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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绾绾气定神闲地等着宋棠棠的回答,宋二小姐缄默许久,她低垂着眼,半晌后,她无力地摇了摇头。

穿书如此荒唐的事情她都接受了,再来一个熟知剧情的穿越者又有何不可?

宋棠棠怅然若失地叹着气,怔愣出神地凝望远方。

“如果这一切都是一场梦的话,我一定会有醒过来的那一天。”

“可是......我在这儿生活的久了,倒是真的觉得我自己便是这宋二小姐。”她抿了一下唇,浅色瞳底泛起清冽泪意,“如果可以,我想等一切尘埃落定了,再回去。”

“起码......我还想要同大家好好的告别。”

雨势渐渐大了,雨点重重砸进湖面,卷起一圈圈的涟漪。

纪绾绾敛了笑,她漠然地也循着她的目光,远方乌云滚滚,惊雷自云层横劈而下。

她的声音被狂风吹散,宋棠棠没有听清。

“但愿吧。”

“但愿你这一世的选择,不要再被他所负。”

而两人的咫尺之外,宋云烟手中的玉骨伞滚落在地,雷声隐去了玉骨伞坠入湖底的声响,也隐去了她慌乱匆忙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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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宫阙,玉石白阶,宫道两侧的宫人有条不紊地行奉着命令。朝阳公主双手拽着繁琐华美的宫裙,在一路的“公主殿下千岁千岁”中一步三跨地踏上宣政殿宫外的石阶。胡大总管翘首以盼,终于盼见朝阳公主姗姗来迟。

他一甩搭着臂上的拂尘,急急上前迎过朝阳:“哎哟,公主殿下,您可总算回来了。”

朝阳对胡大总管向来是以礼相待,她微微喘气,问道:“胡公公,父皇呢?”

“陛下在里头呢。”胡大总管往身后的金顶宫殿睇了一个眼色,宣政殿气势恢宏,殿门铺着波斯进宫的绒毯,仿佛一只巨兽张着血盆大口,要将他们困于这深宫里的人尽数吞没。

“贵妃娘娘前脚刚走,太子殿下、楚王、靖王和北狄六王都来了......”

“嗯。”朝阳凛然正色,对他说道:“一会儿劳烦胡公公到御膳房端一碗下火的凉茶来。本宫进去瞧瞧。”

胡大总管正要领命而去,朝阳蓦地想起什么,出言拦下了他,“对了胡公公,您可知道父皇和母妃是因何吵起来?”

胡大总管愣了一下,还没想好委婉说辞,又听朝阳冷声道:“是不是为了我的婚事?”

她微扬着面,素白小脸如细雪纯净,朝阳一双桃花眼天生多情妩媚,此刻沉沉压着,酝着贵气威严。

“父皇要我和亲到北狄?”

自朝阳记事起,印象里父皇和令母妃总是相敬如宾。两人不曾有过浓情蜜意的时刻,也鲜少有过口舌之争。朝阳幼时,父皇倒还是经常来月华宫探望她,那时候朝阳年纪小,不明白父皇为何总是要故意说一些不着调的话来气令母妃。等到她长大成人,这才懵懵懂懂地察觉出,也许当年的父皇是想要同令母妃重修于好。

可是这宫里太冷,她的心也太冷了。

碰了几次壁之后,父皇渐渐不再踏足月华宫。只有往年敏德皇后的忌日时,令贵妃多饮了酒,才会与父皇多说上几句话。

但翻来覆去,说的也尽是当年事罢了。

“公主殿下,您也算是杂家亲自看着长大。杂家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小殿下,杂家是真真的心疼你......”胡大总管唉声叹气,直摇头叹息:“北狄那地儿终年寒冷,咱们大耀的女儿娇生惯养,如何能受得了北狄的艰苦气候?这几日的奏疏俱是群臣请谏,朝廷分为两派,一派主张和亲一事,一派则是不允。和亲派自然是觉得以一国公主换取百年和平是一桩美事,而不允派则是瞧不上北狄。但眼下实属流年不利,先是北狄六王子访京,他打的是什么主意,那可是司马昭之心啊!”

胡大总管“啐”了一声,愤恨道:“殿下可就您这么一位帝姬,怎舍得拱手送去和亲?陛下拟了旨意,要封宋相大人的嫡幼女宋二小姐为‘晋和公主’,宋二小姐出身高贵,门楣光耀,性子美貌也是一等一的好,届时两国联姻,北狄六王回疆之时,陛下将以长公主之仪出嫁......”

“父皇要让宋棠棠替我去北狄和亲?”朝阳听完他的一番话,顿时感到一阵晕眩,她脚下一软,被身后眼明手快的玉树紧紧托住腰肢。

朝阳心中备觉荒唐,她拧着眉,眉心蹙着折痕:“这怎么使得?”

“小殿下呀!”胡大总管痛心疾首地看着朝阳,“宋相虽然是一介文臣,却是位高权重。手中又握有能号令京中禁卫的惊羽十三卫......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把这份权力分散出去,等于陛下手中有了制衡宋家的筹码呀!”

“不可、不可。”朝阳闭着眼,荒诞感愈加浓厚,她颤抖着声音,极力稳住自己的身形:“少将军早就同宋二小姐情投意合,这已是京中众人心照不宣的秘密。父皇此举,是要强拆江、宋两家的姻缘吗!”

“小殿下,墨洲水患一事您可有耳闻?”胡大总管弯着身,凑上前些许,低声道:“这原本要去墨洲治理水患的人选原先并非是少将军,但最后这领将令确实是送到了少将军手中——”他四下张望一番,确定周遭没有偷听的耳朵,才道:“陛下的旨意,殿下还不明白吗?”

“你是说......”朝阳低头暗忖一瞬,极快反应过来:“父皇是算准了今日北狄六王要提起和亲一事,这才提前支开少将军?”

胡大总管却没有应她这句话:“贵妃娘娘听到消息,立刻就从月华宫中赶了过来。没多时,陛下和娘娘忽然起了争执。娘娘不允这道圣旨,陛下又执意要让宋贵女去替嫁......”他重重说道:“陛下是舍不得公主殿下呀!”

朝阳面色愈加凝肃,她连连摇头,显然是极其不愿。

“陛下质问娘娘,‘朝阳是你执意要养,十五年母女情深,你竟然舍得让她去和亲?’娘娘她......”胡大总管话至一半,朝阳急急追问:“母妃怎么了?你倒是快说啊!”

胡大总管紧了紧手中拂尘,“娘娘一时急火攻心,居然抽了禁卫首领的长剑,剑指陛下!”

朝阳脑海中一阵空白,几乎要倒头栽倒。

“宋大人听到风声,眼下这也往宫内赶来了。”

朝阳并着手指撑住额角,大力地转了转,她面上痛苦,胸间深吸口气,缓了缓突跳的眉心:“有劳胡公公。”

胡大总管看着朝阳急匆匆的背影,惋惜地仰头去看四方宫墙困住的一片天,天边惊雷如令贵妃手中的利剑,剑刃锃光雪亮,划破了皇朝的咽喉。

朝阳尚未进殿,便听一阵摔砸声自殿内传来,她堪堪停住脚步,听到了楚王义正言辞的声音。

“父皇!朝阳是咱们大耀唯一的一位公主,金尊玉贵、得天庇佑!怎可嫁去北狄那莽荒的苦寒之地?再者,这宗室贵女向来倍享皇家恩荫,诚如宋大人之女,宋相虽不可加官,却能封爵,并抬了宋夫人为一品诰命夫人,宋大小姐亲赐郡主,如此,便是皇恩浩荡了!”

楚王道:“父皇,朝阳和亲一事,望父皇三思啊!”

朝阳听着他据理力争的一番话,心中暖热。她和楚王并非亲生,却胜似亲生。她虽有好几位兄长,太子性情宽厚,顺王心思缜密,靖王淡泊名利,唯有楚王会罔顾礼法,整日带着她在宫内瞎闹闲逛。朝阳闯了祸他顶着,挨了责罚时也是他想办法寻借口顶过。无论大事小事,他都挡在朝阳前头,为她劈开一片宁静。

“朝阳嫁不得?难道宋家二小姐就嫁得?”

另一道声音冷冷冰冰的响起,朝阳紧着檐柱的手指,呼吸一滞。

皇上明黄龙袍,高坐于龙椅之上,手扶着高高翘起的龙头,龙头口中衔着一颗光华璀璨的明珠。

他看着底下的儿子和坐在一旁听戏似的拓跋珣,淡淡道:“以太子所言,那该如何?”

“父皇,为何两国和平安稳,要以一国公主来换?男子佩剑上阵,镇守边关,为的不就是保家卫国?”楚王字字珠玑,声音铿锵有力:“朝阳她只有十五岁!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她的大好年华、安稳人生?就要葬送在北狄的风雪之中吗!”

朝阳眼含热泪,她哽咽良久,生生地止住了抽噎。她在宫中时从未见过楚王这副模样,他在京中花名风流,纨绔浪荡,他无心皇储之争,活得随心所欲,这一生,除了早逝的楚王妃之外,唯一的牵挂便是她。

“楚王这话好有意思。”

闲闲的声音将楚王驳了回去,说话者懒洋洋地拖着强调,听着好不刺耳。

“公主是尊贵,可我北狄的皇子也不是满地的西瓜。再者,为表和亲诚意,朝阳公主嫁到北狄后受封‘宁耀王女’,将以我们北狄最高崇的尊礼敬待公主。并且北狄自愿割让三座王城,另签百年‘永不再犯’协议。”

“哦对了,皇上。”拓跋珣勾着唇,他大马金刀地靠坐着,紫眸含着讥诮的笑,“无论是您的朝阳,亦或是宋大人的二小姐,本王都笑纳。并且一切承诺作数,不因为和亲的人选而厚此薄彼。”

他转着玉扳指,翡翠色泽莹润,触感却温凉。“如此,也算是北狄的诚意了吧?”

太子重重甩袖,径直对上拓跋珣玩世不恭的模样,怒道:“你口口声声说为表北狄诚意,而你不过是一个区区的六王!据孤所知,你也并非是北狄君主的宠妃所生,背后也无可以倚靠的势力!居然痴心妄想攀上大耀最为尊贵的两位女子?当真是无稽之谈!”

殿内唇枪舌剑,太子殿下不肯朝阳和亲,亦是不肯让宋棠棠和亲。楚王以头抢地,说着“如果宋二小姐不可,那么京中还有别的贵女!六王殿下不是来者不拒吗?那哪一位贵女去和亲又有何区别?”

拓跋珣笑着点头,还时不时地鼓掌,唯恐场面不乱。

朝阳定了定心神,正欲踏足而进,却听见靖王的恳请。

他言辞诚恳,姿态低微:“父皇,儿臣从未求过您什么事情。”

朝阳暗喊不妙,她想起今日在宋府中听来文远候小侯爷同宋云烟的谈话内容,她的这位三哥,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儿臣心悦宋二小姐,望父皇成全!”

作者有话要说:  阳阳子:我的棠棠,我来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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