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决战时刻09(1 / 1)

温婪皱眉:“我以为就是——”忽然闭口不言。

眼前诡异伴花而生的巨大碎尸肉团,已经隐隐地透露出了不详的意味。近乎逆天的自愈状态,并且伴随着同化周边的迹象,仔细想想,这不是很恐怖吗?如果这种“同化”将无法阻止地继续持续下去,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

也许是猜到了的,但是有时候人们总还是抱有一丝渺茫的觉得“说不定这次可以逃过一劫”的期望。幸运会降临吗,难道不会吗?可你怎么知道就一定不会呢?

温婪不死心地还是问出了那个问题:“所以解决办法是什么?”

虞幼堂沉默了一下,他还没回答,印小苔休息片刻过后缓了一些神回来,说:“温婪,听我的话,离开这里。”

温婪没动。

印小苔轻轻叹了口气:“我本来就不应该活过来的。”

温婪抬起下巴:“这世界上没什么不应该的说法。”

印小苔笑笑,也不做争论,或许这已是最后的时间了,争论是没有意义,她只是径自说:“不过,我活着重新看到你们的时候,还是心里很高兴。我还是有一些庆幸的,庆幸自己还好能活过来再见你们一面,能看到你们长大,过得都还不错,我也就没什么牵挂了。”

这几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停停歇歇,死而复生的魂魄终究是跟作为容器的躯壳不相容。

印小苔“活”过来了,在亥清悠的身体里,她其实活过来已经有四年,但躯壳与外来的灵魂相排斥,导致她一直处于“病重”的状态之中,沉睡的时候比醒着多得多,内脏也日渐出现了不可逆的坏死现象,实在是难以救治,能坚持到今天,已经是奇迹。花长老说“亥清悠”半只脚踏进棺材里,这句话说得一点都不错,重生的印小苔,确实离重新死去不远了。

印小苔回头注视着那团扭曲的肉块:“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放心不下,就是小静。”

肉团蠕动,斑驳的肉质在向外蔓延侵蚀。那速度说不上慢,但也绝对不能被称之为快,它在不慌不忙地向外扩张,不知为何,居然有了那么一点至强者的从容不迫行事意味,

“小静一直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或许是因为聪明,所以想的事情就多,人就变得很敏感。”

“她是从小害怕黑暗,害怕孤独的孩子。她进天师府之后,一直就是我带着她的。我明明知道她很依赖我,却没有照顾好她,才导致她做出格外偏激的事。”

温婪说:“师尊,这从来不是你的错。”

印小苔掩住口鼻轻咳了几声,血液的铁锈味涌上来:“这副身体撑不了多久,我知道的。所以,留在世上最后的时间,我想陪着小静。”

温婪还要再说什么:“师尊……”

印小苔轻声说:“昨天我们都已经告别过了不是么?所以也不用再说什么,走吧。”

虞幼堂扯住温婪:“走了。”

印小苔笑了一笑,她不再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目送着自己的徒弟离开。温婪是一步三回头,临到末了,还停在了门口似乎想要回来再说些什么。印小苔觉得有些好笑,这孩子……真是的。

最终的最后,这间屋子里,只剩了她和小静。

屋内的彼岸花在疯长,悄无声息的,几乎塞满了整个空间。花丛间隙里偶有肉块咕咚一声似乎在冒泡,这使得眼前的屋子看起来,宛如某种神秘生物所构筑成的恐怖巢穴。不过,也许她的形容没有错,眼前的这一切大抵真的能算得上是巢穴,一切都是中央那团碎肉所作。

小静……

她说想陪着小静,可面前这样的碎肉团块,当真还能算是小静吗?

印小苔慢慢的,慢慢的,一步步走向那团正在同化外扩的碎尸团。伸手触碰到巨大肉块表面的那一刹,一股巨大的吸力不可抗拒地拽住了她,将她往碎肉旋涡里吞食。

她本就灵肉不契合,所以几乎是立刻发生的事情,印小苔的灵魂脱离了□□往那碎肉旋涡深处行进。要毁掉“尸花之母”,就必须要毁坏肉块的核心,不然它会一直“存活”,不断吞噬同化外物。可以想象当碎肉块长得非常庞大之后,其内部“核心”将会变得极难被找到,而肉块本身又在不停歇地长大。这样的情形,光是想象一下,也只能用世界末日来形容。

轻飘飘没有重量的灵魂,轻易的,就找到了作为“尸花之母”核心肉块的小静。

靠近“核心”的刹那,不属于自己的记忆,像雪花缤纷似的扑面而来。

那是天师府,终年漫山的银杏。空气里有干燥的草木清香,眼前金灿灿的银杏树下,有个穿着白色衣裙的少女,笑微微地看向“自己”:“你以后就是我的小师妹了。”

不知道为什么会屏住呼吸,也许是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吧。

就像是不小心正视到太阳会觉得眼睛疼痛那样,“自己”忍不住低下头:“为什么你叫我小师妹,我也没有很小。”

白色衣裙的少女合拢手中烫金折扇,敲了一下掌心:“你是我师尊收的最后一个徒弟,你是关门弟子,是最小的,当然就是我的小师妹。”

同门。

说起“师尊”,对方口中的“师尊”在今天早上收“自己”入门时,嘲笑“自己”头发稀少,看起来跟一旁的终年秃头大叔发量发布多,并表示从未见过头发如此稀少的小女孩,实在是太稀罕了。

“自己”当时听完那串话真的好生气,一时气到失去理智,回神的时候发现“自己”居然爬到了对方身上,并且是在拔对方的胡子。

场面一度极其混乱,最后“自己”是被其他几个弟子阻止拉扯下来的。

因为这个“师尊”,所以对于“同门”这样的存在,“自己”在一开始完全没有抱有什么期待值。还没见面之前,就觉得那些可能都是跟糟老头子一样讨厌的家伙也说不定。

但是。

但是有一说一,眼前这个师姐是真的很好看,看起来一点都不讨人厌。

画面一转,是“自己”背着书包回天师府。师姐是很受欢迎的人,所以等了好久,好不容易才等到只有师姐一个人的时候,“自己”一步冲上前去。

师姐被“自己”撞了一下,有些惊讶:“怎么了啊?”

明明急冲冲地过来,可开口说话时却反而变得极度犹豫,扭扭捏捏了好半晌才鼓起勇气开口说话:“师姐,我们学校语文老师让我们写作文……”

白色衣裙的少女温柔一笑:“嗯,怎么了,有困难吗?”

“我那个——想写你!”

白衣白裙的少女怔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说:“哦,可以啊。当然可以。你们老师给你布置的题目是什么呢?”

良久的沉默,并不想将答案说出,但最终在师姐的注视下,还是局促地老实回答了:“是、是‘妈妈’。”

少女呆了,嘴巴微微张开:“什么?”

面对师姐那看起来像是“我是不是听错了”一般的表情,“自己”简直想要掉头逃走,可整个人就像僵住似的,怎么都迈不动脚,并且在师姐的追问下,嘴巴仿佛坏掉了的机器,自动开合,居然磕磕巴巴的又多余地解释了一遍说:“题、题目是‘我的妈妈’。”

呆了半晌的白衣少女,在最初惊愕过后,心情复杂地开口问:“是这样么?我给你的感觉,就像妈妈一样吗?”

不是像妈妈。

手指绞在一起,是“自己”羞惭地点了点头,可过了一会儿又飞快摇了摇头:“不。你像姐姐,是朋友,也……也有点点像妈妈。”

心里有个声音非常小声地念着,如果“自己”的妈妈可以是这样漂亮又脾气好的人就好了。

画面又一转,面前出现亥清悠的脸孔,那是一个脸上表情似乎时刻都处在懒洋洋的“满不在乎”状态下的大男孩,偶尔也有变化成“认真”的例外,但也就仅限于是在听长老们授课,还有听印师姐说话的时候吧。

不知道为什么,师姐和这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画面竟然非常得搭。

所以“自己”忍不住挤过去,强行挤到了他们两人中心,硬生生破坏掉了原本和谐的画面。

亥清悠:“……”

中途师姐有事被人叫走了,眼见师姐前脚才离开,“自己”的头发居然就被用力拽了一下。抬起头,不出所料的,是对上亥清悠居高临下瞧着人的鼻孔。语文老师在课上说的“有人用鼻孔看人”这种形容,居然是真的存在着的。

“你干什么!”

那是“自己”虚张声势的厉问,如果真的打起来,“自己”并不能打赢对方。

这种差距是无法用常规手段弥补的。

亥清悠鄙视地看着“自己”,说:“小小年纪就丑人爱作怪。”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

“自己”就是这样的人。长得并不好看,性格怪,脾气还大,而且小鸡肚肠,睚眦必报。在其他人看来,会是“丑人爱作怪”的评价也不奇怪。

师姐回来时,十分吃惊:“小静,你怎么哭了啊?”

默默抓住师姐手,一边哭着什么都不说,一边在师姐面前用眼风往亥清悠那儿瞟,做出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结果亥清悠在旁冷笑了一声:“可能水喝多了吧!”

还有某一次参加活动,应该是天师府偶尔举行那种的“捉鬼”小活动,“自己”明明本来和师姐一起好好的,结果因为亥清悠捣乱,便掉了队,最后还摔到了一口井里。

那口井又黑又深,像小时候爸爸妈妈吵架互殴时,嫌“自己”碍眼于是把“自己”整个锁进去的杂物间。

不知道为什么师姐一直没来找自己。但在井里头,自己又哭又喊的,动静闹得很大,所以最终被某个路过的师兄救了出去。当时吓得够呛,满心的都是委屈,结果没想到一回去看到的,是师姐同亥清悠说说笑笑的画面。

在那一瞬间,原本的委屈情绪,全部变成了尖锐的愤恨。

忽然想起了亥清悠没出现的时候。

“自己”一直以来晚上睡觉都怕黑,想要开灯睡,可是天师府规定小弟子们是需要熄灯睡觉的。师姐知道了这个情况,就来陪自己。但没有灯光相伴,无论如何都睡不着,晚上无意识的翻来覆去的动作,把师姐吵得也睡不着,可是对方却没有变得恼火,而是拍了拍“自己”说:“那我来给你讲故事吧。我讲故事哄你睡觉好不好?”

后来好几天都是这样。

“自己”慢慢的,也终于能够在无光的环境下睡觉了。可是却仍旧装作睡不着的样子,因为想让师姐多陪自己几天。

忧心忡忡又心虚的:“师姐我睡不着。”

师姐轻声说:“没事,我陪着你。”

“自己”沉思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说:“那我要是一直都这样睡不着呢。”

师姐笑了一声,打了一哈欠:“那师姐就一直陪着你。”

……

但没有什么是“一直”的。

大家不过是同门师姐妹而已,只是同门师姐妹而已。“自己”一直在对方身上找寻着“母亲”“姐姐”这一系列亲人的角色影子,可对方到底不是自己的“母亲”或是“姐姐”。两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感情界线也就到此为止了,“自己”能拿什么跟亥清悠比呢?亥清悠或许会在未来成为师姐的老公、丈夫,可“自己”算什么东西?

……

如果自己因为什么而感到无比痛苦的话,那一定要让其他人也跟自己一样感到痛苦和不幸。只有这样,“自己”的痛苦才能减轻。

想要复活师姐却完全办法成功。这样无望又徒劳的挣扎,亥清悠你也应该体会一下。

你应该知道当年是你误会了师姐,可你当年却毫不犹豫杀了师姐。

你应该痛苦、悔恨,你应该跟“我”一样去尝试复活师姐,却跟“我自己”一样不能成功。

通过养“器灵”的法子,是不可能复活师姐的。“我”告诉你这个法子,也只是愚弄你,只是想让你饱受折磨地去体验痛苦,反正最终一切都是白忙碌,就像“我”一样。

……

其实当初在外编排师姐是个玩弄人感情的“绿茶x”的那个人,也是“自己”。

不断地去败坏师姐的名声。现在回想起来,为什么当初会这样做呢?

就好像被邪恶的力量附体了一样。

一旦被附体,就没有回头路了,只会越来越肮脏。

情不自禁又想起小时候的事。疯疯癫癫的父母镇日争吵,没完没了,“自己”终于忍无可忍地冲上去大喊:“你们不要吵了!”

结果被爸爸一耳光打倒在地上,牙齿掉落了一颗,还流了好多血。

当时的“自己”晕乎乎的,看着自己沾满血的手,都不知道血是从哪里来。无论是爸爸还是妈妈,都被“自己”这副凄惨的模样吓到了。后来他们两个吵架,就不想再看到“自己”的出现。

他们仍旧是在不断地大争大吵,却会十分默契地将“自己”提前锁进杂物间。杂物间又冷又黑,里面充斥着一股永远无法消除似的湿霉味。有多少时间是在讨厌的杂物间里度过的?逼仄狭小的空间,黑暗没有尽头像潮水般的将“自己”吞没,无法呼吸了,痛苦得好像快要死了,

也许自己早就是黑暗的一部分,其实在很小的时候,就已经被黑暗里的不知名怪物给蚕食成一个残缺的人类。

对了。师姐死的那一年,“自己”是做过一个梦的。

十分逼真,也过于真实,或许“自己”真的在梦境里踏上过那条传说里的轮回之路。

那是一条漆黑的,无光的,不见头尾的道途。天上地下,似乎只剩“自己”一个人,也没有别的事可做,那么只能往前走。

走着走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前方出现了一道微光,但停下来仔细去看的话,可以发现那并非是什么出口漏进来的光亮,而是一个人,一个穿着白色衣裙的人。

你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吗?

或者说有人对你来说是这样的吗?即使看着背影也能轻易地认出对方。

一如梦境此刻,“自己”并不需要看到正脸,就知道那是师姐。

所以,原本只是慢吞吞毫无目的地在漆黑的道路上走着,直到这个时候,“自己”终于忍不住奔跑了起来。

不停地跑不停地跑。但是,结局就是那样。无论如何奔跑,“自己”永远都是无法追上对方的。而奔跑的过程中,无论如何哭喊哭闹不住忏悔,也都是没用的。“自己”永远的,只能看着对方慢慢地离自己远去,不可能追回。

……

印小苔看着眼前碎尸团块内腔里的“核心”。

肉质的腔室内,半尊肉像,自腰腹一下陷入碎肉堆内,但上半身完好,只像是被人剥去了皮。血淋淋的完整的肉,五官眉眼都能看出生前的样子,并没有什么痛苦的表情,甚至看起来很安详。

飘飘荡荡的灵魂伸出了手,拥抱住“核心”,就像少女时期经常会抱住还是小女孩的花静那样。引爆自己魂魄同归于尽的那一刻,印小苔轻声说:“师姐这次陪着你。”

***

灵气暴炸似的向周边扩散,带来巨大的风,吹得温婪跟虞幼堂都是一个趔趄。他们用的是“纸鹤”来搬运小怜、晏临和萧情三人,所以当灵力飓风卷来时,靠灵力驱动的纸鹤险些被吹到散架。

温婪举目回望,神情很复杂,半晌,他开口问身边的人:“师尊心里在想什么,虞幼堂,你知道吗?”

五年前,亥长老打伤门中弟子,以强硬的态度带着秘宝“超恐怖游戏”离开天师府,其间出手奇重甚至造成了人员死亡,天师府“十长老会”将亥清悠的这一系列行为视为叛出。

现在想来,大概就是花长老将前掌门印小苔当年之死的背后情况告诉了亥清悠,又把豢养器灵能召回亡魂的办法透露了出来,所以才会导致亥长老做出那样的事。这是有端倪的,譬如虞幼堂最后见到过器灵,而器灵长得就跟印小苔一模一样,这一点很能说明问题了。

但恐怕花长老告诉亥长老的,只是似是而非的,愚弄人的说法。除此之外,整个过程里出现的“人员死亡”事件,说不定也是花长老一手促进而成,用以精神折磨亥长老。

那一年器灵失控,将无数人卷入“游戏”之中。

最后器灵被毁坏,游戏结束,自然,不管亥清悠原本的计划是什么,他都失败了。

而在“游戏”结束的一年后,虞幼堂遇到了“亥清悠”,当然,不是原本的亥清悠,而是装着印小苔魂魄的亥清悠。

那会儿印小苔状态极差,几乎无法跟人沟通交流,而虞幼堂原本同亥长老关系很好,当时亥清悠被天师府除名悬赏,虞幼堂犹豫再三,最终选择隐瞒了这件事,并把人藏起来。

之后又隔了许久,虞幼堂才从印小苔口中得知当年事情的真相。整个过程十分曲折,花了很多很多时间,因为“亥清悠”病得特别重,大多数时候是个活死人,少数意识清醒的时候,虞幼堂却不一定在,两人在最初差不多是零交流的模式。

虞幼堂也在回头看灵力爆炸发生的地方,他看起来有些出神。

温婪用手肘撞了对方一下:“虞幼堂,你说句话。”

虞幼堂突然开口:“有时候,我在想,师尊是真的回来吗?”

温婪怔了一下。

虞幼堂继续说:“花长老废了那么多的心血,除了在正面打斗方面,她在其他事情上都很精通。为什么最终是亥师叔成功了?”

温婪沉默了一会儿:“也许是阴差阳错。”

虞幼堂没说话。

温婪质问:“如果不是这样,你说又能是怎么样?”

虞幼堂冷不丁道:“所以,师尊真的是师尊吗?是否存在另一种可能,比如,那其实是亥师叔在极端内疚心下出现的认知障碍,他也相信自己是师尊了。可那只是通过回忆堆砌模拟出的第二人格。”

温婪有些错愕:“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也没什么。”虞幼堂转过脸来,“我好像听人说过,花长老的‘水月镜像’会根据使用者的心境,出现大型幻象。”

温婪看起来心思不在此处,他回答显得很随意:“是吗?那使用者现在的这个心境还真是普通,看起来跟没有一样。”

虞幼堂:“也许是真的没有。”

温婪稍稍回神:“嗯?”

虞幼堂直直地看向温婪:“那么,师兄,何太哀呢?他在什么地方,你能告诉我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1000:17:41~2020-09-1200:11: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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