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霖忙解释：“别误会,这条裙子慕总托我买的，跟我没关系。”
“是嘛，那就是送人的了。”
能让慕闻詹买东西送的人,一定是楚颜吧,难怪他们最近如此亲密。
肖似有点嫉妒,心里酸不溜秋。
“白岚,我们先走吧,明早还要上班呢。”
多说无益,她现在不想纠结这个问题。
结合最近的表现看，慕闻詹于她，终归是不同世界的人不是吗？
“哥,那我们走了，你回去开车慢点。”
白岚被她拖曳着出来，两人坐上回程的公交。
“肖似,你是不是生气了？”
公交车很安静,白岚酝酿半天才问她。
肖似看着外面的风景：“没有。”
说谎的姿态很业余，玻璃窗上现出她的侧影，生着闷气的样子。
白岚说：“哎，说不定那条裙子是慕总送给你的呢,悄摸摸地给你一个惊喜，不正是他们男人爱干的事儿嘛！”
“白岚，以后别将我和慕总联想在一块儿了,我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心里越想越膈应，心烦气躁地说。
白岚爱八卦,但不喜欢侵犯人隐私，于是，抱了抱她以示安慰。
“没事的,不论如何我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我相信我哥也是。”
真是个讨喜的好姑娘，肖似听到她这句话，温暖许多。
工作每天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从早到晚，格子间里浮现的是每个人忙碌的身影。
两天前的事如鲠在喉，肖似心里憋着一股劲儿，她无处发泄，只得发泄在手头的事上。
这天傍晚，楚颜约她去刑警中队，上次的案例撰稿完成，在正式刊登之前需请当事人过目。
肖似如约而至。
“你来啦，快坐下。”
楚颜将那篇文章拿给她看，全文行书规范，对她使用化名，并无不妥之处。
肖似看过，没什么好说的。
“楚警官，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怎么说呢，楚颜从头到尾都很热情，她本人并没有得罪她的地方，可肖似每每看到她就是感到心里怪怪的，有点吃醋又有点为自己的小肚鸡肠而感到自责。
楚颜心思敏锐，怎么会看不出她的不正常。没有明说，转头表示关心。
“肖似，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事啦，好像脸色不大好，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的眼睛一片清明，肖似莫名心虚：“可能是因为工作的缘故，最近压力大，没办法。”
这副样子落在楚颜眼里又是另一番景象。
“或许是因为对某个人牵肠挂肚？肖似，如果是因为慕大哥的话，在我面前无须掩饰，我理解。”
“慕大哥”三个字从她嘴里说出来自然而然，肖似听得不舒服。
“哪有，没有这回事。”她低头。
楚颜拍了拍她：“我知道，圣诞节一过，慕大哥就会离开。不过在我看来这不是什么大事，现在通讯和交通这么发达，只要你想，随时随地都可以过去，我想慕大哥也会很高兴的。”
“不是的，我……”
肖似方想再说两句，只听外面有人推门进来。
“楚颜，你的快递，刚保卫处签收的。队长说过，私人物品不要寄到队里，下次当心一点。”
同事段非凡，上次那个一同参与围剿的年轻刑警，正捧着个快递盒进来。
楚颜纳闷儿：“可我最近没买东西啊，怎么会有快递？”
没有拆开包装，肖似已经看到快递单上的署名。
上次百慕商场那家女装店。
“那你先忙吧，我走了。”
要说之前，她为自己抱有猜忌心理而感到羞愧的话，现在完全没有了。
这条裙子就是慕闻詹送给楚颜的，而且心思细腻，反复确认过商品质量，交由柏霖去更换。
她不禁想起自己这么长时间在他身边上蹿下跳，他一定像是在看跳梁小丑吧。
楚颜放下盒子，拉住她：“天晚了，我送你回去。”
“我，约了朋友。”旋即向楚颜撒了一个谎。
*
晚间，肖似实在难受，只身附近滨湖公园逛了逛。
冬季，这里的湖面结上一层冰。
黑梭梭的夜晚，寒风猎猎，周围几乎没有人，她沿着湖边走了一圈。
几刹光亮点燃公园一角，一条长凳上有一对情侣。
两人分开而坐，争执声很大，听起来是在吵架。
女人一跺脚将身上的背包摔在地上。
“分手就分手，了不起啊！你买的东西还给你，我不稀罕！”
男的立马起身，“扔我的东西是吧，有种扔以后也有种不要再见我！不就是分手嘛，谁不会啊！”
他说罢将脖子上的围巾狠狠摔给她，态度决绝。
女的一张嘴，哇哇大哭。
“混蛋，你就是这么对我的，说要一起过日子，你就是在骗我！分手好哇，分手我就死给你看！”
她攥起围巾往湖边跑，边跑边哭，动静很大。
肖似忙追上那女人，这么闹下去恐怕会出事！
“救命，救命！”
果不其然，路面打滑，女人一失足掉到了冰面上。
随着“咕咚”一声翻响，破冰而入，身子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坠落。
“跑什么，快喊人啊！”
肖似冲男的大喊，男的回神。
“好……”
他喊人的速度有点慢，两分钟过去，仍没有回来。
时间紧迫，肖似再也不能坐视不管，纵身跳下去救人。
还好，她学过游泳。
“快，快救我上去……”
女人在水中扑腾，湖水很凉，呛进人的喉咙，有一种窒息的刺痛感。
肖似一面搂住她，一面拼命往岸边游。
速度很慢，女人惶恐到极点，手脚胡乱挥舞停不下来。
肖似吃紧，换个姿势擒住她。
“扑通”一声，女人脚一蹬将她踹到身下。
糟糕，被凉水刺激过头，致使小腿肚抽筋。肖似使出浑身力气，脚底却越来越重。
无尽黑暗袭进她的脑海，她眼前生出一点混沌意识，这种意识在短时间内急速攻占。
身体的重量比羽毛还要微弱，趋于零。
濒临死亡，竟是这样一种感觉。
*
“肖似，你醒了！感觉好点没有？”
蓦然放大的一张脸布满焦灼，白岚蹲在病床前，仔细查看她之后，大喜过望。
苏毓问匆匆推开房门，惊喜之情更甚。
“傻子，为什么做那种傻事，吓死我了！”
她扑上去抱住肖似，弄得肖似受宠若惊。
“你们一个个怎么了，我不是没事嘛。”
苏毓问谢天谢地：“幸亏没事，你要是有事，我原谅不了你。”
“对啊，对啊，你跟我住一块儿，房租还欠着我呢，有事的话我上哪里找你。”
白岚喜极而泣，显然这句话打趣的成分更多。
肖似满脸问号：“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呢，我不就是下去救人嘛，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救人，你不是寻死？”
苏毓问望了望白岚：“救护车到的时候不就只有她一个人嘛，还有其他人？”
“没有啊，没看到什么人。”
肖似震惊：“不会吧，明明是一对情侣在吵架，女的要跳湖男的跟后面追。我看到女的坠下去才下去救人的，怎么可能没有人。”
“就是没有啊，我们医护人员赶到那儿只看见你一个，还是门卫大爷给抬上来的。”白岚信誓旦旦地说。
“不可能，我不会看错。”诡异，实在太诡异了，肖似连连摇头。
苏毓问摸了摸她的脑袋：“亲爱的，你不会发烧出现幻觉了吧。我知道最近因为感情的事你心里不痛快，但那么冷的天谁会跑到公园里去，除了你。”
“我是认真的，没骗你们。”
那个穿焦糖色大衣的女人，明明就在水里抱住了她，那种触碰怎么可能出错。
肖似从床上弹起：“你们可以调监控看一下，没准他们跑了呢？”
“没有啊，我刚联系过楚颜，那边根本没有这样的录像，门卫也没见过有人从那儿进来。前前后后除了几个老人，只有你一个年轻人。”
“不可能的。”肖似喃喃。
白岚被其他病房叫走，苏毓问抱了抱她：“亲爱的，你就是太累了，所以才会做这种傻事，没关系的有我陪着你呢。”
“他，有来过吗？”
这件事扑朔迷离尚且没有定论，管不了那么多。她现在还想见一个人，就是慕闻詹。
苏毓问放开她，“我联系过厉延，他们这个点，在总部开会。”
“所以，他没有来过是嘛。”
之前，就算他无暇分身，也会派人过来。现在，他甚至连敷衍都不想敷衍她。
肖似觉得很失败，这更加证明自己对于他而言，什么都不是。
觉察出她的失落，苏毓问轻抚着她的后背，说：“程厉延也是如此，忙起来别说我，连自己都顾不上。肖似，百慕最近在准备新的收购案，集团上下忙得不可开交，他这时候在开会，恰恰说明确实抽不开身。”
差不多凌晨两点，再重大的会议也该结束了。可他自始至终没有消息，说明根本懒得管她。
、
感情的事冷暖自知，肖似不想苏毓问担心，所以什么都没说。
她是真的累了，靠在床边头昏脑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