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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分道(晋江文学城)(1 / 1)

惟琛一行七人,在阿东的指引下,历经七日,终于走出了这个吃人的野谷。

重现天日,重获新生的感觉真好。临别的前一夜,他们在林中燃起了熊熊大火,尽情地吃着烤肉聊着天。

只是在这种欢庆时刻,少了美酒,实在是遗憾。宋禹几人便与陵游相约,到了洛川后,定要聚上一聚,喝个天昏地暗。

虽然他们之前曾对陵游有过敌对心理,可同甘共苦了七日,于患难中总该见些真情。

宋禹为人潇洒落拓,聊到兴头处,从坐而起,表演起了醉拳。曾易居也不甘落后,拿起了一根树枝,舞了一段剑。

其余人则在一旁观看叫好。

如此闹到了半夜,大家才歇了下来。

*

新月如钩,一如那夜,在山洞时看到的小小山月。

惟琛拄着拐,慢慢地走向了云浅的帐篷。

他还是想再问一遍。

云浅乍见他的脸色空前郑重,还以为他有什么紧要的事要说,结果他还是那一句“愿不愿跟着我”。

此时,陵游就站在帐篷外。他的听觉一向灵敏,虽然惟琛说的不大声,可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

这一刻,他心里的紧张不亚于惟琛。

这些日子他看得很清楚,惟琛绝对是爱上云浅了,可云浅对他是什么意思,他却有些琢磨不透。

她是重情义的人。

他虽然在他身边多年,同她有青梅之谊,守护之情,可他从来没与她一起经历过刻苦铭心的生死。

生死之交,一生能有几个?他知道不管她答不答应,不管以后他们还能不能再见,安惟琛都将在云浅的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记忆。

她会记得那个在悬崖上救她于生死之际的人,她会记得那个在山谷中同她苦苦求生的人。

往后,她看见续渊山这般的山,看到续渊山这般的谷,看到小小山月,看到灿烂的山花,吹到寒冷的风,吃到喷血的烤鱼,都将会想起他——想起安惟琛。

而不是他——百里陵游。

他有些害怕,还有些嫉妒,他无奈地发现,他陪在她身边的日子,陪她一起经历的日子,不知不觉中就少了。

那个说要对他负责,常伏在他的肩上,求他陪她玩,不许他练剑练得太晚,逼他喝鱼汤,给他绣手帕,做香囊,打剑穗的浅浅,正一点一点地离他而去。

而他却不知该如何抓住她。

“不愿意。”帐篷内传来了云浅的回答。

干脆利落。

隔着帐篷他都能感觉到安惟琛的悲哀和失落。

幸灾乐祸是不太道德的,可他的脸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一丝笑,心里也蓦然轻松了起来。

“我就知道你不是个有良心的,竟然如此,把簪子还给我。”惟琛道。那神情就像只斗败却又极力维持着自己尊严的公……鸡。

“这本来……”云浅说到这没有再说下去,乖乖地拔下了头上的梅花簪,满头青丝如瀑般倾泻而下。

她把簪子放到了他的手上。

原也是已易主的物,再失去一次,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惟琛把手握起,放下,静静地凝视了她半晌,没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陵游一直站在帐篷外,惟琛出了帐篷便看见了他。

这人倒是看了一出好戏。不过这几天他也早就明白,云浅不爱他,但也不爱百里陵游。在云浅面前,他们都是失败者,谁也没有比谁强。

两个人互相瞟了对方一眼,都不说话。

没有人再说话。

夜便静静地过去了。

*

“哒哒哒”。

密林深处,风掣驮着云浅和陵游有条不紊地向前走来。

陵游坐在后边拉着缰绳,云浅坐在前面,一脸昏昏欲睡的模样。

自从上次染了风寒后,她便有些嗜睡了。

“浅浅。”陵游见她的身子有些晃荡,用手抓住了她的臂脖。

“嗯。”云浅醒过神来,想到适才陵游若没有护住她,那她现在岂不要掉到马下了。

“浅浅,你是不是生病了?”陵游有些担心地看着她。

饶是她医术那么高明,也诊断不出她最近为什么会嗜睡。

哎!或许不是身体出了毛病,而是心里。她之前在山洞时太过辛苦,又要干活又要照顾惟琛,不敢生病,也不敢喊累。后来陵游来了,她知道陵游会帮她打点好一切,所以她的心懒了,人也就跟着懒了。

近日的嗜睡,怕只是她的身和她的心想把那两个月没睡够的觉补回来罢了。

想到这,云浅不由得讪讪暗笑,却别过头来神情严肃地对陵游道:“我可能得了一种很难治的病。”

“什么?”陵游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嗯……”云浅可怜兮兮地点了点头,扁了扁嘴道:“懒病。”

陵游这才知道云浅在和她开玩笑,紧绷着的脸慢慢放松了,又好气又好笑道:“差点被你吓死了。”

云浅噗嗤笑道:“百里公子胆子那么小吗?”

这话一下子便触动了陵游的心事。他想起了那天当他听到她已坠崖身亡时的痛苦,想起了他站在崖边,想象着她摔得粉身碎骨时的无力,想起了他在崖底下日日夜夜不停寻找她时的焦虑。

如果不是因为太过在乎,他又怎会胆小怯弱。而这一切,云浅从来都不知道,也不懂。

“陵游。”他突然安静了下来,云浅怕他是气自己捉弄他,低低唤了一声。

“浅浅,你还困吗?”他把脸凑到了她的耳边,犹豫了半晌,似是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轻声道:“我……我可以抱着你睡。”

陵游说完这句,发觉自己心跳得厉害,脸也烫了起来。

而云浅掩在发下的耳朵也霎时红彤彤的。

他们相识相处多年,许多时候并不顾忌什么男女大防。就在前不久,两人重逢时,也用力地拥抱过彼此。那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怎到了这会,听到他这么问,她的心里就觉得怪怪的呢!

陵游见云浅只是脸红,也不回答好与不好,不由得在心里捉急了起来。

他适才说的是不是太唐突了,浅浅该不会觉得他轻薄,在生他的气吧。早知如此,他就什么都不说了。

他自己都没意识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在她面前竟变得如此小心翼翼。

或许连风掣都觉得他可怜,决定帮他一把。

马蹄一顿,马上的两人不由自主地向后一倒,又向前扑去。

陵游怕云浅摔下去,下意识地揽住了她的腰,这一揽,便把她整个人都推向了他的怀抱。

“陵游……”云浅低低地唤了一声。声音听起来极难为情。

陵游犹豫了一下,终是没有再放开手。

云浅也不再说话……

马蹄渐渐急了,夕阳的余晖开始把两人一马的影子拉长。

*

听陵游说,青空几个在他离开前都住在镇上的驿站中。

印象中,驿站离续渊山虽有段距离,但也不是特别远。云浅原以为天黑前能赶到驿站,和青空榆娘她们团聚的。

谁知,陵游却中途迷了路,把她带到了另一个小镇。

云浅原就是个路痴,自然没有理由去埋怨陵游。况且他们都不是徐州本地人,找起路来,费劲些也在情理之中。

反正她已平安离开了荒谷,倒不急于这一日两日的。

陵游牵着马,停在了一家客栈面前。

小镇不愧是小镇,寻了老半天,也只有这么一间简陋的客栈。

这客栈看起来还不及紫竹庄门房住的地方宽敞,门楣上挂的木招牌也有了岁月,用朱笔描绘过的“福来客栈”四字亦半褪了色。

客栈再小,好歹也是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总比风餐露宿强。

陵游抱着云浅在客栈前下了马。

坐在柜台上身穿土色布裙,脸上抹着两块胭脂的老板娘见有客到,三步并做两步迎了上来,直着眼笑道:“好俊的郎君,可是要住店?”

“是。”陵游道:“收拾两间干净些的房间来。”

“两间?”老板娘这才注意到了陵游身边的云浅,有些为难地笑道:“贵客有所不知,我这小店,一共才两个房间,其中一间已有人住了,现只剩一间了。”

陵游不由得皱了下眉,正拿不准主意。云浅开口道:“一间便可。”

“哎呦!这位姑娘长得这么漂亮,声音也怪好听的,不知道是这位公子的什么人?”老板娘边打量着云浅边问。

孤男寡女趁夜投宿,难免会引人怀疑。

云浅知道客栈老板娘在想些什么,挽住了陵游的手臂,淡定地说:“我是他的娘子。”

又看着陵游,煞有其事道:“夫君陪我回家省亲,路上出了一些事,所以才到这镇上暂住一宿。”

“原来如此,那快请进吧!”老板娘听到云浅这么说,不再追问,招呼他们二人进了客栈,又把他们带到了后边的一个小屋里道:“二位贵客瞧瞧这里可好?”

这个屋子确实小得可怜,除了一张床,一张桌子,两张凳子,还有一个小梳妆台外就再没有别的。

云浅瞧着虽简陋些,但好在干净,便向陵游点了点头。

陵游会意过来,对老板娘道:“好,就这里。”

老板娘欢喜地把手一拍:“我这店虽小,但也是有规矩的店。二位贵客竟然觉得好,就先把押金付了。”

“多少钱?”陵游问。

“五……”老板娘伸出五根手指头在他们二人面前晃了晃。

“五文钱,倒是在理。”云浅道。

“娘子说笑了,不是五文钱,是五十文钱。”

“你怎么不去抢!”陵游和云浅异口同声。

就这破地方,住一夜二十文钱都嫌多,而这个黑心老板娘连个押金都敢开口要五十文钱。

“呜!你们知道我有多不容易吗?”老板娘突然变了一张脸,从袖中挥出了一条白手绢,苦大仇深道,“我嫁给我家那个死鬼时才十五岁,结果过门不到三年,那死鬼就去了,留下了我和个兔崽子还有这间破客栈。”

她挤了两滴泪继续道:“你们知道死了老公还带着个崽子的女人有多苦吗?就这间破客栈,我还得天天一个人打理打扫,有时一个多月连个客人都看不到……我就天天站在门口望呀望呀!望到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云浅觉得她实在是太惨了,不忍再听下去,赶紧从陵游身上摸出了一贯钱塞到了她的手上道:“不用找了。”。

老板娘接过钱,在手里掂量了下,立即转哭为笑:“娘子真是好心,二位贵客都是大大的好人,祝二位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呃……”

云浅笑得十分尴尬。

老板娘把银子揣进兜里,眯了眯眼:“时候不早了,不打扰二位了,有啥需要的就叫我,我这店小,服务却是周到的。”

说着,便扭身出去,顺便把门给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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