不行，我要向陛下进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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