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决战时刻11(1 / 1)

说话的人自然是白羽。而隔着黑玉,即便没有亲眼目睹,光听这个声音,何太哀都能想象到对方脸上的表情。肯定是那种嘴角上翘,眼中神色像是在盘算着什么不怀好意企图的模样,可是因为恶得大大方方,所以竟然会带出一点微妙的天真意味。

思索着如何回应才比较合适,但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就又说话了。只听那道年轻的少年声音不慌不忙地说着:“你这样做让我很不高兴,你打扰到我用饭了。”

用饭……

那样傲慢的,不把众人放在眼中的,视人类为食物的态度,那样站在食物链顶端的态度,何太哀一时间居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复白羽的话。

沉默的回应让这场对话形成一种微妙的僵持氛围,打破这僵持的,是某个天师府弟子的一声惨叫。

何太哀循声看去,就看到钉住那人的彼岸花疯长了一丛,艳红妖异的花朵吸饱了血,仿佛轻触一下就会破裂碎成血珠。

“白羽!”

何太哀一声爆喝引得少年鬼物发出一串恶劣的笑声:“这里是我的国度,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要杀人,你以为拦得住我吗?你的这个黑色‘乌龟壳’最好拿掉,不然我就让‘尸花’把他们一个个都吸成人干。”

扬手褪去黑玉,四周森冷的灰雾宛如云海似的涌来,但它们在聚拢的一瞬又退散开去了,仿佛在场存在令它们畏惧的天敌一般。原本似是经年不散的灰雾,居然畏之不前,以至于在众人面前留下了一大片空白无雾的空间,也就显现出了造成眼前场面的那个“起因”。

肮脏、狰狞、怪异的巨大肉物,蛇一样蜿蜒交错缠绕,离众人最近的那个肉怪几乎嘴一张就能将何太哀整个吞下。黏液也似的口水混着利齿缝间的肉渣血迹,滴滴答答地从怪物的口中流落。而正是这样可怖的肉怪的脑门顶上,盘腿坐着少年面貌的白羽。

何太哀冷着脸:“你想怎么样?”

白羽笑了:“我倒想问你想怎样。为什么你处处和我作对?”

何太哀:“我从来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反倒是你一直看我很不顺眼。”

白羽哈哈笑起来:“我没看你不顺眼,我一直觉得你挺有趣的。”

何太哀:“那我希望你不要觉得我很有趣。”

“为什么?”一条肉须自地面盘升上来,它显得比其他的肉物都要细幼,仔细一看,其顶端如同植物结果一般地坠着一颗“人面心脏”,可不正是白羽的姐姐白语?

少年鬼物将“人面心脏”单手接住,他另一只手伸过来,虚虚地笼着心脏表面,而后抬头看向何太哀:“我是不明白,你是鬼,为什么处处和人在一起,和他们厮混在一起有什么好处?”他说,“人总是寻求同类,鬼也应当跟鬼在一起。如果你加入我,那我们可以一起做很多有趣的事情。”

何太哀也没空去看天师府那些的人表情:“有趣的事?你指什么。”

白羽露出一个矜持的笑容,眼神瞟向那些天师府之人,目中恶意毫不掩饰,几乎凝成实质:“杀人,放火,随便什么,为非作歹。”

他话音刚落,一株曼珠沙华就开始疯长,直接将一名天师府弟子吸食得只剩骨架裹着皮。丛丛“尸花”湿艳已极,舍生忘死的荣盛,处处不详的妖异,白羽见状,笑得畅快。

何太哀抿了一下唇:“我不感兴趣!”

白羽偏头:“为什么?你不是鬼吗?”

何太哀:“鬼难道就要对这个感兴趣?”

白羽:“你能变成鬼,本身就代表着死时的怨恨之意,想要杀人是你的本能,难道不是?”

何太哀沉默了一会儿,半晌,说:“那不是我的本能,我也不想杀人。”

“哈。”白羽如同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那样,笑了一声,“这话你自己信吗?我不信,你问问那群天师府的人,你问问他们信不信你。”

何太哀:“我不需要别人来相信什么,我自己知道就好。”

白羽盯着何太哀看了一会儿:“说出这样的话,你是单纯因为不想加入我才说的鬼话,还是因为别的什么缘故呢?”

何太哀没有回复。

白羽说:“好,很好。我现在给你一个选择。我也不要你加入了。你不是想离开吗,只要你把在场所有人都杀了,我就放你走,如何?”

***

神国之外,神国初显。

圣洁的白羽飘落,一片华光照耀。

温婪跟虞幼堂齐齐一怔,异常的景象突然出现,不管它表面看起来有多祥和安逸,整件事本身就显得诡异,诡异得不详。

更何况,这似乎是传闻里“神国”,也就是说,神明的国度境界。

现实里,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这种事情了,因为太久没出现,所以如此景象,只出现在人们口耳相传的“传说”里。

神国?既然有神国,那一定有居住其中的“神明”,那么这位“神明”大人又是谁呢?

是了,飘散的白色羽毛,“新|约|教|会”的教宗白羽……

忽然,原本昏迷躺着的小怜直直坐了起来。她面色苍白,口中衔着红玉,眼睛仍旧闭着,就这样迈步跳下了纸鹤,明明是未曾醒来的,却仿佛睁着眼自如行走,居然就这样步态从容地朝着神国异象的方向走去。

温婪想也不想,出手就要拦下小怜。

白色衣裙的女孩子脸上,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就像是还在平和的睡梦之中,可她出手击退拦路者的方式却极其毒辣不留情。温婪除鬼的凶名在外,灵力霸道,不轻易出手,出手必然伤人,这个时候面对小怜,他当然不敢使全力,因为小怜本就有伤在身。对于这种难以全力以赴的打法,他经验极少,处处留情,反成掣肘,明明是要拦人,却拦得极为狼狈。

“虞幼堂!”

温婪急得喊了这么一声。

“错金银”正巧在同一时间缠绕而上,不像平日攻击状态下的那种霸道模样,耀金颜色却更像是普通线绳,但尽管如此,小怜还是露出了大约是痛苦的表情。

温婪配合地上前接住小怜,两人对视一眼。

“从神。”

白羽想将小怜变成他的“从神”。

***

何太哀看向天师府众人,但话是说给白羽听的:“你这样做的意义又在哪里?”

白羽盘腿而坐,一手举着心脏,一手托腮,笑嘻嘻的:“意义?难道你做任何事情都要讲求意义?”

何太哀:“每个人做任何事背后都有动机原因,都有一定意义。”

白羽笑了:“是么,意义吗?我做任何事,都是为了让自己开心。如果你要说这个是意义,那大概就是这个了。”

何太哀的脸色并不好看。

白羽说:“我就是喜欢逼迫别人做原本不愿意的事。你除了杀人,又有什么办法能够离开这里?”

何太哀慢慢抬头:“你不觉得你跟他很像吗?”

白羽觉得奇怪:“什么?”

何太哀:“那个长得跟花长老很相似的小少爷。”

白羽脸上的笑容难得消失了,他冷冷地垂目盯向何太哀。

何太哀慢慢道:“你看,他就很喜欢逼迫别人做不愿意的事,你现在行事跟他多像。你原本那么恨他,恨他给你带来的痛苦,可你现在又何尝不是在给其他人带来痛苦?有时候我在想,当年你借他的肚子‘塑体重生’,以那种邪恶方法再生的你,真的还是你吗?”

白羽彻底变成了面无表情的样子。

何太哀抬头:“也许,你早就不是你了,不是原本的‘白羽’,说不定是糅杂了小少爷魂魄的复合体,不然要怎么解释你跟小少爷那越来越相似的做事方式?”

白羽冷笑一声,他重新笑起来了,但那笑容带着几乎化作实意般的扭曲恶意,比过往都要多带一份阴冷的毒:“这件事是我姐姐跟你‘说’的?她想跟我说这个?”

何太哀:“我看到了她的记忆。”

白羽恐吓:“看到她的记忆?我看你离死也不远了,等着被同化吧。”

何太哀似乎并不将这句话放在心上的样子,表情淡淡的;“是吗。”

“很好,很好。”白羽说,“我改主意了,何太哀,我让你杀人你不动手,该不会是因为你想救他们吧?”

何太哀一语不发。

白羽恶劣地笑了笑:“哑巴了,被我说中了?”

他看着没再有答复他的何太哀。抓住了一个人的软肋,就表示你可以有针对性地让对方痛苦。白羽伸手在虚空中一点,除之不尽的“尸花”悠悠绽放,那是何太哀无法使用“黑玉”将之从天师府众人身上除去的存在。

它们“扎根”太深了,有些“根须”甚至都“蔓延”到了心脏边缘。如果何太哀强行去拔除,那是会和惊动这些“尸花”做出同归于尽的本能行为?

何太哀赌不起。

“你们想要活下来吗?”白羽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众人,他坐在蛇形的肉怪之上,怪诞可怖的肉躯蠕行难辨,看不到头,也看不到尾,他这人所在的地方,就是地狱。白羽笑容诡秘,轻声说,“如果想活,就杀了何太哀!”

***

所谓“从神”,就是侍奉在高阶神明身旁的低阶神。

能成“神明”者,怎么可能屈之人下?所以那样的“低阶神”,实际上都是有缺陷的。

白羽和花长老先前抓走小怜,具体他们做了什么已经无从得知,但看这样结果实在叫人心惊。白羽是什么样人,就算没直接接触,但看“新|约|教|会”的行事,也能知道了,如果小怜成为这种人的“从神”……

温婪心慌意乱地搂住小怜:“虞幼堂,你有办法没?”

虞幼堂指尖缠线般地绕着些许“错金银”:“我也是第一次碰到,我不知道正常情况下怎么解除这种‘关系’。但你可以想一下‘鬼奴’和‘鬼主’。”

温婪:“这种时候,你说这个干什么!”

虞幼堂:“‘从神’和‘高阶神明’的关系,跟‘鬼奴’和‘鬼主’之间的关系,又有什么区别。”

温婪一怔。

“‘鬼主’死了,就约束不了‘鬼奴。’”虞幼堂抬眸,“那么‘从神’是不是也是这样?”

虚空之上的“神国”突然出现异变之态,原本的圣洁光辉突然如落叶一般凋敝,翻涌的灰雾自神国内部喷涌而出,甚至有诡异狰狞的恐怖肉须探出。不过瞬息之间,如同双层漆料的壁画被剥去外面那层的画,底下的狰狞底貌露出来了,“神国”一瞬变“邪国”。

作者有话要说:  哐哐撞墙卡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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