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有些事无师自通，是与生俱来的技能。
姜菀倦了，迷迷糊糊窝在他滚烫的温度中,此时的江皖已完全融合寒气的力量，体温已经恢复正常。
几乎要睡着时,头发被微微一拽,她抬首，见他半支着身子，漆黑如夜的眼睛正盯着指间长发，丝毫没有困意。
她没力气管他，临阖眼时,混沌的脑海飘出些许暖色画面,像看画册似的，一页页的翻着,她脸不红心不跳，兀自欣赏起映像在中的少年,由衷感叹这家伙的身体素质实在惊世骇俗。
以前是半妖,有过人长处，如今体内虽然融合x能量，但已经是完完全全的人身。
他这么精力旺盛,这不科学。
他见她醒了又泛起困意,有些私心的一手覆过去,环住她，动作不再那样小心翼翼，反倒是随意了不少。
刚刚她急声让他更重一些，他有些犹豫，却还是顺从的做了,她没有哭，脸颊上挂反倒是挂着好看的粉红。
她是喜欢的吧，他也是。
再要有进一步动作时，听对方带着些许严厉道：“别乱动，睡觉。”
机器霎时被关上开关，少年一动不动的僵在那，安静乖巧，甚至连呼吸都停止了。
半晌，察觉到不对劲儿的人，从睡梦中挣扎醒来，见他憋红了脸，眼框都有些紫了，赶忙扒开他的嘴，急躁的说：“喘气啊，你是不是傻……”
少年听话的吐出口浊气，又深深吸了一口。依旧保持冗长的呼吸，不给她造成任何烦恼。
“让你睡觉，不是不让呼吸。”她哭笑不得，又有些内疚，到底是毛躁惯了，伺候人，特别是对待如今跟小孩没什么区别的江皖，还是少些耐心。
“皖哥，搂着我……”困意彻底没了，索性让他贴过来，好好守着，生怕他再做出什么自伤的事。
少年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望着她，她忍不住摸了摸他眉眼，“咱们明天去看看大家伙儿吧。”
少年眼底满是迷茫，宛若无暇宝石。
“大家伙是我们的朋友，他们跟我一样，都喜欢你。”
少年脸悄悄红了，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突然紧紧搂住她，喃喃道：“不一样，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菀菀……是我妻子，我们结婚了……所以不一样。”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组织这句话上，连连词都用上了。
一个连大家伙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怎么突然能理解夫妻、结婚这些复杂的事？
“谁教你的？”
少年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来，这些事太过复杂，超出了他目前的语言能力。
她想起来了，审判的时候，大司典提到过他们成亲的事。
“审判的席里听到的？”
他点头。
“那妻子是谁教的呢？”
“竹竹。”
“竹竹这家伙，你以后还是……算了，不说这个啦，睡吧，明天要早起出门的。”
她想了想，还是没说出口。
竹竹自从江皖醒后，便一直暗中照顾他，自他醒后的大半年时间里，竹竹只活在江皖的口中，她一次都没见过他。
她明白，竹竹对她怀有警惕之心，认为江皖同郗烨的劫难皆因她而起。
郗烨本不该死，江皖也从不该出生。
蝴蝶效应后的结果，是她也始料未及的。
事情虽然已经画上句号，大家也有了不错的归宿，依旧免不了胡思乱想，直至一只不安分的手伸了进来，将她又扯回现实。
“你干嘛呢？怎么还没睡？”她拍了他手背一下，他不躲，受了她这一下，这次没有乖乖的停在那，反倒是凑过来亲了她脸颊一下，愈加滚烫的呼吸一并扫了过来。
四目相对，姜菀竟在那双一向干净明亮的眼中找到不加遮掩的暖色，即便如此，依旧清澈。
食髓知味。
她也差不多。
人不像妖那样不知疲倦，一次后大多进入了无欲无求的状态。
往日兴许他知道妖的这一优势，才总化回原身同她折腾。可现在，从外表上看，他只是个十几岁的少年，明明是自己老公，却总觉得自己在犯罪。
“还来？”眼角柔柔一抬。
少年墨眸微敛，看她没再说什么，抬手轻轻点了下他的眉心，随后一路向下。
他小心翼翼的贴上去，一点点的吻着，直到彼此声音都变了调调，也不肯放手。
*
“师妹？”陆子昭重新添了杯热茶给姜菀手中的茶杯，看她双眼无神的拿起杯子就要喝，赶忙拦住。
“烫啊，你是不是傻？”
“啊抱歉，师兄，主要你们的变化太大了。”姜菀把视线从身着现代衣服的顾行之身上挪开，半年不见，两人已经褪去长袍发髻，换上了体恤牛仔，俨然是现代人模样。
“在8888号时空过得还习惯么？”
8888号时空是系统的隐藏时空，在生活着的都是从各个时空里通过后门方式逃出来的角色，有现代也有古代，但社会制度同文明社会几乎没有区别，是系统给与的最大限度的自由。
这次的时空暴动成为8888时空最大的一次人口迁入，几乎是将整个时空的人迁入进来，即便到现在，数据组依旧在转移后期数据，工作尚未结尾。
“我跟行之都还好，每天去学校上上课，有很多要学的新东西，日子倒也自在。”陆子昭说话的时候止不住笑意，看的姜菀也跟着不由自主开心起来。
“上课？”
“系统中心开设了各种课堂，大都是帮助新公民做好过渡，甚至……还有心理辅导。”提到心理辅导的时候，陆子昭下意识的捏了捏眉心。
“哦。”
“江公子还没去上课吗？”
“他啊……还不行，还在恢复期。”
陆子昭笑笑，“我们听说了，江公子获得了你们世界的公民身份，挺好的，这样一来你们就能长相厮守了。”
脱逃的角色虽然获得自由，但不能脱离系统，依旧是数据。
姜菀正要说什么，顾行之正好从厨房端着糕点出来，“来，师妹尝尝我做的提拉米苏，看是不是和你吃过的口味一样？”
“呃……”姜菀看大师兄围着个苏格兰格子图案的围裙，一头利落短发简直让她大跌眼镜。
小半年的时间，竟把那个不落凡尘的高冷仙君变成了这样。
“你们在聊什么？小菀脸都青了。”
“在说江公子获得公民身份的事。”陆子昭起身接过点心。
“小菀别多想，其实这里和你们那没什么区别，大家都觉得已经很好了。”
“是么……”
这件事她无法尽善尽美，是她的一个心结。
顾行之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宽慰道：“你不是神，我们也不是，能体会到不同的世界，已是我之所幸，所谓的区别，不过是人心上的落差，你又何必困扰自己。”
她点点头，“多谢师兄开解。”
“怎么不见江公子？”
“他在院里跟狗玩呢吧，来的时候看见你们养的狗，就走不动道了。”
“还是同一开始那样心智不全？”
“已经好多了。”
“每天照顾人很辛苦吧，你看看你，黑眼圈都被这小子熬出来了，他又闹得你昨晚没睡好。”
像是被戳破了什么心事，脸上一热，“……还好吧。”
顾行之蹙眉，长叹口气，“小菀，你若当初让伯父恢复他的记忆，江公子又岂会在混沌与现实中徘徊不止。”
姜菀眉头紧蹙，如今的江皖的记忆就像是被掩在水下，而他则浮在水面上，偶尔浸入水中，找回些记忆和心智，但她清楚，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有些事太过沉重，我不想让他想起来。”
“什么事？”
“他当初送我去冥妖池，交换了一部分的神魂，我看到了他部分记忆，其中有一段是他受沈雅媛与邪力控制，亲手杀了郗烨，他的生父。”
“什么？！”
“怪不得后来见沈雅媛时，她身体有了妖化痕迹，原来是吞服了妖丹。”
“都说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沈雅媛这个毒妇倒是把深远都计给了自己。”
“你确定沈雅媛真的是江公子的母亲？”
“是，所以我不想让皖哥知道她的存在，他如今虽然心智不全，但也终于能摆脱往日恩怨与悲痛，开心自在的活着了。”
“开心自在？他现在这样，同三岁小二无异。”顾行之继续问：“即便他忘记了曾经的那些恩爱，甚至都不知道你们成亲的事？”
没有任何犹豫，姜菀点点头。
顾行之像是突然明白了什么，突然苦笑道：“往日只觉得江公子对你可以舍生忘死，却不想小菀的情深义重并不比他少半分，但小菀所想所做却不是江公子所求。”
“舍生忘死？师兄是什么意思？”
“小菀，江公子做的，或许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多。”
“你们成亲后不是去了雪原瓷镇么，其实那个时候，三界都在追杀你，沈雅媛将你是异世之人的消息放出后，又开出筹码，说活捉你可以同她一起脱离这个世界。”
“江公子修为虽然不高，但为了护住你，甘心用精血布下了个绝妙大阵，将整个瓷镇都围在其中，就连我同子昭一开始都未发现。”
“……精血？！”陆子昭与姜菀异口同声的叫出了声。
精血非同小可，同修者性命相连，威力自然更大，每消耗一滴精血，就会同等折去生命。
虽是旧事，姜菀听了依旧心头一颤，她知道江皖有意让她远离是非，却不知他竟消耗自己的阳寿去布阵护她。
“这个阵下环环相扣，即便天资绝伦者，少说也要不吃不喝花上半个月的功夫才能布好，我想江公子在得知你要与师父成亲的消息前，就已经开始布阵了。”
“以江公子当时能力，勉强维持三日已是极限，第三日时，他同我讲明沈雅媛的真实目的，并说翌日会护送你离开。”
“临别前，他来找过我。”
“他说他找到了开启天路的钥匙，等我们同你汇合后，要守着你，不可让你出手再参与任何之后的事。”顾行之淡然一笑，“想起来，这竟是我认识江公子后，他讲话最多的一次，当时我想着你那般喜欢珍视他，自然不能看着他奔着死路走，一直不同意他的要求，最后他只能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讲明。”
“082时空所谓的第二个故事与任务，自始至终都是沈雅媛同废弃数据诱导主机设下的陷阱。是废弃数据反入侵系统后，同沈雅媛设下的局，两者为了脱离系统控制，不惜用整个时空的生灵做筹码，想要摧毁系统，即便成功与否，一旦他们脱离082时空，后续的一连串针对系统的攻击便会接踵而至，到时候不光是我们的空间，整个系统，甚至外界都会受到影响。”
“他们要的是天翻地覆，不管成功与否，作为082的管理员，你难逃其咎。”
“沈雅媛自然没把计划告诉江公子，他身怀邪力，对她的动作与目的一清二楚，或许知晓自己无法调解你与他娘之间的矛盾，也或许清楚他不能让邪力走出082时空，他早就打算放弃自己，保全你了。”
“师兄，别说了，好端端的提这些做什么？师妹好不容易来看我们一次，都让你弄哭了……”
陆子昭擦了擦泪，舀了勺蛋糕送到姜菀嘴边，“不哭不哭，都说吃了甜的会开心，别听你师兄瞎胡说，这么久了，他都没同我讲过。”
顾行之犹豫片刻，一字一顿道：“我一无所有，只求平生唯一挚爱，平安喜乐，万事顺遂。”
眼前说话的人突然换了模样，少年黑亮的眼睛正盯着她，无比郑重的对她讲着。
突然想起她冲入结界时，染血少年安静的坐在黑云之中。
他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孤单的在那等死？
【菀菀，你知道吗，我一直以为像我这样被诅咒的人一生都要烂死在黑暗之中，直到遇见你】
【菀菀，我真的好喜欢你】
“他怎么能……擅作主张的替我做出选择……”姜菀起先只是抽噎，如今已是彻底崩溃大哭。
“江公子会这么做，自然认为这样对你最好，你现在做的，何尝不是同他一样。小菀，你真觉得江公子愿意忘记这一切吗？”他顿了顿，“记忆好坏，都是江公子的，我想，他是宁愿死，也不愿忘记你。”
“顾行之，你怎么回事！非得让我们都哭了才高兴？”
陆子昭急了，抬手护住姜菀耳朵，正要把她拥进怀里安抚，房门“嘭”的一声巨响，江皖已经把人夺进自己怀里，他微呲着牙，一声不吭，只是满是敌意的看向二人。
陆子昭指了指顾行之，“咬他，都是他搞的。”
顾行之盯着江皖看了一会儿，该讲的都讲了，怎么选择都是他们的事了。他起身，“我先去厨房看看烤箱，一会儿长老他们就来了。”
“我去帮你。”陆子昭也是个有眼力见的，跟了过去。
“菀菀。”江皖低头就要舔她眼泪，吓得姜菀赶忙搂住他的脖子，贴了过去，少年有些僵硬的抚了抚她的垂发，过来好一会儿，她才平复下心情。
“没人欺负我，就是师兄做的甜品太难吃了，难吃哭的。”
厨房里的顾行之肩头微微一颤，默默翻开了高级厨艺手册。
姜菀听着腔子里有力的心跳，将他搂的更紧，顾行之讲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件事，像是一根根小刺，刺在她心口。
她仰起头，踮着脚尖吻了少年唇，直到碰触到温热的柔软时，才确定眼前的人是有血有肉站在他面前，这一切不是梦。
江皖整个人怔在原地，急促的呼吸宣泄着他心中的躁动与烦闷。
“要不要试试？也许你会喜欢。”姜菀拿起勺子递了过去，他想着她方才说的很难吃的话，警惕的闻了闻。
奶油抹在他唇瓣上，甜腻腻的。
眼看着注意力被成功转移，眼眸闪了闪，“好吃吗？”
少年眉头舒缓，点了点头。
不等姜菀反应，对方也在她的唇瓣上抹上片奶油，随后干脆利落的舔的干干净净。
末了，才满意地说：“没菀菀的好吃。”
捕捉到了少年眸中一闪而过的激灵，她愣了下，试探性的问：“你……”
话未说尽，房门突然被推开，一群人乌泱泱的走了进来，青崇与柳荷看清抱在那的两人时，突然愣住，随后从两人唇瓣上残存的奶油找到了答案，青崇眼疾手快的转过身拦住众人前进的脚步，“那啥，咱们要不先去外面继续逗那只傻狗？”
“青崇，柳荷真人，赵师兄，柒柒……”姜菀的视线落在赵氏夫妇怀里的两个娃上，惊喜道：“赵师兄可以啊，竟然一炮双响！”
凌柒柒小脸唰的红了，赵曦言脸皮子倒是比往日厚多了，笑吟吟的说：“那是，我赵家多双生子，欸对了，你们这叫这种事是什么来着……基、基……”
柳荷听他说起浑话，脸立刻暗了下来，厉声道：“那叫基因，不知者不语，胡乱说出来也不怕丢人。”
被柳荷这么一吼，他立刻怂了，忙往前走两步，把孩子捧在姜菀面前，“大人要不要抱一抱，这是男娃，长子，叫赵向基。”
姜菀强忍着笑意，反问道：“……这名字你是认真的？”
“为何不认真？柒柒怀里的是妹妹，叫翩翩，是不是很接地气？”
“等孩子上学的时候你就懂这名字是不是认真的了。”她接过白胖的小婴儿，一股子乳香味，香喷喷的，像个牛奶馒头，她很少抱孩子，只觉得他哪里都小小的，也软软的，生怕给他抱的不舒服。
好在向基不认生，看她笑，他也跟着笑，眼里泛着光，搞得姜菀稀罕起来，抱着孩子不肯撒手，亲了又亲。
“大人这么喜欢孩子，也同师弟赶快生一个。”赵曦言习惯江皖不爱言谈，来了只觉得他同往日没什么区别。
来到这个时空后，他们不是忙着带孩子，就是忙着上课，并不清楚江皖的情况，话一出口，才从姜菀略带湿润的眼眶中看出些许不对劲。
巧在这时，秦陵同带了个面生的女子进来，见姜菀在，身子陡然一僵。
“秦长老好。”姜菀带头，屋里一众小辈跟着行礼，搞得秦陵更僵了。
在厨房里一直立着耳朵的陆子昭必然不能错过揶揄秦陵的好时机，他撩开帘子笑吟吟道：“秦师祖好，师祖母好。”
“！！！”
女子倒也不怯场，满是笑意的对着众人鞠了一躬，“我是秦先生的心理医生，叫我小邵就好。”
她注意到姜菀，兴冲冲的走上前，伸出手，卸去方才端庄的模样，眨着眼睛说：“你就是鼎鼎大名的姜小姐吧，我可是你的迷妹哦，超级喜欢崇拜你的那种。”
守在一旁的警犬似乎是再也忍不住了，他急速冲向小邵，眼疾手快的秦陵意识到危险，刚要出手，少年的帽兜已经被姜菀紧紧攥在手中，被她困在一步之内。
小邵是个见过大世面的医生，并没有被江皖的行为吓退，反倒是凑到他面前，细细打量着，“呀，这位就是意外获得公民身份的江先生吧，还是个帅气健壮的小弟弟呢。”
秦陵脸色一暗，随后听她带着笑意说，“不过我就喜欢我家老秦这种老腊肉。”
姜菀把警犬拽了回来，紧紧拉着手，再次用出转移注意力大法，“皖哥，看看赵师兄的孩子，多可爱啊。”
江皖带着敌意看了眼小崽，把凌柒柒吓得够呛，忙叫赵曦言把孩子抱回去，姜菀怕他为难，有些不舍的把娃小心翼翼的还回去，焦躁的心情却因抱过孩子，缓和许多。
她没再说什么，扯着对陌生人抱有敌意的江皖去到里屋，缓缓问：“跟个还吃.奶的孩子吃什么醋，难不成你也是？”
少年黑漆漆的眸子荡在那，无助的颤了颤。
“是。”
这家伙芝麻大的脑子都用在下面了。
话题明显被带歪，姜菀放弃争辩。
不知道为什么，自从昨天那事后，这家伙就不太对劲。
算是她的错，他只有孩子心智，她也是么？
说到底，不该对他下手，可现在后悔也晚了，孩子已经被带歪了。
她只能保证之后的日子管住自己，别再伸出罪恶的手了。
正想着，有人敲门。
“请进。”
来的是秦陵的小女友，小邵。
她一进来，江皖刚安抚下来的敌意跟地鼠似的又冒出来了，好在她一直没扔开手里的锤子，死死摁了回去。
“小邵医生有什么事么？”
小邵盈盈一笑，她的笑容带着股莫名的魔力，不由自主让姜菀觉得很舒缓平和。
“我听老秦说过你们的事，我也看过两位的健康报告，我来是想帮助江先生，但这不是老秦的意思，是我单纯从专业角度，希望能帮到两位。”
姜菀面色忽冷，一把将江皖护在身后，“有关他的任何报告都是绝对机密，你一个外驻心理医生怎么可能会看到？你到底是谁？”
小邵笑容不减，递出一张名片。
看到她名头后的lv.99级的字眼，姜菀有些懵了。
秦老头找的可不是一般人啊。
小邵看她犹豫不决，继续道：“再机密的报告也会被送去终端分析，姜小姐自己也非凡人，又何必以貌取人呢。”
“实不相瞒，江先生是万里无一的实验对象。”
“抱歉，我还没想法把他承包出去赚外快。”
“姜小姐，虽然被清除记忆，却依然记得你，难道姜小姐就不好奇为什么么？”
“……不好奇。”这句话说的牵强，她怎么会不好奇，只是不信这个人罢了。
江皖的成功脱身同x能量息息相关，有关寒气的所有数据已经被系统列为最高机密，他能顺利获得公民批准，也是因为这个神秘能量，不管如何，这种难以解释的事情，太容易招致祸灾。
不过是一个简单的聚会，就有人顺着摸过来了。
“姜小姐，我理解你的不信任，但我相信，如果你看过我的治疗方案，一定会感兴趣。”
小邵说的话相当有诱惑力，可越是这样，姜菀越害怕。
她从未这么优柔寡断过。
“姜小姐有没有想过，江先生的回避型人格其实是可以通过心理干预治疗的，比如说……现在。”
她利落的打了个响指，清脆一声后。
少年突然护在姜菀身前，清冷的嗓音灌进她耳中。
“菀菀，永远不要因我受人所控，你怎么选，我都心甘情愿。”
几乎是同时，姜菀拉住他的手，眼里忽而泛起水花，一时间，许多话涌上心头，却一句都讲不出口。
小邵一秒破功，催眠成功后的喜悦留在脸上，可话语明显在埋怨，“哇！江先生你好过分哦，人家好不容易把你的意识唤醒，你就对人家怀有这么大的敌意！”
江皖此时的感觉，就像是溺水了许久，突然被人拉出水面。
不知道此刻清明能持续多久，不等人反应，已经把姜菀横抱在怀里。
“你不出去？”江皖冷冷瞟了眼小邵，眼底的敌意已然褪去。
小邵是个有眼力见的，红着脸扭身跑了，临了还很贴心的给二人反锁了门。
“放我下来吧，大家都来看你了，我们出去。”
“不想我？”
“天天在一起，都有些烦了……”
“不过才半年，这就烦了？”想到方才在外听到的话，这个口是心非的女人，明明说即便他一生无法恢复，也心甘情愿要照顾他，怎么见了面就不这么说了？他睫毛轻颤，哑着声说：“你这辈子是别想了，你答应我过的，生生世世，唯你，才是人间，否则，烈焰地狱，我也拉你一同。”
“那你为什么还……”
江皖见她眼底泛着水汽，喉咙不自知的滚了滚，俯身吻住了她余下的话。
想到顾行之方才讲过的话，姜菀气急败坏的一直捶他。
他怎么能，怎么能擅作主张留她一个人。
姜菀手劲儿不轻，少年生生受着，抱着她的手搂的越来越紧，恨不得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似的。
“……是我错了。”少时，他将姜菀放下来，不舍的离开她的唇瓣，吻上湿滑的泪，“菀菀，让医生为我恢复记忆吧。”
“可是……”郗烨的事，姜菀不知道如何开口。
“生死都跨过去了，邪力也已经不在了，还有什么好怕的？”窗外的暖阳泛在少年乌黑的长发上，泛着莹莹闪耀的金光，他抬手，将她鬓间湿润的发勾在耳后。
“傻瓜，有你，再暗的地方，也有光。”
作者有话要说：
简单捋一下事件逻辑：
很久以前，寒气就已存在，镇压留在082空间里的系统废弃数据（邪力），姜菀为了救师父，获知寒气的事，抽离寒气，导致邪力觉醒，侵蚀了沈雅媛的心智。
邪力没有肉身，暗存于沈雅媛体内，后来转入江皖体内。
邪力的目的是摧毁整个系统。
机缘巧合，皖哥跟菀菀互换身体后，邪力被压制，再到后来，寒气被皖哥吸收，成了他活下去的转机。
关于两人年龄，菀菀实际年龄200，皖哥500+，因为菀菀中途离开过082时空，被送去挖煤惩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