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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1 / 1)

“什么?”

楚鳞惊坐起来,不禁瞪大了双眼。

百里烨斜靠在床上,任由医丞检查伤势进行包扎固定,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全程没有呼一个痛字,但他那微皱的眉和渗汗的双颊出卖了自己表面的云淡风轻。医丞嘱咐了些事项,让他忌一些东西事情,百里烨只是盯着衾被上的纹样发呆,并未认真听进去,连医丞何时离开的都不知晓。人未到,声先传,门外陆续响起的声音将百里烨唤了回来。

“医丞来过了吗?怎么样?”

“呜呜,烨哥哥你怎么样了?”

“没事,医丞说只是胸前断了两根骨头,修养一段时间就好了,并不是什么大事。”

“骨头都断掉了,还说没什么大事。呜呜,澈儿错了,是澈儿不好,澈儿就不应该去管别人的闲事,不然也不会惹怒那个秃子胡人,烨哥哥也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小团子紧攥着自己的衣角,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

“我真的无甚大碍,不用担心,澈儿做得很好。我大成的疆域内,哪里容得下他匈奴放肆,不过是个小小的使臣。等烨哥哥长大了,就去边关上阵杀敌,叫他匈奴再不敢这样张狂。那匈奴不是说前朝暴君都能退却他们数百里吗,日后我定要他们龟缩千里,再不敢来犯。”百里烨安慰地拍拍小团子,扯动了伤口,悄悄倒吸了一口冷气,双眸满是少年志气。

“烨哥说得对,日后我定要西征匈奴,届时就让烨哥做大将军,让那匈奴再不敢犯我大成!还要将那西域的奇珍异宝新奇动植,悉数带回,那时候便有吃不净的桃干了。”

“桃干,好吃。奉哥哥烨哥哥你们说的话可要作数,澈儿一定等着那一天。”小团子一听西域的美食,瞬时来了兴趣,带着哭花了的小脸和没褪尽的哭腔,又喜又悲,颇为滑稽。

“忽惊,医丞有没有嘱咐什么?”

“回殿下的话,医丞也说无碍,已经固定好了,只是叫百里世子近三月不要剧烈活动,需要静养。”

“没有的事,别听他瞎说,我过几日就可以正常练武了,这只是小问题……”

“白鸮,你找两个做事仔细手脚勤快点的宫人,这几月就好好伺候百里世子。一定要严格按照医丞说的,让世子好好静养,千万不能习武,清楚了没有?”夏谡无视了百里烨满脸拒绝的表情,仍他用眼神表达着自己的不满,朝着身后的白鸮授意。

“喏,奴婢一会儿就去办。”

“谡妹,真的大可不必这样。”

“烨哥,你就好好听医丞的话吧,就怕这万一以后再落下个病根儿,还怎样上阵杀敌,戍边建功?这身体养好了,日后多勤学苦练些,便就补上来了,又何须现在去做那些杀鸡取卵的事情呢?若是真就伤了根本,可才是得不偿失啊。”

“听你的便是。”百里烨身子后倾靠在了床案上,刚想伸手抱头,又扯住了伤口,被夏谡阻止,只得将双手放于胸前,神色黯黯。“那这几月不能习武,没事就这样躺着,岂不是会无聊透顶。”

“烨哥哥放心吧,过些时日澈儿也来宫中伴读,到时候会常来找你玩的。”

“可是澈儿,烨哥哥最近不能抱你了。”

“没关系啊,澈儿长大了,可以抱烨哥哥了。”小团子张着双臂就抱了上去,小心翼翼地生怕压倒他的伤口。不过胳膊和腿都太短了的缘故,只能抱住小半个身子。“看,烨哥哥澈儿抱住你了。”

风灵子似乎想起了什么,在自己的灰袍中摸索了一会,掏出了一个青灰色质地的小陶瓶,子母口扣合而成,外用白缯封好。递给了百里烨,解释道:“这是平日里大师伯炮制的伤药,专治断骨瘀血肿胀。将它送水服用每日两次,每次一小粒,有利于活血化瘀,对于断骨重生修复也是很好的,可以更快恢复。”

百里烨如获至宝,喜出望外,连连道谢:“多谢朗兄,我百里欠你一次。”

“不过是些举手之劳,世子又何须挂怀。”

众人又是闲谈一阵,什么天南地北奇闻轶事都拿出来讲讲,神话故事读得到多,也不见平日里经典学得有这般仔细。记不清楚的地方就胡诌一通,讲得也是愈加离奇,听得也是愈加入迷。

“好了,咱们叨扰了这么久了,也该走了,让烨哥好好静养休息。”百里烨刚想说并没有打扰到自己,便看见夏谡朝他摇摇头,注意到了天色也不早了,明白了她的意思,便不再说话。

“不嘛,再等一会儿嘛,澈儿还想再多陪陪烨哥哥。”小团子撒着娇,刚刚的故事让她痴迷不已,想让大家留下再多说几个这样的故事。

“澈儿乖,明天再来找烨哥哥好不好啊,现在天色不早了,让烨哥哥好好休息吧。”

“是啊,澈儿,我有些困了,不知是不是受伤了的缘故,明天再来吧,烨哥哥可是会天天盼着你来的。”说着,非常自然的打了个哈欠。

“那好吧,澈儿明天会早点来的。那烨哥哥再见。”

“澈儿再见。”

几人出了凤麟殿,夏谡派人将夏瑾和夏澈送回了梁王府,将风灵子送回了秉行殿,自己同夏奉却未各自回宫,而是前往了长乐宫。白鸮刚刚告诉她说长乐宫的讲席刚刚结束,忽惊和大狱那边也已经吩咐好了,现在就只差去同高后禀明,再做出决断了。

“阿姊,为何我们还得去询问母亲,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匈奴使臣。未儿作为皇帝,连杀一个使臣的权力都没有吗?”

“未儿,春秋就有两国交战不斩来使,更何况现在咱们同匈奴约为兄弟,这样做会坏了两国邦交,有弊而无益。若是为了一时的愤恨,而坏了与匈奴长久的稳定,那就便是得不偿失。何况,这只是为了一个小小的奴婢,犯不着这样。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这个匈奴的身份也不简单,是现在狐冒耶单于的胞弟。若是杀了他,只怕是给了匈奴由头犯我中原。而如今国库虚空,国家安定未久,正是百废待兴之时,现在开战恐怕于我大成颇为不利。”

“那难道就这样忍者不成?我大成泱泱大国,七尺男儿还怕难寻?不过是些茹毛饮血未经开化的蛮人,有何可惧,当真以为我大成没人了不成,就这样由着他们在这眼皮子底下欺负?”

“阿姊不是跟你讲过勾践卧薪尝胆的故事吗,现在咱们时候未到,便自个儿吃些亏暂避些锋芒。等日后时机成熟了,再报今日之耻也不为迟。大丈夫能屈亦能伸。”

“那阿姊,若是当初夫差直接杀了勾践,那岂不是连卧薪尝胆的机会都没有?那又或者他即使隐忍多年,最终还是失败了,不就依然是个笑话吗?我要去找母亲,一定要杀了那个匈奴!”

夏奉催促着奴仆走快些,宫人们已经是小跑的状态,不敢再快怕步辇不稳,也不敢回话说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平日里见谁都和气的小太子小皇帝,现在却异常暴躁,无形威压使得众人都摒住了呼吸。天子之威。这也是他们第一次意识到,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孩,真的逐渐长大了,也越来越像他的父皇。

“母亲!”夏奉闯入,匆匆行了个礼,不等高后询问便自顾自地将今日发生的事情简短的叙述了一遍。随着夏奉的话语,高后的眉头拧得更甚,逐渐靠在了一起。

“辰儿,是这样吗?”

“是。”

“那匈奴现在何处?”

“回母亲,儿臣已经吩咐了侍卫将他带来,现在应已在路上了,那婢女也在在路上了。”

“母亲,还将他带来作甚,我现在看着他便是气,直接斩首便好,也让那些在我大成肆意妄为的胡人看看,这就是下场。”

“未儿!”高后提高了音量,训斥道。

夏奉只好噤声,没了先前的锐气,埋着头一言不发,只是收在袖子里的手攥拳握紧,指节已是发白。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那匈奴骂骂咧咧的声音实属难听吵闹,在殿外颇远的地方便能听到。用的是匈奴话,听不明白,不过想来是不会有什么好词。

“你就是街上打伤我子民的匈奴?”

“是老子又如何,还真敢杀了老子不成?哟,这不是那个口口声声说要杀了我的小子吗,现在怎么了,老子来了头都不敢抬起来了,哈哈哈哈!这成朝的皇室尽是些什么孬种!”

“你……”

“够了!哀家叫你来可不是让你说这些污言秽语。不过是个匈奴使臣,就敢在我大成如此放肆,还打伤了我成国的世子,顶撞我成国的皇室,就算你有十条命都不够赎罪的。本按照我朝律法,该诛你九族也不为过,但你既是匈奴的使臣,现在我大成同匈奴又为兄弟之国,睦邻友邦,是高祖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和平。哀家可不愿因这一个小小的女婢便伤了两国的和气,失了兄弟的交情。再则,哀家已经了解过,确实是这婢子有错在先,皇儿他们虽仗义直言路见不平,见不得他人为非作歹,但难免小孩子行事不够稳妥,初衷虽好确实用错了地方,管了闲事。既然这一切的误会皆是由这女奴引起,杀了便好了,来人。”“喏。”侍卫麻利地将那奴婢带出殿外。“现在问题的根源已经解决,误会也说清楚了,想必使臣也不会再同几个小孩见识。何况,使臣已经打伤了定远侯世子,也有不对的地方。”

那匈奴听后狂笑不止,声音震动着每个人的鼓膜,烦闷不已。“还以为会说什么,到头来不还是向我服软道歉,什么大成也不过如此,真不知道克鲁单于怎么想的,竟会和你们达成协议。既然太后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势必得给个面子,向我道歉,我就不同这几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计较。”

“不可能!”夏奉吼道,被高后又瞪了回去。

高后接着道:“使臣,这事虽现错于那奴婢,但是你当街行凶,就算是一个普通百姓也看不下去,更何况是身为高位之人?即使有理,你的做法并不可取,官尉也可直接抓捕。再则,你打伤了世子尚且没有道歉,何况叫他们跟你赔礼。哀家想将此事化小,是从两国邦交出发,若是使臣仍旧不依不饶,即便是两国开战,使臣你这命也得留在大成。想必你也知道,高祖同哀家皆是平民起家,但仍旧推翻了前朝暴政。若是未记错,你匈奴可是被前朝始皇逼得退居百里,数年不敢过云中关半步。不过是趁前朝末年天下大乱,中原内战无暇外防才钻了空子。今天下安定,百姓和乐,若是再有战事破坏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安稳和平,你就真觉得匈奴能独善其身从中获利?哀家不过是为了两国和睦,难道使臣真想破坏着难得的和平?”

“呵,话既到此,再追究倒显得我不明事理了。我乌珠军臣虽然不想你们中原人,文邹邹的全是什么废话,但道理还是懂的。那这事便就这样算了,同几个小崽子较劲也没有意思。没事我就先告辞了。”

那匈奴走后,夏奉又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但被高后训诫。

“皇帝无视礼法,早应重学下礼,接下来两日便在乾元殿中好好学习,青鸢,好好伺候着。”

“喏。”

“不要啊,母后我不想!”

“还是没有规矩,是想再加些时日吗?”

“是。孩儿告退。”

高后目送着离去的皇儿,待看不到身影后转向夏谡,声音也柔和起来。“辰儿,最近几日你师父还有讲席,便带你师兄在这宫中逛逛吧,熟悉熟悉,日后去了昆仑也不至于没个熟悉人在身边。宫外还是少去得好,若是真要去,便多带上些侍卫,低调些不要多管闲事。你可记下了?”

“孩儿谨记。”

“去吧,母亲乏了。”

“喏。”

回到兰芷殿中,白鸮伺候夏谡换装梳洗,更换了一套轻便的常服。夏谡静坐在铜镜之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思绪烦扰,又像是什么想法都没有,但心中却是莫名的堵得慌。赭雀来禀晚膳已准备妥当,长公主准备何时用膳。白鸮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不要打扰到夏谡,晚膳一会再上。今日的事情虽然白鸮自己都有完整地见证,然而现在并不能猜透长公主心中在想些什么,但想必公主遇上了一些自己也很难解决的烦心的事情吧。像她这样的侍女每天也会有烦心的事情,但不过都是些如何伺候好主子,如何保命活得更好的事情,不会像他们一样思考得那样的多。

“白鸮,你说这样做是对的吗?”夏谡并未抬眸,像是自言自语一样。“难道我就愿意看见匈奴在我国肆意妄为,逍遥法外吗?可丞相一直教导小不忍则乱大谋,一切要从大局出发,未儿他还小不能理解也是正常。可是,若是真的可以,谁也不想小忍,手刃仇敌才是快事,你说对吗?”

“这个奴婢也不知道,奴婢没怎么读过书,但是陪在殿下身边也见识了不少。只知道这匈奴确实可恶,不像是见好就收的人。如同一只恶犬,若是瘦小饶命了它咬得更厉害;若是猛壮拿着大棒打它,将它打怕了自会乖乖听话。”

“那你说我大成是那被咬的瘦人还是打它的壮人?”

“这,自然是拿棒之人。”

“你错了,是逐渐变壮捡棒之人。”

第二日,小团子并未按照先前说得那样早早来到,百里烨从婢女那才得知:说是梁王妃舍不得两个孩子,让他们在府中再多陪陪自己,最近一段时日都不再出来了。夏奉夏谡也没有来,只剩自己一人百无聊赖,只得心中默想武功的套式,在脑中一遍遍预演度日。有时想出新奇好玩的招式,便画下来或是让侍卫演练,也是每天的乐趣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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