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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果被门铃声闹醒的时候,才刚睡着没多久——她睡前在整理东西,打算明天就搬出这套房子,新的租房也已经联系好了。

她打着哈欠出去开门,路过客厅看了一眼挂钟,都一点多了。这个点谁会来找自己?难道是对门的许嘉让?

结果还真是许嘉让。

他穿着件长款的风衣,内搭件浅麻灰的毛衣,身姿挺拔、头发柔顺,在走廊的灯光下帅得仿佛正要去参加什么正规会议……这可是半夜一点啊!

宋果有些局促,下意识地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妄图把一头睡乱的毛顺一下。

“在睡觉?”许嘉让淡淡地问了句。

“嗯……”

许嘉让瞥了他一眼,移开目光,却又看到客厅里放着的行李箱,于是不自觉皱了眉。

“额,这么晚了,怎么突然来敲门?”宋果注意到他的神情,稍微移动了下身体,挡住他的视线。

许嘉让移开目光,淡淡说道:“平板坡项目出事了,余支给你打电话没打通,直接找了我。”

宋果顺毛的手停下,抬头看他:“出了什么事?”

“坍塌,造成了伤亡。”许嘉让简洁地解释道。

宋果愣住:“什么?!”

宋果立刻给余支打了电话过问情况,不知道余支是不是睡了,没打通,最后她直接联系了在陕西驻扎着的督工负责常希。

常希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给宋果详细解释了一下事情经过。简单来说,前段时间持续下雨,平板坡斜拉桥的施工地点土质变得异常疏松,最后造成了塌方,而正好有一个旅游团开车经过塌方地点,造成了两死八伤。

许嘉让站在门口,看着宋果打电话时脸色越来越沉重,最终垂眸思考着什么。

宋果挂了电话,神情有些凝重,连和许嘉让说话都有些心不在焉:“谢谢你过来通知我这个事。”

许嘉让低头看着她:“你打算怎么办?”

宋果咬着唇思考,最终说道:“我得尽快赶过去。常希已经在处理伤亡人员的情况,至于具体怎么安排,我得过去在和那边商讨。”

“死人了”三个字强烈地刺激着宋果的神经,脑中无法遏制的久远记忆的闪回让她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她按着太阳穴,不断暗示自己要冷静,不要产生不必要的联想,要优先思考接下来安排哪些事。

她完全没觉察到她已经害怕成什么样子了。

许嘉让沉默了一会儿,问道:“现在订飞机票吧。”

“现在应该不行,航空公司至少明早才能订明天的票。”

许嘉让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说了几句后挂了,问宋果:“三点的票,回去收拾下要带的东西,两点我在楼下等你。”

宋果愣了一下:“你也过去?”

许嘉让没理她,直接转身走了。

宋果呆站着好一会儿,突然有点想哭。

……

凌晨三点,即使是z市这样热闹的大都市,街上也有些冷冷清清的。

宋果坐在副驾驶位上,一肘支在窗侧,手撑在脑袋边,看着窗外发呆。她大体上已经从恐惧中冷静下来,因为强烈的情绪起伏导致整个人异常疲惫。

许嘉让开着车,问道:“你打算怎么办?”

宋果思绪有点缓慢,好一会儿回答:“先去固原华兴陕西事业部,找那边的人了解一下整个儿情况和他们的看法,然后去见伤患协调安抚赔偿的问题。”

“想好怎么说了么?”

“固原华兴那边应该会和我这边互相推卸责任,他们施工方和我们甲方各自该担负多少责任估计得吵一段时间,必要的话我会考虑打官司。至于伤患……无论和固原华兴商量的如何,总归不能让伤患失望。”

“我听说死亡的两人是一家人?”这次事故死亡的两人和其中一名重伤者是一家人,夫妻俩死了,留下刚念初中的儿子。

话落却是一阵沉默。

许嘉让一边转弯一边瞥了身边的人一眼,机场就在路的尽头。最后一段路,宋果一直没说话,直到车停下,她才轻轻回答:“嗯,是啊,那个孩子可怎么办呢?”

许嘉让正要下车,听见后回头看了她一眼。他本能地觉得她有些奇怪,想问点什么,但想到那张被归还的画,便不再开口了。

两人进了机场,机场里零星有一些旅客,每个人都很沉默,衬得整个儿建筑的氛围都沉默起来。

等行李托运时,许嘉让突然问道:“刚才看到你客厅的行李箱,你准备搬走了?”

宋果摸了摸鼻子,回答:“额,是啊,麻烦你好久了。”

许嘉让办理好托运,问道:“原本打算什么时候搬?”

“原本是打算明天……哦对了现在已经是凌晨了,应该说是今天白天。”宋果一边回答,一边向工作人员搬离托运。

刚办完,宋果一转头却发现许嘉让已经走远了,完全没等她的意思。

宋果懵了一下,长吸一口气追上去:“哎,你等等我啊!”

许嘉让完全没搭理她。

宋果到候机室的时候,许嘉让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托他的福,两人的票是头等舱,而对应的vip候机室也非常舒适,此时整个儿候机室就他们两个人。

她走到许嘉让身边,递给他一瓶刚装了热水的保温杯:“喝点热水吧,我刚看屏幕飞机要晚点一个小时。”

许嘉让没理她,兀自闭着眼,还把手抬起来盖住眼睛了。

宋果默默坐到边上的位置,过了一会儿,又跑到自动贩卖机里买了盒□□红烧牛肉面泡上,热水一倒整个儿候机室都是香味。

许嘉让终于睁眼,看泡面盒的眼神里带着点……嫌弃。

宋果发现,问:“你受不了这个味吗?那我去外面吃。”

许嘉让看她一眼,没说话,又把眼睛闭上了。

行吧……

宋果端着泡面碗到候机室外,也不在意形象,直接盘腿靠着墙坐下了。

她有点胃疼,应该是太饿的缘故,但其实她并没有什么胃口,人害怕的时候总是不容易有胃口。

十年的时间很长,可以治愈这世上大部分的磨难,但也有一些治愈不了,宋果觉得再来十年,少女时代那场与暴风、桥、江水有关的事故创伤也难以忘怀。

宋果想,也许每个人都会有忘不了的事。对她来说是逝去的亲人,而对许嘉让来说就是那个闯进他晦暗少年时代的少女。

许嘉让听见候机室门关上的声音,睁开了眼睛,候机室是透明的,能看到宋果坐在外面吃面。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

班机四点十分终于到了,两人上了飞机,因为票订得紧急,两人的位置并不在一起。

宋果把随身带的小包打开,打算拿耳机出来听听音乐,耳机线够到了她放在包里的那块天青的玉制书立。

她低头看了一会儿,书立还差一点能完成,而后天就是许嘉让的生日了,所以她把它带出来,打算有空的时候弄完,好及时送出去。

生日得在工地上过了吧……

她瞅着书立上的雕花看了一会儿,似乎有什么摸不着抓不着的东西一闪而过,等细想又想不起是什么。

许嘉让坐到座位上,随即无意识地看向一个方向,斜前方三排是宋果,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收回目光。随身小行李包的拉链开着,能看到里面的画筒,他看了一会儿,又把目光移向窗外。

飞机还没起飞,能看到停机坪边有一块巨大的广告牌。这几年丧文化似乎成为一种潮流,连广告都随处可见的“丧”字。

从这次字本身的意思来看,其实代表一种失去感。而如今文化语境下,这个字的意义更多是不想再挣扎的放弃。

他并不常关注潮流文化,此刻却安静看着那块广告牌好一会儿。

作者有话要说:  新的一年啦,大家新年快乐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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