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她要冷静。系统不是万能的，偶尔出错是很正常的。更别提之前人家还救了她的命。
她要感恩。
想了半晌，苏若在把自己伪装成职业商贩和骗子中犹豫了下，选择了后者。
她退出聊天页面，进入个人设置，把社交名改为“卖茶叶的翩翩”，头像改为系统自定义头像。
再把之前社交圈的内容全部隐藏。
然后她从网上下载了几张茶叶图片，通通发到社交圈上，并且设置仅周琛可见。
顿了顿，她又补了一条社交圈。
“翩翩卖茶叶十三个月，通过自己的不断努力喜提茶叶山一座。为了感谢社交圈朋友的支持与喜爱，翩翩今天给大家送福利。不要十万，不要一万，只要1998，翩翩牌纯绿色东区茶一月内邮寄到家。”
依然仅周琛可见。
做完这一切后，苏若才放心了些。她做的这些都不高明，但周琛是特检院的大忙人，日理万机，想必也不会过多关注她。
这一手应当能糊弄过去。
[赫赫]宿主，你太棒啦！
[赫赫]宿主？
[赫赫]苏若？
[赫赫]若若？
苏若还没消气，不想搭理他。
[赫赫]若若，你的好人值清零了，心里是不是空落落的？
并没有。
[赫赫]若若的职业是高危职业。防微杜渐，我们得多攒一点好人值，下次就能游刃有余啦。
还有下次？苏若靠在后座，眼睛微微眯起，不知在思考什么。
[赫赫]若若，刚刚的事情真的很抱歉。但是你要相信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可以，我恨不得剖心给你看……
苏若微微挑眉，极为冷淡地回复了一句。
[苏若]剖吧。
[赫赫]？？？
[赫赫]若若，你怎么可以这样！！！
苏若眉眼弯弯，露出些许笑意。逗弄了赫赫好一会儿，她的心情也好了些。
言归正题。
[苏若]系统是什么？为何要救我？
[赫赫]我们是一个鼓励大家做好事的系统。你能被我们选中，说明你心地良善，做过不少好事。只要你能接下并完成我们发布的做好事任务，就能获得相应的好人值。有了好人值，你就可以兑换避险程序……
[苏若]长话短说。
[赫赫]接任务，攒好人值，保命！
[苏若]我记得之前安装了一个“我靠做好事发家致富”的插件。
[赫赫]顺带发家致富！我们有正向激励机制，鼓励宿主多做好事。
[苏若]嗯。
[苏若]对了，之前系统发布的无关信息为什么是“我想睡你”？
这条信息太过暧昧，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聊天页面显示对面的赫赫一直在编辑消息。但是过了好一会儿，他这条深思熟虑的信息才发出来，还只有短短一行字。
[赫赫]若若，我给你开一个后门好不好？
转移话题？苏若微微挑眉。
【助理赫赫上报“遗失任务”——帮任务对象徐默找出跟踪他的“私生饭”以及揭开“礼物”之谜。任务报酬为100好人值。】
[赫赫]打一份工，赚两份钱。这份弥补可不可？
完成任务后，苏若既能收到徐默的报酬，还能收到系统的好人值，可谓一石二鸟。
苏若轻轻一笑。
[苏若]可。
有一件事赫赫没有告诉苏若。上报“遗失任务”的条件之一，就是这个任务普通人难以完成。徐默的事情看着简单，却能通过“遗失任务”的审核。这说明这件事背后另有文章。
苏若能完成吗？
*
通达公司。
两年前，苏若在业界已经小有名声。那时候，她和籍籍无名通达公司签了代理合约。作为她的代理人，通达公司为她接任务、审核任务。相应的，通达要分走她三分之一的酬劳。
因为签的只是代理合约，严格来说，苏若和公司之间并非雇佣关系。实际上，通达公司对苏若的依赖更深。没有苏若，就没有今日的通达。因而苏若不受通达公司约束，在公司内部地位超然。
她很少来公司，只有接任务后才会象征性地来公司打一次卡。职员们平日见不到她，对她就更加好奇。每每来公司，职员们都和瞧大熊猫似的瞧她。
今日自然也不例外。
两旁坐着的同事都偷偷看她，外边时不时还有人假装路过，来来回回地走。
远处还有人小声议论着。
“苏若越来越漂亮了。”
“听说苏若这回又接大单了，薪酬足足有六位数。”
“哇，羡慕哭，我干一年才六位数啊。”
于安是上个月刚进公司的新人，对苏若一无所知。他见大伙都在谈论苏若，忍不住问道：“苏若是谁啊？”
一旁的朱格格白了他一眼，“作为通达公司的一员，你可以不知道严总，但是不能不知道苏若。我们通达可是靠苏若起家的。没有苏若，就没有通达的今天。”
于安挠了挠头，原来苏若这么厉害啊。
朱格格感慨道：“苏若真的是我的菜，不管是长相还是性格。如果我是男人，我就去追她了。”
“你是瞧上人家的钱了吧。”一旁的男同事打趣道。
“姑奶奶我是那种人吗？我是看上了人家的颜！当然，我也不嫌钱多就是了。”朱格格撑着下巴犯花痴。
“唉，”于安插话，“你们觉不觉得孙妮和苏若有点像啊？”
孙妮也是公司新人，但她和别的新人不一样。一般新人签的都是三年合同，她签的却是终身合同。听说这还是她主动要求的。
她有点小聪明，又懂得献忠心，很快就受到了公司的重用，在公司里有些名气。
“哪里像？”朱格格不服气，“孙妮哪里有苏若好看？一个天一个地好不好？”
“不是，”于安急急辩解，“你们仔细看看，虽然五官不像，但是发型、衣服风格都特别像。”
大家仔细一瞧，还真是。
“孙妮真不要脸！”朱格格咬牙。
这边众人讨论得热火朝天，另一边，众人话题的中心人物苏若接到严总的电话，让她去办公室一趟。
苏若本以为公司是要和她谈续约的事情。毕竟她和公司的两年合约也快到期了。
但事情的发展出乎她的预料。
她刚踏进严总的办公室，一个穿着碎花裙的女生就小跑过来拽住她的胳膊，嘴里还亲热地喊她“苏姐姐”。
苏若默默抽出胳膊，心道，自己难道还有一个失散多年的妹妹？
她疑惑地看向办公桌后的严总。
严总是个身宽体胖的中年人，慈眉善目，瞧着很好亲近。
“苏若，这是孙妮，公司的新人。”严总介绍，“她很聪明，很有潜力。我在她身上看到了你的影子。”
苏若瞥了眼孙妮，随意点了点头，“严总，时间宝贵，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我现在和你谈的就是正事呀。”严总满脸笑意，他示意苏若坐下，而后缓缓道来：“公司觉得孙妮很有潜力。但是再有潜力，没有一个好的舞台，也展示不出来。所以我们就是想让你带带她。你也知道，你是我们公司的顶梁柱，交给你我最放心。”
苏若神色古怪，“我带她？”
苏若和公司是合作关系，平日里从不管公司的事情，也不来公司上班。这带新人的事情怎么也落不到她头上啊。
严总冲孙妮试了个眼色。孙妮立马上前，可怜兮兮道：“苏姐姐，我很听话的，你就带带我吧。”
苏若扯了扯嘴角，“严总，我又不在公司坐班，你把人交给我，是让她和我一起在家休假么？”
“你不是刚接了徐默的单嘛。”严总算盘打得当当响，“这回你带孙妮一起去，一边出任务，一边带新人，两边都不耽误。”
苏若微微皱眉，“先不说徐默那边能不能答应。就说按照公司规定，我要是带上孙妮，薪酬就得分她一半。您觉得这合适吗？”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严总给苏若戴高帽，“你是我们公司的顶梁柱，薪酬可不少，总不会计较这点小钱吧？”
六位数的薪酬在严总口里摇身一变，成了一点“小钱”。
“至于徐默那边，同样的价钱我们多出一个人，他肯定乐意。”严总笑道，“现在就等你同意。”
“我拒绝。”苏若没有丝毫犹豫。
她刚捐完全部身家，正是缺钱的时候，就等着严总口里的“小钱”生活，又怎么可能会答应？
严总笑容一僵，“苏若，你是个人才，所以我尊重你，给你非凡的待遇。我们之间的合约快到期了吧？你去别的公司问问，他们会给你开这么好的条件么？”
这是商量不成，开始威胁了。
两年前，苏若在业界小有名声，通达公司刚起步。为了签约苏若，通达公司做了不少让步。两年后，在苏若的帮助下，通达一跃成为业界顶级公司。
江山稳固，严总就觉得苏若碍眼了。招聘像孙妮这样听话又懂事的新人，只需付较低的固定月薪。但续约苏若，却要按单计费，还只能抽成三分之一。
严总不舒服，严总要搞事。
但苏若只想笑。
这算是哪门子的威胁？
虽然公司不是两年前的公司，但是苏若也不是两年前的苏若呀。
这些日子，圈里的那些公司也不知从哪里知道苏若和通达的合约快到期，纷纷抛来橄榄枝。苏若随便挑一个，都比通达现在的条件好。
“严总，”苏若好意提醒，“我不愁没人签。”
严总脸色一变。
“苏姐姐，”孙妮细声细气道，“做人不能忘本。公司培养你那么久，你就这么回报公司吗？”
这是进办公室后，苏若第一次正眼瞧孙妮。她心道自己不过是态度好了些，有些人就以为她是个软柿子，可以捏一捏。
“你叫我什么？”
孙妮被苏若的气势吓住，后退一步，而后结结巴巴道：“苏姐姐。”
“你今年多大了？”
“二，二十三。”
苏若轻嗤一声，“我今年二十，你叫我姐姐？”
“你没上过大学？”孙妮脱口而出。
苏若挑眉。这就是严总口里的“很聪明，很有潜力，身上有她影子”的孙妮？
“自然上过。”苏若微笑。
“那你怎么这么早……”
孙妮话还没说完，就被严总打断，“行了，苏若是帝国少年班出身。”
孙妮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可明白了还不如不明白呢。她的脸“唰”的一下红了，心中又羞又臊，恨不得从地上找条缝躲进去。
苏若轻轻拍掌，“严总，孙妮还是挺可爱的。您也别舍近求远了。我瞧您俩就挺有共同语言的。您多努力，亲自带吧。”
严总脸上布满黑云。苏若这是暗讽他和孙妮一样没见识还蠢呢。
瞧着面前一红一黑两张脸，苏若乐不可支，“您二位慢慢唱戏，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她哼着歌，脚步轻快地走出办公室。
身后，孙妮顶着一张猴屁股似的红脸小声问道：“严总，苏姐……苏小姐为什么说让我们慢慢唱戏啊？我们唱什么戏？黄梅戏吗？我不会唱戏啊。”
“蠢货，闭嘴！”严总的脸更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