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是皇帝病了，换了太后执政？”
张瑾下意识的说出原文中所写，沈桓深以为然。除了这个，也想不出其他的了。
“皇帝的身体也不知是什么毛病？做太子时就听说不太好，这刚登基没多久，大家都寄希望于他，想看他中兴大周呢，这怎么又病了？朝政落入氏族一脉手中，穷苦百姓日子要难过了。一个控制不好，恐酿成大祸。”
——
夜里，大家围着篝火休息。沈桓对始终不离他左右的刘三娘无可奈何，想要求助张瑾。结果她双手一摊，一副无能为力的表情。转身往马车的方向走，哈欠连天好像困的要死。
阿影紧跟其后，俩人拐过车队，消失在沈桓的视线。
“你不是困了要睡觉吗，咱们这是去哪儿？”
虽然跟娘子单独出来很开心，可这些天赶路她很累，有时间还是早点让她休息的好。
张瑾笑笑指指天上繁星明月：“如此良辰美景，当然是赏月啊!”说完自己呵呵笑，一会儿后才正色道：“我有事要背着人做，你帮我望风。”
男人郑重点头，默默紧了紧手里的电棍。这玩意通体金属制成，就是不开电门，他也有把握用它瞬间将人放倒。
张瑾在一旁的土坡上坐下，跟她的代理人沟通拍卖玉狮子的事儿。对方告诉她明天拍卖正式开始，问她有没有心理价位。
“当然越高越好。”
“哈哈……我也是这么想。”
“对了，问你个事儿。我如果弄几千只羊给你，你觉得好卖吗？”
“当然好卖啊!猪瘟后肉价飞涨，羊肉已经涨到三十五，毛重也有一斤二十左右。我算算啊……
一只按三十五斤算，那一千只就是三万五千斤，七十万。而且这东西特好卖，来钱快。”
“那好，你联系买家吧。一周后我给你弄八千只羊。”
“ok”
八千只羊，五百六十万。粗略算一下自己带的物资，根据王五提供的价格，换了羊后大概还能换几十匹马。古代运输，离开马不行。
“再加上王五那些货，这回能赚不少。”
眼前好似马、羊成了群，想想就让人高兴。几百万元的粮食，这回该招募人手了。盗匪四起，光有物资不吝于孩子抱着金砖般引人觊觎。得给自己配备獠牙、利爪，这才能救助旁人的同时也保护自己。
“阿影，过来。”
男人瞅瞅四周，望远镜里没发现什么不对，这才紧走几步坐到她旁边。桃花眼望着她眨巴两下，俊颜满是欢喜的笑意。
“你最近有想起什么来吗？”
“零星片段。”
“都有什么？”一听居然出现零星片段，张瑾明显的在兴奋。
不明原因的智力退化，记忆混乱乃至消失。她一直都不敢随便给他用药。这些日子试着给他服用了些维生素、脑蛋白水解物等营养神经的药物，又把核桃、腰果等对神经好的干果让他当零食吃。难道是有效果了？
“小时候在一个小院儿里，一个穿着灰色衣裳的男人在教我剑法。晚上，又换了一个男人来教我读书写字。”
“他们说什么了？”
“……你以后需经常替代殿下，武功不用学那么好。以后要把精力用在读书写字上。”说着他右手瑟缩了一下，望着张瑾的目光带上了委屈。“他打我，说我写的字不对，跟殿下的不像。说再学不好，就狠狠打我手。”
张瑾听完没吭声，一门心思沉浸在他口中的殿下俩字上。在古代能被称为殿下的，该是什么身份？
“娘子，我手疼。”
被他拉住喊了好几声，张瑾才回过神。撞进他清澈纯净如新生婴儿般的眼眸中，她现在已经不觉得大男人如此撒娇有多违和。
被人打，被逼学别人，他小时候到底经历了多少冷漠不公的待遇？忘记一切回到从前，他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不管是雏鸟情节还是什么，她都愿意给他一份温暖。
“我给揉揉，揉揉就不疼了。”
她不理他，他就摇着她吸引注意力。等看到她眼里的心疼，他顿时就从撒娇小娃娃变身顶天立地男子汉。
“不疼。我就是想让你看看我，跟我说说话。”
张瑾伸手宠溺的摸摸他脑袋，精致美丽的五官如花般绽放。望着他的眼神如同冬日的暖阳、此刻的微风，让人舒服的想投入她的怀抱。
阿影人高马大，当然不可能投入娇小的娘子怀里。所以，他把这个让人舒服不舍的女人搂入了自己胸前。
张瑾一瞬的惊讶后，伸手搂住他劲瘦的腰身。哄小娃娃一般拍着，透过他纯净的记忆安慰那个被人亏待的小男孩。
“娘子、娘子、娘子……”
男人一声声里满是依恋的情意，张瑾冷不防被他低头亲个正着。伸手摸摸自己被亲的脸颊，好似上面还有他嘴唇湿热的温度。对上他俊帅的容颜，她脸瞬间红透。
“这谁教你的？”
气急败坏的掩饰自己的尴尬，男人被她吼的呆滞一下。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比的惶恐。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是夫妻，要永远在一起。我喜欢你所以想亲近你，李头说这很正常。”
“你居然去问李仲全？”
“你不理我，每次都躲我不让我碰你。可我好想抱抱你，大舅哥说我晚上要抱着你睡觉的。所以……”
阿影好委屈，望着她的眼神纯净如溪流，里面满是控诉。
“我是你夫君，不可以亲亲你吗？”
“我……我说过了，这是假的。是为了解决我们俩目前的困境所以假扮的。等你恢复，到时要离开的啊!”
“我不离开。”阿影沉着脸，俊颜生气又委屈。“我不离开。我发誓要一生一世对你好，不管发生什么都要跟你在一起，保护照顾你和荧荧。”
张瑾沉默着不吭声，对此不置一词。男人伸手将她重新搂进怀里，双臂紧紧抱着。用那恨不能融化她的胸膛在默默倾诉着自己的情意。
“好了，阿影乖别生气了。”
“我没有生气。”
“那你放开我，我们回马车休息。夜很深了，明早还要赶路。”
男人沉默一阵，慢慢松开了双臂。俩人站起来往他们的马车走，一路谁都没再吭声。直到张瑾躺在车厢里，阿影给她放帘子之际，他才来了一句。
“如果等我完全恢复时再说这些话，你是不是就会信了？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永远在一起，从青丝到白发。”
“……”车厢里久久没有动静，直到他想放弃的时候，张瑾的声音在暗夜里传来。
“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是我的底线。”
记忆里对此一片空白，他对此也不能完全理解。放下帘子不再言语，寂静的夜晚，仰头便是满天繁星。星子闪耀，如一颗颗宝石般镶嵌在巨大的幕布上。月亮弯弯被它们围绕在中间，矜持冷淡高不可攀。
一帘之隔，两人各自沉默。
张瑾白天睡多了，晚上一直失眠。商城了买了本古代称呼的书，想从中窥见他可能的身份。
殿下：帝后，帝妃、诸王、储君、公主等的敬称，连最高爵位的国公都不可以使用。
“先是说一模一样的人，今天说他以后得经常代替殿下。也就是说他至少是给一位皇室中人做替身。会是谁呢？如果认识京中当官的就好了，可以打听打听。”
低低的自言自语，她下意识的抬头瞅。结果只看到沉沉的帘子，那个坐在车辕上，搅乱她心湖平静的男人被完全遮挡。
“也许都不用打听。就他这张脸，出现在京城很快就能被认出来。替身，他到底是谁的替身？之前那混乱的厮杀，他是哪一头的呢？”
被阿影的身世困扰，张瑾翻来覆去很久都没睡着。远处传来一声声狼嚎，暗夜里听着让人毛骨悚然。
“别怕。咱们车队四周燃着篝火，野兽不敢靠近的。我就在这里，别害怕。”
阿影的声音透过帘子传来，张瑾点点头。忽然想起他看不到，这才出声：“我没怕。你也睡吧，昨晚就没睡，身体连轴转要吃不消的。”
“嗯。”
“我一个女人外出经商，震慑底下的人可全指望你呢。你别敷衍我，赶快好好休息。”
“是。”
男人应诺，下地到之前搭好的网兜上睡觉。网兜搭在两棵树中间，人一躺上去摇摇晃晃的。也不知他怎么坠了两下，这东西停止不动，乖乖的让人当床睡觉。
人多势众，大家露宿野外也没怕。一夜好眠，翌日一早李头他们在篝火上熬了一大锅小米粥。大家就着馒头开始进食。
王五的货赔给了张瑾，心疼之下哪还舍得给队员们吃好的。昨天带着的就是杂粮窝头，今儿连稀粥都不熬，一个个就着凉水啃。
张瑾看不下去，吩咐李头多熬一些。然后又在商城买了几大包馒头，给他们每人分了俩。
“谢娘子。”
“谢谢东家。”
他们觊觎人家的宝物，想要杀人越货夺宝。失败后赔了夫人又折兵，王东家从昨天就开始骂骂咧咧。心疼家财，所以尽可能的克扣他们。没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大度，不计前嫌给他们加食物。
朴实勤劳的关中大汉此时都有些羞愧，等舀粥的时候听李头他们指着他们的馒头指指点点，细听下才知道张娘子根本就没携带这么多干粮。
“我就说咱们娘子是仙女，你看，一般人能凭空变出这多食物吗？”
张瑾队伍里的人一个个眼冒金光，灾荒年跟着个随时可以变出食物的主子，这是多幸运的事儿。再也不用担心挨饿了，以后勤加习武，要变的更加有用。娘子才不会嫌弃他们。
一语激起千层浪，本就因偷盗电棍却无法使用的王五等人，这下更是心中打鼓。能使用雷公的能力，能凭空变出食物，张娘子莫非真是仙女。
王五属下接下来对张瑾恭敬无比，连自家雇主的命令都要先掂量一下跟张瑾冲突不冲突。所幸王五没敢再生事，否则这些人可不好说会帮着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